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南宫离歌(上)

山洞向内蜿蜒崎岖,像是有多条个分支,洞口宽大处有三四米高,而低矮处需要人弓着身子才能勉强进入,萌萌负责记录路线,且散发出微弱的光芒给夏娃看路,小歌的眼睛发出了蓝色微光,独自走在最前,倒像什么都不怕。

山洞某处岔洞深处,燃着一个火堆,三个有些彪悍的大汉绕着火堆而坐。它们的身后,用绳子绑住了三个小孩,而火堆上,竟然烤着一条活生生的人类大腿,洞口的阴影处,摆放着一个半死不活的少妇,她的上下颚不住的在颤抖,牙齿碰在一起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少妇披头散发,不着寸缕,脸上全是尘土,两条大腿都齐根而断,一条架在火堆上烤,另一条放在她的身边,白生生的大腿像是被洗过了,她被截肢的下半身已经被人特意止过血了,用了一些药草,敷在伤口,并且用了一些白的发黄的绷带简单的缠好,三个小孩有两个是小女孩,还有一个小男孩,都是她的孩子,两个小女孩眼神惊恐,尖叫了几声就晕了过去,只有大约十来岁的小男孩,神情显得很是倔强,始终一言不发。

我叫南宫离歌,跟我一起绑住的是我的两个姐姐,南宫娇,南宫媚,而我面前那个双腿齐断被架在火上烤的是我的母亲,我们住在冰原的一个村庄,也许是上帝的仁慈,审判日没有波及到我们这个偏僻的村庄,但村庄从上个月起,来了一个车队,七八辆车,车上下来了一群人,他们大都背着一条枪,男人占大多数,每个人浑身上下都带着一种煞气,像是刚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他们并不友好,第一天就挨家挨户搜集我们全村的储备粮,不给的当场就给毙了,但他们还给我们剩下了勉强够生存的余粮,一开始我们还以为是他们残存的人性并不想让我们饿死,后来,我们终于发现,是我们错了,他们,根本没有人性。

一开始,村里还有着一些稍微有些漂亮的姐姐们打扮的相当妖艳,去了他们的基地,想做些交易,想给自己换些生存物品,她们呻吟的声音我们是听到了,甚至要持续很长时间,可能不止要服侍一个人,但问题在于,所有去过的漂亮姐姐们都再没回来过。直到有一天村口老李十分慌张的偷偷在全村散布了一个消息,她们都被吃了,是的,被当成猪,羊一样的畜生吃掉了。全村都炸开了锅,很多人开始往村外逃亡。

我们一家人在逃离村庄的过程中,父亲为了保护我们被杀了,一枪毙命,我还记得他死前对着我们说,“跑,别回头。”

但我们终究没有逃掉,我们逃进了这个山洞,想凭借着山洞的复杂地形让他们知难而退,确实是的,他们根本没有进来找我们,我们一直躲了整整三天,直到我们觉得他们已经放弃追捕我们了。

三天后,我们三个小孩子饿坏了,于是母亲决定带着我们出去找找食物,刚出洞口,我们就被抓住了。

“老三,止血要做好,不然过几天会烂到吃不下。”一个头上数道刀疤的男子切下了正在一片大腿,安静的在咀嚼。

“老大,我办事,你放心,”那个男子满头白发,高高瘦瘦,站在山洞岔路看着外面的黑暗。

还有一个头上戴着黑色鸭舌帽的人,仿佛面瘫一样,看着火光发呆。

“老大,你觉得我们现在像什么。”满头白发的男子习惯性想给自己点根烟,才发现自己早就已经没有烟。

“老三,别多想,老四就是想多了疯掉的,我们不吃别人,别人会吃我们。”刀疤男语气平淡。

“我又想起了这个故事,记得那天,我们当时不知道,那个女孩是老四多年前的爱人,后来那次我们吃她的时候,老四也吃了,他不知道吃的是她。”白发男子在地上捡了一块石头,手掌将石头轻轻抛起,又接住,如此往复,他继续说,“后来老四吃完后看见了那个女孩的衣服,以及衣服里面的身份证。有时候我就在想,这也许是老天故意惩罚他的。也许有一天,我们也会被这么惩罚。”

“老三!”刀疤男凶了一声。

“对不起,老大,我不该说这么多的,但我今天总觉得心里不安。”白发男子走回了火堆,看了烤在火上的大腿一眼,撕下了一块。

我手里有把匕首,很小但很锋利,这是父亲中枪后交给我的,我还记得他不甘的眼神,他仿佛在说,要保护好你的家人,因为家里现在,只有你一个男子汉了。

我们背靠背被绑在一起,我用后背轻轻推搡了两个姐姐一下,可她们一点反应都没有,还在昏迷当中,管不了那么多了,趁着他们还在聊天,不会注意到我的,不会的!

我手紧紧握着匕首,绳子很坚韧,我切割十分费劲,额头上有些许细微的汗珠,他们火堆旁的戴着鸭舌帽的老二像是看了我一眼,我屏住了呼吸,好一会儿,他才转过了头,我这时才发现,我的整个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很快了,绳子就快断了,我要怎么做。我不可能打得过他们三个,他们手里有枪,睡觉,对!我等他们睡着!

火堆的火光渐渐微弱,白发男子靠在墙角,呼吸均匀,刀疤男躺在火堆旁,一动不动,鸭舌帽还坐在火堆旁,可我明明看到他的眼睛已经闭上了。

我吃力的扶住身后两个姐姐的身子,将她们缓缓放在地上不发出声音,拜托,我的两个好姐姐,你们千万别这个时候醒过来,我一方面轻轻放着姐姐们的身子,一方面看向睡着的三人,我觉得我这一辈子最紧张的时刻就是现在了,如果我成功了,以后等我老了也许我会对我的孩子们说起,也许不会,因为我觉得这个故事未免太过血腥,不要想那么多,而现在,我不能失败,妈妈跟姐姐都在等我救她们。

呼,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了出去,我的手坚定的拿着那把小小的匕首,尽管有些发抖,别这样,别抖!我的心里不断给自己打气,他们三个虽然都睡着了,但离的很远,我没有办法一次性将他们都杀掉,他们死前如果喊出来我该怎么办。

枪,火堆旁,鸭舌帽的身边,放着一把柯尔特手枪,枪身沾了一些尘土,有些泛黄,可我,我不会用枪,我冷静下来,想了想,以前,隔壁的叔叔打猎时,是怎样用枪的,打开保险,扣下扳机,会有后坐力,我一定要拿稳,一定。

在拿枪之前,我要先杀了那个鸭舌帽,用手中的刀,捅进他的脖子。

我一步一步的向火堆走去,很小心,很小心。

身后传来一身极大的尖叫,我绝望的回过了头。

“姐姐,姐姐!你还好吗?”南宫娇不停的摇着南宫媚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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