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陪你共度余生
凤九遥抓着他的手臂，艰难的启唇道：
“其实，我……我不是凤九遥，我是顾离裳。”
墨御宸向来淡定，可此刻依旧眉心拧起，不解的凝视她。
她是顾离裳？
可她明明就是凤九遥的面容。
难道……
“十七，这听起来很是骇然，但是我的确是顾离裳。
我在满门抄斩那一夜死了，醒来后，却灵魂重生到了凤九遥身上，也就是嫁给你的那晚。”凤九遥解释。
墨御宸忽然想起那晚，她机智的从他手中活下来的场面。
怪不得，怪不得生性懦弱的凤九遥，会忽然变得坚韧、聪慧，和传说中完全不同。
也怪不得她会经常关注将军府的事情，在那次喝醉酒后，那么伤心的叫着爹娘。
如此说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凤九遥见他恍然，知晓聪明的他是明白了，接着道：
“十七，我之所以现在告诉你，是我不想死后也不甘心。
顾家没有通敌叛国，一切都是皇帝和江鹤扬联手设计的，上一世，是江怜儿亲自放火将我活活烧死。
如今临时之际，我没有别的事情求你，只求你替顾家洗刷冤屈，正名。”
墨御宸面容变得无比凝重，怪不得她如此独立自强，她所背负的，是满门抄斩的仇恨。
她的仇人在她跟前，她却只能忍着，这到底需要多大的耐心。
凤九遥见他没有说话，生怕他不信，也生怕他不同意，她抓着他手臂的手紧了紧。
“十七，你不信我么？还是不愿帮我？
我知晓这是离经叛道之事，颠覆这天下，更会成为众人眼中的千古罪人，可我不甘。
不甘那皇帝和江鹤扬欺骗世人，若是他们不死，我……咳咳……”
说到这里，由于情绪有些激动，她难受的咳嗽起来。
“阿遥，你别急，本王信你，本王会帮你。”
墨御宸紧紧抱着她，责备的质问：“只是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何不早先告诉本王？”
若是她一开始说清楚，他能早些筹划灭了江家，她就不会中毒。
“我……我想凭自己的能力，亲自手刃仇人，可惜我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
凤九遥唇畔勾起一抹凄凉，她握住墨御宸的手，愧疚的道：
“这一世我几乎一直在防范着你，也未曾告诉过你任何事情，现在才告诉你，却是要你帮我复仇。
你，恨我么？”
“恨。”墨御宸干净利落的扬出话来，好整以暇的噙着她。
“你若是活着，可以好好弥补。
若是死了，本王会将你姧尸泄愤。”
“咳咳……”凤九遥被呛得，咳出一口黑血。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开玩笑么？
墨御宸立即拿出锦帕，替她擦拭嘴边的黑血。
抱起她快速飞往墨王府，边飞边道：
“别以为本王是开玩笑，你该知晓，本王说得出做得对，因此你最好给本王撑着！”
凤九遥看着他严肃的面容，红唇缓缓勾起。
“十七，如果我真的死了，你别伤心，因为我已经很满足。
至少这一世我攀附上了你，至少你会为我复仇。
而你……是我对不起你，所以请你再答应我一件事好么？”
“闭嘴，本王不想听，等你恢复后再告诉本王。”
墨御宸并未低头看她，冷冷扬出命令的话语。
“我现在不说，以后怕是没有时间了。咳咳……”
凤九遥痛苦的又咳出一口黑血，唇瓣已经有紫变黑。
不过她的面容间，始终挂着浅浅的笑容。
“十七，答应我，为我复仇后，找一个女子好好相爱，结婚生子。
你的脾气不要太过暴躁，有什么话别憋在心里，直接说。
如果吃醋了生气了直接告诉她，不要离开。
如果动心了，一定要记得表白，表白的方式有很多，例如送花、送戒指、还可以送……”
越说，她的声音越小，似乎随时会熟睡过去。
墨御宸感觉到她的温度在渐渐消失，他边加快速度，边摇晃她。
“凤九遥，你别睡过去，别再浪费力气说话，好好的看着本王，看着本王就可以！”
“十七……我好像……好像真的不行了……”
凤九遥疼得眉心紧紧蹙着，小手已经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她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沉重。
墨御宸低头看了她一眼，立即道：
“不准闭眼，你还没告诉本王，江鹤扬是如何伪造的证据，你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
本王即使想为顾家翻案，也是空手无凭，最终不过是以暴制暴。”
凤九遥原本快要闭上眼睛，这一刻却又有了些意识。
是啊，墨御宸的性格向来不是会抽丝剥茧的人。
可他若是直接灭了江家，怎么能为顾家正名？
她在脑海里思索着，努力的让自己坚持着。
好不容易才想到什么，她漆黑的唇艰难的张启：
“在事发之前，我爹喝醉过，江鹤扬拿了一叠文书让我爹盖章。
那时我和我爹对江鹤扬毫无防备，因此并未细看，如今想来，那通敌叛国的信肯定就夹杂其中。
若是能证明……证明那封通敌叛国的信是我爹在喝醉时盖下的……”
“如何证明？”墨御宸反问。
哪怕他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也并不需要她提供什么线索，可他却装得十分好奇。
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多撑一会儿。
“我……”
凤九遥正想说话，一阵剧烈从胸腔处猛地袭来。
毒，已侵袭入心脉。
她有常识，心脏被剧毒毒坏，即使华佗在世也回天乏力。
她感觉全身的力气在一点点消失，连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眸凝视着他。
“十七，记得一定……一定要为顾家翻案，一定要找个好的女子，陪你共度余生。
我已经对不起你，在天之灵，我不忍再看你孤独终老。
答……答应我……好么……”
“不忍，就给本王好好活着。”墨御宸并未低头看她。
他怕一低头看到她憔悴痛苦的面容，会忍不住立即毁了这整个北陵。
凤九遥没得到想要的回答，她眉心紧紧蹙起。
抬起手，想要抚摸他的侧脸。
可是手刚抬到半空，她周身的力气忽然全数被抽空。
手臂，无力的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