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眯着眸子,将林蓁蓁此刻小小的窘迫与刹那间的慌乱一丝不落的收入眼中,他忍不住笑了笑,对眼前这个坏心肠的女人竟忽然起了一丝戏谑之心。

“别慌,你这……也没什看头。”男人用修长的手指在细细的在半空中勾勒出几道曲线,挑眉说道。

见他故作轻挑的模样,林蓁蓁怒从心头起,冷冷的答道:“我又没有拿刀架在你鬼王的脖子上逼你看,小女子既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闲功夫。”

“鬼王?这名字我不大喜欢,换一个。”男人笑容不减,视线却不离林蓁蓁的左右。

见他看得愈发起劲,林蓁蓁心中更是气恼,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人偏爱趁夜偷偷出没,就像是见不得人似的,不叫鬼王,莫非想要贼王不成?”

“好啊,你这女人不止心肠坏,嘴巴也毒!”男人笑道。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不如,你以后就叫我穆晨,而我就叫你蓁蓁如何?”

林蓁蓁蹙了蹙漂亮的眉尖儿,称呼这种东西对于她来说并不重要,反正这男人行踪诡秘,总不会将真实姓名与身份轻易示人。

穆晨?

穆姓是国姓,虽朝廷未曾在民间禁止使用,可上至朝廷大员,下至黎民百姓,都会对这个姓氏有所避讳。

这男人,是故意如此说,又或者他真的是皇亲国戚不成?

这个念头在林蓁蓁心中转了一圈,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若这男人真的是皇亲国戚又怎会在这潍州与太虚教以命相搏?

皇亲国戚的性命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值钱了?

想来只是随便编个名字唬她而已。

于是,她点头道:“好。”

见她如此轻易的便应允下来,男人显然有些意外,只见他微微垂下眼眸,薄唇轻启叫道:“蓁蓁。”

他的声音很轻,慵懒中带着随意,低沉的嗓音让人心弦都为之一颤。

林蓁蓁呆愣了片刻,她深吸了一口气,淡粉色的唇瓣微微上扬,回道:“穆晨。”

穆晨的黑眸中闪过一丝光亮,他俊朗的眉眼隐在氤氲中,看起来有些模糊,唯有那双眸子如黑曜石般,漆黑却闪着幽暗的光芒,看得久了,竟有种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之感。

“你,看够了吗?”林蓁蓁勉强收回与他相交的视线,垂眸问道。

穆晨笑着,将手中的寝衣放在她手边的木凳上,他自己则单手托腮眯着眸子摇头道:“美人出浴这种事可遇而不可求,我可不想错过。”

说完,他的视线扫过林蓁蓁微微外露的锁骨,以及如玉髓般圆润的肩头,随后,他清隽的眉眼渐渐染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灼热。

在这双冷清幽深的黑眸注视下,林蓁蓁倒吸了一口冷气,水桶中的水已经开始渐渐变冷,可她却感到自己的皮肤有些发烫……

“水冷了,你再不出来,恐怕会着凉的。”穆晨淡淡的说道。

闻言,林蓁蓁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若她的眼神能够杀人,恐怕穆晨的身上早已多了好几百个血窟窿,死了不知多少遍了。

这男人摆明了就是要她难堪,简直可恶到了极点!

“我是不是该谢谢你的提醒?”林蓁蓁了用眼角冷冷的睨了穆晨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穆晨笑容不减,只见他懒洋洋的起身说道:“有吃的吗?忽然觉得有点饿了……”

说道这儿,他转过身约过屏风向寝室走去,边走边嘀咕道:“古人说秀色可餐,看来骗人的。”

见他转过身去,林蓁蓁顾不上反驳,立刻飞快的起身,就在她将将把寝衣披在身上的时候,却见已经走到寝室的穆晨忽然回过头来!

林蓁蓁被他忽如其来的回眸吓了一跳,恍惚间脚下竟然一个踩空,身子也不受控制的从木桶的边缘摔了下来!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与狼狈,只有个微凉却带着微微清冽味道的怀抱,当林蓁蓁睁开眼睛的时候,对上的是一双略带笑意的黑眸。

他是故意的!

穆晨微微低头,看着怀中女子眉心微蹙,桃花般的双眸中还残存着一丝恼怒,白皙的小脸上沾着几滴晶莹剔透的水珠儿,正顺着柔滑的肌肤向下淌去,经过完美无瑕的下巴、碧玉般的颈子,一路落入半敞着的衣襟之内……

她还未来得及将寝衣系好,以至于颈下露出了一小片白玉般的肌肤,隐隐还能看到那匀称分明的锁骨……

这女人的肌肤是雪做的吗?

竟是毫这般雪白清透?

“你再看下去,恐怕就要去床底下那个暗格里躺上一躺了。”林蓁蓁说着,一支尖利的玉簪不知何时已然顶在了穆晨的脖颈上。

穆晨笑笑,只见他神色丝毫不乱,“你这女子脾气委实太大,凡事好商量,我不看就是了。”

他说着,果然收回了视线。

林蓁蓁却没有放下簪子的意思,依旧抵在他修长的颈子上,“放我下来。”她沉声的说道。

穆晨挑了挑眉尖儿,他薄唇微微向上,眼角眉梢皆是笑意,似乎从未将林蓁蓁的威胁放在心上。

“放哪里?木桶里吗?”他问,顺便对着身旁的木桶努了努嘴。

林蓁蓁怔了怔,摇头道:“当然不是。”她环视四周,这个隔间是专门用来沐浴的,地方本就不大,放置了沐浴用的木桶之外,剩下的地方几乎只能站下两个人。

在加上的刚刚她不慎滑到,此时地上都是积水,若穆晨直接放她下来,那两人岂不是要面对面的站在水里?

