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遥并不知自己的行为已经惹怒墨御宸,她让楚容江将纱布丢上来。
随即,将纱布系在一旁的树木上,对楚容江说道:
“楚丞相抓着绳子,学我刚才的姿态踩着小坑爬上来即可。”
楚容江疑惑的蹙眉,之前她一心想要救他,怎么此刻却是明显的疏离?
不过疏离正好,他是丞相,她是墨王妃,两人本不该有任何的接触。
兴许是刚才不小心抱她,惹怒她了吧?
楚容江想着,心生愧疚,抓住绳子,艰难的爬上了地面。
他笔直而立,微微低头道歉:
“多谢墨王妃,先前我有失礼冒犯之处,还望墨王妃不要放在心上。”
“先前有发生什么么?”凤九遥反问,冷清的面容间满是理智。
楚容江顿了顿,随即勾了勾唇。
“什么也不曾发生。”
两人默契的一同往外走去,不再多言。
墨御宸看着两人的背影,皆是一袭白衣,虽然染了污泥,可两人的身姿看起来依旧气质非凡。
他眉心皱了皱,怪不得她喜欢穿白色,原来是因为楚容江……
脚尖一点,飞身离开。
暗中,一抹赤红如火的身影斜躺在树干上,见墨御宸走后,他才松了口气。
今日的墨御宸显然心不在焉,不然他怎么能顺利的躲这么久?
可墨御宸怎么刻意让凤九遥和楚容江独处?
隔得很远,御鎏欢并未看到凤九遥和楚容江在洞底发生的事情。
他红唇畔扬起一抹戏谑的笑意,看来这墨御宸果然是深不可测,连他都看不懂他的动机。
不过今日观察一番,也不是毫无收获呢。
想到什么,他目光落在凤九遥的背影上,如琉璃般的眸子里升腾着致命的妖冶。
凤九遥和楚容江按照之前的记忆和方向往回走,走了许久也没找到路。
楚容江腿还受伤,被水浸湿后,之前抹得金疮药全数失效,隐隐有鲜血渗出,走路很是艰难。
凤九遥看着,下意识想扶他,可想到两人现在的身份,她手心紧了紧,只能忍着,逼迫自己转移视线,装作视而不见。
好在没走一会儿,北雪打着火把飞身而来。
看到浑身湿透的凤九遥,她连忙快步上前给她撑伞:
“王妃,总算找到你了。之前红霜和书童离开,我以为王妃你也出来,不小心将门锁上了,前一刻才知道你们还在里面。”
“无事,能来就好。”
凤九遥庆幸的道,心底也松了口气。
和楚容江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种折磨,现在能结束了,真好。
很快,红霜和书童也赶来。
书童扶着楚容江,迈步离开。
楚容江回头看了看凤九遥,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
凤九遥回到池塘边,看着那辆素色的马车渐行渐远,眸底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清淡然。
“王妃,早些回府吧,很晚了。”北雪提醒。
她不知今夜发生了些什么事,但她却清楚,王爷很生气。
凤九遥点头,想到墨御宸对她的厌恶,她的确不能再挑战他了。
她用最快的速度回到王府。
红霜体贴的为她准备好了沐浴用的水,并将衣服放在木架上。
凤九遥看着木架上蓝色的衣裳,眉心蹙了蹙:
“这衣服好像不是我的,我的衣服呢?”
“王妃……”红霜顿了顿,不敢开口。
凤九遥疑惑,迈步走到衣柜前,打开一看。
只见她原本的白衣,竟然青一色全部换成了蓝色的衣裳,一件白色的也不曾见!
那些衣服还是她特地选的,她也曾想过,不到万不得已,她至少得穿一年的白色衣服为爹娘守孝。
可是谁把她的衣服全给换了?
“红霜,到底是谁动了我的衣裳?”
“是本王。”
门外忽然传来冷漠残冷的声音。
红霜看到墨御宸迈步走来,她立即恭敬的低下头,退出房间。
凤九遥看着那张狰狞恐怖的面容,不解的蹙眉:
“王爷这是何意?”
“凤九遥,你嫁给本王后天天穿白衣,是存心想晦气本王,还是想纪念谁?”
墨御宸质问,幽寒的目光一瞬不瞬锁着她。
凤九遥心底一需,纪念谁?难道墨御宸知道了?
可是,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墨御宸见到神色不自在,心底更是腾起一团怒火。
“从明日起,本王若是再看到你穿白衣,本王不介意送你去地狱!”
扬出冷硬至极的命令,他目光如冰的盯了她一眼,转身迈步离开。
凤九遥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后背更是渗出一层细汗。
只是衣服的颜色,他用得着这么动怒?
而且大半夜的不睡等着她回来,就是特地来说这件事情?
看着满衣柜蓝色的衣服,她似乎越来越摸不着墨御宸的脾气了。
偏偏,暂时还只能忍着。
将门关上,她沐浴后躺在床上准备入睡,可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楚容江站在池塘边那抹孤冷的背影。
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他还没从伤痛中走出来么?
只要他一天没走出来,她每次看到他都会有负罪感,下一次,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
看来,她必须想想办法了。
另一边,凤府深夜依旧灯火通明。
凤战修和凤勤天站在朱红的房门口,门内,是凤潇潇的房间。
饶是深夜,她依旧坐在床头,盯着自己上了夹板的双腿发呆,那双原本艳丽的眸中满是呆滞。
可她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显然是愤恨、痛苦、仇恨。
凤勤天沉沉叹了口气,“走吧,还是别进去看她,她现在受不得任何刺激,还将所有期望放在你身上,要是知道你今日……”
凤战修想起以前的她总是活蹦乱跳,可如今,却被凤九遥害成这个样子!
他心底腾的燃烧起熊熊火焰,下午才压下去点点的恨意,又蹭的窜了起来。
害了凤潇潇,害了穆月香,今日还让他颜面尽失。
他堂堂一个大男人给一个女人下跪磕头,这怕是他人生中最屈辱的事情!
“爹,别说了,潇潇的仇、娘的仇,以及今日之仇,我一定会报!”
“可那两成的家产……”凤勤天眉宇间升腾起担忧。
给凤九遥那么多钱,他怕是要肉痛至死。
可若是拖着不给,凤战修又会沦为言而无信之人。
凤战修紧握了握拳头,眸底掠过狠戾的杀气。
“那也要看她有没有这个命拿!”夜,漆黑无比,诡异而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