看得出来阿达确实是被惹生气了,原本那么忠厚老实的一个人现在张口闭口就是龟孙……叶景枫在一旁不由抽了抽嘴角。
叶景恒没什么耐心同他们在这里推卸责任,直接将四人带去了帅帐中继续审问。
那个被过肩摔的男人面露无奈,摊了摊手:“将军,我们也不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我们仨明明聊天聊得好好的,是阿达突然冒出来一句话也不说就开始动手!”
叶景恒目光转向阿达:“你说说看。”
“我去,将军,是俺动的手。”
叶景枫闻言继续悄咪丨咪同叶景云咬耳朵:“你看我眼光不错吧,挑出来的人那叫一个诚实!”
叶景云扫了他一眼,不想搭理。
站在帅帐中央的阿达继续道:“我去,但是那是因为他们在背后说我恩公的坏话,俺虽然笨了点,但是俺知道一定要知恩图报,俺不能看到有人骂俺的恩公!”
叶景枫对他这番言论表示十分认同,忍不住暗暗鼓掌:“你看我眼光不错啊,滴水之恩就应当当涌泉相报!”
叶景云:“……”
这番话颇有些出乎叶景恒的意料,紧接着又是那个被阿达过肩摔的男人说话了:“你胡说,我们才没有说你恩公的坏话!”
另一个男人双手抱拳看向叶景恒,解释:“还请将军明察,我和兄弟们几个只是在讨论今天的战事。”
阿达不乐意了:“我去,你们骗人,你们明明就说了!你们骂俺恩公是狐狸精!还、还骂……”剩下的话,阿达觉得他实在说不出口,他虽是一介粗人,什么粗话脏话没有说过,但如今对象换成了自家恩公就完全不一样了。
“阿达,你在说什么,难不成你的恩公是今天城楼上的那个女人?阿达,那可是陈国人!”
“对啊阿达,陈国女人有几个好东西,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还是其实你也被那女人迷晕了头,竟然会认一个陈国女人当恩公!”
“够了!”
此声一处,帅帐内瞬间安静下来,大家下意识地不敢出声。
叶景枫也是被这一声吓得一抖,悄悄瞥了眼身旁的自家兄弟,心中哀嚎,九弟啊九弟,你突然出声儿这是想吓死我呢……
“她不是陈国人,更不是你们口中所说的狐狸精。”
叶景云说这句话的时候,桃花眼变得阴鸷可怖,好似只要有人敢说一个“不”字,他就能瞬间冲上去掐断对方的脖子。
“九弟,你这是怎么了……”
叶景枫今天没上战场,根本不知道战场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跟个小白兔似的一脸单纯无辜看着叶景云,想要求个解释,毕竟他可是很少看见自家九弟会为了一个女人发这么大火气,元英娘娘算一个,这个陈国女人就是第二个了。
但叶景云当然不会同他解释那么多,只是一双眸子紧紧盯着被阿达按在地上摩擦的三人。
那三个人被他盯地发毛了,却不知道他们究竟错在了哪里,一时之间道歉不是,不道歉也不是。
还是叶景恒出来发话了,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林双儿会和慕容逸在一起,但是他知道叶景云就是为了林双儿生气,这儿终归是军营,讲究的是说服人心,不是单凭权利单方面压制的,于是咳了一声吸引大家的注意力,继而道:“有些事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而且就算是敌国人也不是每个人都是恶人。”
三人意识到他们讨论的女人身份好像非同寻常,加上身后还站着一个黑面神,他们不敢再有任何异议,连忙点头应下。
倒是阿达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我去,将军,俺觉得你说的对,俺恩公可是个大好人。”
叶景恒不想同他多谈林双儿,只拍案道:“你们四人在军营中因私事打斗,违反军规,各自去领罚吧。”
军营中讲究的就是铁律,错了就是错了没有任何迂回的地步,他们四人对此也是了解乖乖退下领罚。
四个士兵一走,帅帐内再度空虚下来,叶景枫立即拉着叶景云询问今天战场上究竟看到了什么,什么女人。
叶景云深深看了他一眼,不想回答这个话题,推开他的手出了帅帐,留下仍旧一脸懵逼的叶景枫左看看右看看,不明所以。
“是林双儿。”叶景恒担心若不将此事告诉老七,怕他管不住自己的嘴胡乱说话再触及叶景云的伤心事。
“什么?!”叶景枫瞠目结舌,林双儿怎么会出现在陈国?
