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娃娃亲,很早就订了的,不过,那小娘子嫌我家公子脾气不好,就偷跑了,不想跟他成亲。”顾桑苗继续胡诌。
那大娘睃了皇帝一眼,见他眉清目秀,举手投足间般着清傲与贵气,不解道:“你家公子这样的人物,订亲的小姑娘也该是门当户对的,肯定家境也不一般,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找人?真奇怪。”
“可巧了,我家公子看着冷清,却不是个嫌贫爱富的,那家小姐之所以要逃走,倒不是我家公子不好,而是太过自卑,她家原也是大门大户,只是前几年家中出了事故,家道中落,连祖宅都卖了,分家之后,父母便将在这条街上置了个小宅子,举家迁到此处,我家公子也是听了消息之后,来询问情况的。”不顾小皇帝铁青的脸,顾桑苗继续与大娘胡扯。
“原来是这样啊,真可惜了,也不知说的是哪家?啊,对了,你们说的这样的人,咱们胡同里就一家,姓张的那户,可听说他家没女儿啊。”
“人家女儿跑了,你们当然看不见,所以才以为没有女儿。”顾桑苗道。
“哦,原来这样啊,你们可知怎么走?让我家小子带路吧。”大娘的。
“感情好,谢谢大娘。”
小娃儿八九岁的样子,却很机灵,黑呼呼的脸,大大的眼睛。
“哥哥,我跟你们带路。”
至此,小皇帝才知道顾桑苗找人胡扯的好处,很快便找到那位姓张的人家。
还莫说,那张家的家境当真不是很好,住的也不过是三进的院子,虽不说破破烂烂,看着也确实破旧。
大门虚掩着,侍卫正在推门,顾桑苗忙往前一站道:“等等,我来。”
那小娃儿道:“我来帮你们叫门吧,张大婶脾气可不好了。”
说着便在外头喊:“张大婶,您家来客人啦,是你家亲家公子。”
门里立门冲出个身材壮硕的大嫂来,一脸怒容:“谁家小子在胡说八道,我家哪来的亲家?”
小娃儿立即缩了头,一溜烟儿跑了。
顾桑苗上前道:“可是张家大嫂,我家公子是来找张大人的。”
“什么张大人,这里没有,你们找错了。”那妇人门立刻就要关门,顾桑苗一把推开道:“大嫂的相公可是叫张之道?”
“你怎么知道?是又如何?他不在家,出去干活了。”妇人语气不善。
“张公子乃进士出生,不知在哪工干?”金公公忍不住道。
“进士出生又如何?没有门路,就没有官做,一直赋闲在家,一家老小吃喝拉撒不要银子?不出去做事哪来的钱养家糊口?”
小皇帝看了金公公一眼,金公公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声道:“他肯定是没钱进贡给丞相,所以……”
小皇帝的脸色越发黑沉,背着手推门而入,一看屋里还算干净,只是穷得很,找了张还算完好的椅子坐下道:“去把你男人找回来,朕……我找他有事。”
那妇人屋里还有小孩子在哇哇叫,院子里一大盆正等着浆洗的衣服,一看就是还有一大堆事等着要做,急不耐道:“几位官爷,你们找我家相公 有何事?若无关紧要就请回吧,他在家里呆了好些日子,今日好不容易才出去做点事,可耽搁不得。”
金公公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妇人眼睛一亮,抓起那锭银子道:“那官人先在屋里坐坐,小妇人这就去请我家相公回来。”说着,去厢房里抱起哇哇大哭的儿子一路跑了。
顾桑苗便在院里逛了逛,进了二门,才发现家里还住着位老夫人,老太太得知家里有客人,忙起身相迎,行事举止得体大方,谈吐也文雅,虽然穿得朴素,却干干净净一丝不苟,可见以前也是大家出身。
小皇帝与她闲聊,顾桑苗走了一圈再回来,就见那妇人扯着个二十六岁的男人回来了,那男人穿着长衫,脸色晒得黝黑,正用袖子拂着汗珠,有些无奈道:“娘子莫扯,莫扯,有话慢慢说。
那妇人指着小皇帝道:“呐,就是这位公子找你。”
“你就是张之道?”小皇帝一脸威严,气度不凡。
“正是,不知公子是……”
“我家公子来找公相公,是有事相求的。”顾桑苗不等小皇帝开口,先道。
小皇帝瞪她一眼,却还是很知趣地闭嘴。
“哦?不知公子找在下有何事?”张相公道。
“我家公子乃是皇商,今年内务府修缮护城河,便是我家老爷承建的,可是户部划拨的银子不是很充足,工事又赶得紧,听说张相公曾经于修何一道有些经验,特地请相公帮着筹划筹划,该如何才能既省时省力,又节约银钱,还能按期将工程完工。”
皇帝闻言道:“不错,正是此事,还请张相公鼎力相助。”
“不知公子可带有图纸?”那张相公道。
“图纸没带,不过,我可以划给你看。”顾桑苗道。
皇帝担心地看了她一眼,不知她一个小姑娘怎么能划出护城河的图纸来。
“那感情好,小哥请。”张相公也不是个多言的人,看起来忠厚得很,将顾桑苗请到了书房处。
张家清贫,书房里的书却丰富得很,两排硕大的书柜摆满了书籍,桌上有未干的砚台,顾桑苗却愣住了,只说要划图纸,可没有尺笔怎么划?
那张相公似乎知道她的顾虑,竟打开书柜,找出一套描划图纸的工具来,竟然还有炭墨。
顾桑苗大喜:“看来张相公平素常划图纸呀。”
“闲来无事,也会画几张图,在下父亲以前曾在工部办差,所有习得一些绘图技巧。”
顾桑苗很快划好护城河图样,将要修缮的那几段标未出来,指出问题:“还请公子做一个计划预算,哪个河段有多少工,式少料,工时多少,越祥尽越好。”
说完,顾桑便从书房中退出来,皇帝瞪着她道:“你怎么会画护城河的图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