“你,去那边的寝室。”林蓁蓁无奈说道。

穆晨点点头,边走边说:“这就对了,还是寝室比较适合你我两人……”

他话还未说完,林蓁蓁手中的簪子就往前送了送,冷言道:“闭嘴!”

穆晨乖乖的闭上了嘴,就在林蓁蓁想要开口让他将自己放下的时候,只觉得他双臂忽的用力往前一推,自己的身体立刻不受控制的往前飞了过去。

眨眼间,林蓁蓁的身子就已经轻轻的跌在了床上,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才发现浑身上下瞬间被锦被过了个严严实实。

等她好不容易从被子里露出头来,穆晨已经稳稳的坐在了凳子上,还给自己倒了杯茶。

他捏着茶杯,弯弯的眸子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得意,这让林蓁蓁几乎想要冲下床亲手掐死他。

可惜,她的身手与穆晨相差的太远,想要弄死他,实在太难……相反,为了自己不被这家伙给弄死,她可是战战兢兢,用尽了心思。

见林蓁蓁眼神不善,穆晨的脸上反而笑意更浓,他抿着杯中的茶水,又捏起桌上的糕点尝了一口,摇头道:“还是那么难吃。”

林蓁蓁裹着被子坐在床榻上,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庆云楼的点心好吃你偏偏不去,反而来我这里吃这些难吃的东西,这怪得了谁?”

“我给你的药呢?用了没有?”穆晨问道。

林蓁蓁一怔,伸手指了指位于床头的雕花黄木小匣,“用了的,药瓶我放在里面了,你要取走吗?”

穆晨顺着她的指尖看过去,见那匣子就放在林蓁蓁的床头,显然放的都是贴身之物,他十分满意,说道:“你留着吧。”

林蓁蓁点点头,这药膏确实好用,掌心上被火烫过的地方本已经有些红肿脱皮,又疼又痒。

抹了这药膏之后,不止立时消肿,就连疼痒的感觉也没了踪迹,掌心上如今只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印子,再无其他痕迹。

“我要离开了。”穆晨放下茶杯,毫无预兆的说道。

林蓁蓁一怔,脱口而出道:“去哪里?”

穆晨抬眸,认真的看着林蓁蓁的脸,问道:“你的这句话,是在关心我吗?”

关心?

才不是,她只是想知道他这个瘟神是不是一去不返!

林蓁蓁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无妨,反正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穆晨见她面无表情的模样似乎有些失望,不过他很快就开口接着说道。

不知为什么,当他说出这样一句话的时候,林蓁蓁的心底竟忽然生出一丝淡淡的欢喜。

她是不是疯了?

怎么会盼着再次和这个家伙见面?不是应该盼着这辈子再也不见才对吗?

“所以,你特意从庆云楼跟着过来,是来告别的?”林蓁蓁撩起眼皮,尽量将语气装得与平时相同。

穆晨摇头,笑道:“不,林府是出城的必经之路,我来这儿,不过是忽然觉得有些饿,所以顺便来你这儿吃些东西罢了。”

鬼才信你!

林蓁蓁蹙眉,“那好,你如今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还不走?”

“别急,我还有点儿时间。”穆晨懒洋洋的往椅背上靠了靠,略含笑意的眼神依旧不离林蓁蓁的左右。

“既然如此,那就帮我找一个人来,可好?”

“梅儿?”

林蓁蓁点头,她看向穆晨,淡淡的说道:“反正她也是你的人,于你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吧?”

穆晨黑眸微沉,“你答应我的事儿还没办,还好意思要人?”

“若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想要我办的事情,就是要我监视林允文的一举一动吧?”闻言,林蓁蓁挑眉问道。

穆晨一怔,反问:“何以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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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林蓁蓁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开口说道:“我娘是个小户人家的女儿,她嫁给林允文之后并不受宠,却有本事瞒着所有人在寝室的床下做出个极其隐蔽的暗格,而且还在里面存了不少的银钱。”

“这寝室我住了许久,也是在前几日才偶然间发现了这暗格的秘密,而我杀胡权那日,离开寝室不过两炷香的功夫,你却能轻易发现这个暗格,并拿走了胡权尸体。”

“所以呢?”穆晨听的很认真,他见林蓁蓁忽然顿住,逐开口问道。

林蓁蓁盯着他的双眸,一字一句的说:“所以,我娘应该与你有所关联,她曾经是你的手下,对吗?

见穆晨缄默不语,林蓁蓁接着说道:“梅儿是我娘从前的贴身侍女,在被打发出府那么长时间之后却忽然出现在庆云楼,并引走了桃子,她应该也是你的人吧?”

“至于派我娘和梅儿到林府来的目的,应该就是为了要监视林允文的一举一动,是吗?”

面对林蓁蓁,穆晨沉默了半晌。

“虽未能全部说对,也是难得了。”他淡淡的说道。

林蓁蓁不说话,只是凝神看他,那眼神清透中带着些许的防备和显而易见的冰冷。

穆晨扯了扯唇角,沉声道:“这些我本不想告诉你,可又觉着,你早晚能够猜到,看来也确是如此。”

“你娘确实是派来监视林允文的细作,只不过她并非是我派来的,我此时能对你说的,就只有这些。”

说完,他沉吟了片刻,“梅儿我可以给你,还有你之前见过的小综,我都可以留给你,反正你手下也该有些可用之人。”

说道这里,他忽然挑了挑眉尖儿,笑道:“不过,监视林允文这种小事,还用不着你去做,我自有安排。”

林蓁蓁紧紧抿着唇瓣,她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对穆晨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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