叶景恒简单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叶景枫听完不由替叶景云掬了把泪,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在别人怀里是什么感受,一定很不好受吧。但一掬完泪他又恢复了神色如常,这样也好,他本就不支持他们二人在一起,现在慕容逸横插一脚进来正合他意,他简直巴不得林双儿永远不要回来。
……
相比起叶国军营中的跌宕起伏,陈国行宫中的故事就简单很多,当天叶军撤退,陈军鸣金收兵,慕容逸大设宴席欢迎蛊王的到来,慕容逸自然也是想到了捂住耳朵防止蛊虫发作的方法,当他询问起蛊王时,蛊王哈哈大笑,表示无妨,这只是给叶军一个小小的下马威,好戏还在后头呢。
林双儿被慕容逸带在身旁,听到这句话她骤然握紧了手中的汤勺,心情瞬间沉寂下来。
蛊王注意到她这个动作,端起一旁的酒杯喝了一口:“老夫以为殿下与常人不一样,想不到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这话说得真是不客气,刀子一点都不拐弯的直指林双儿,她现在再怎么说也顶着一个太子妃的头衔,这人竟然敢这么说她就不怕慕容逸动怒?
林双儿在心中腹诽,希望慕容逸赶紧为博红颜一笑把这个所谓的蛊王一剑杀了,这样他便不能再作恶!
可她想多了,蛊王竟然敢在慕容逸面前大言不惭自然是有自己说话的底气,毕竟他可是慕容逸好不容易请来的帮手,怎么可能会轻易得罪。
就见慕容逸从喉咙间溢出轻轻的笑声,伸出手勾了勾林双儿的脸,看向蛊王歉意到:“是本宫管教无方惯着她的小脾气了,还请蛊王不要见怪,本宫现在为今天的事自罚三杯。”说罢,端起面前的酒杯仰头饮尽,连饮三杯。
见慕容逸确实护着这个女人,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目光深了深,张了张口也不再多说什么。
宴席结束时,林双儿早就乏了,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寝殿的方向走,等回到寝宫正欲关上门时,一只脚卡在门缝中拦住了她的动作。
抬头往上看,正对上慕容逸狭长的凤眸:“有事?”
“双儿,你今天心情似乎不太好。”慕容逸说着挤进了房间,一手将林双儿扯了过来,天旋地转间两人互换了方位,他直接将林双儿压在门上,将她禁锢在手臂之间,“双儿,是今天蛊王的话让你伤心了吗?”
林双儿蹙着眉看他,四目相对间,她看见他的眼底有什么情绪在闪动,似委屈,似心伤……
不,那一定是她看错了,眼前这个男人怎么可能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巴不得让她每天在痛苦和恐惧中过日。
想到这,林双儿不由抱臂冷笑:“见不得我好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双儿,不是这样的……”慕容逸耷拉着眉,颇显无奈,“双儿,我身为一国太子,国难当头没有理由退缩,如果我今天放了敌军一马,他们并不会放我一马,我的身后还有千万百姓盼望着我守护他们!”
慕容逸说的铿锵有力,林双儿又何尝不明白,这恐怕就是他之前所说的,他们二人生来立场就是不同的。
“可你明明有能力阻止这场战争。”
当初就是陈国率先挑起战乱,如果身为太子的慕容逸能够有些作为,说服陈皇退兵,那事情就不会发展成现在这副模样。
闻言,慕容逸忍不住苦笑,伸手探向她的发顶揉了又揉:“双儿,你还是太天真的。”
不就是拐着弯骂她傻呗?林双儿才不稀罕,一手拍开他的爪子并朝他甩了个白眼,将不屑与厌恶表现的淋漓尽致。
慕容逸见状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收回双手解开了对她的禁锢,道:“时辰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林双儿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满头问号,平时的慕容逸同她聊天不都是秉着不将她气死决不罢休的态度吗,怎么今天大变性了?这究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莫非是还有什么花招在后面等着她?如此想着,林双儿偷偷将头探出了门往慕容逸离开的方向看去,就见他的的确确带着一大丨波人浩浩荡荡离开她的寝宫,放下心的同时也藏着满腹的疑问——
今天的慕容逸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