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遥倏地一怔,脊背渗出了冷汗。
虽然墨御宸不喜女色,但他有着作为男人的尊严,她这么否定,岂不就是变相的不喜欢他?
她连忙解释:“不是,王爷误会了。我的确爱慕王爷,并且一心一意只想做墨王妃,但是自知自己配不上王爷,所以对王爷不敢有任何肖想。”
墨御宸噙着她,即使她口中说着爱慕,但眸中并没有半分爱意。
她周身自带的冷清,更是让人感觉虽然近在咫尺,却像是在九天之遥。
从未有女人让他有如此感受,看得见,摸不透。
心里的不悦愈加浓厚,他薄唇讥蔑的扬起,“爱慕本王的方式,就是给别的男人写情书?
一心一意,就是盯着别的男人出神?
凤九遥,今日所为,就是你对本王的爱慕?”
每说一句,他就俯身一分。
凤九遥整个身体被抵在冰冷的宫墙上,即使努力后仰,脖颈都僵硬,他的面容依旧近在咫尺。
清冷的气息逼人,那双寒眸更是森寒至极。
向来处事不惊,可面对他,她还是没骨气的心颤,从未有过的心颤。
他竟然看见她看楚容江的眼神了,她该如何解释……
见她半晌没有说话,墨御宸周身的凛冽霜寒更甚,他冷眸凌厉的噙着她:
“女人,本王不管你以前到底喜欢谁,但是如今你已是本王的王妃,趁早把你心里不该有的想法,给本王清理的干干净净,否则……”
他狰狞的大手抬起,欣长的指尖直指她的心脏。
“本王不介意把它挖出来,亲自帮你处理。”
他的指甲修剪的干干净净,可是指尖却像有锐利的东西,透过皮肤直刺进她的心脏。
整颗心,似乎已经被他攥在手里,随时会被他捏成碎泥。
凤九遥脸色微微泛白,几乎是下意识的点头应答,“我……我一定谨遵墨王教诲。”
墨御宸看着她眼中的恐惧,不禁想到她看楚容江时的眼神,有着他从未见过的眷念柔情,他莫名心烦。
眸底略过一抹深邃,他甩开她冷声命令:
“滚,去殿门等着本王。”
凤九遥被推开,这才感觉呼吸顺畅了些。
她蹙了蹙眉,往常她都是自己回去,就连今早他都未让她坐马车,怎么现在让她等他了?
话还没问出口,他已经迈步朝着宫殿走去。
那冷傲矜贵的背影,透着淡漠不容抗拒的威严。
凤九遥不好多问,劫后余生般舒了口气,迈步朝着宫门走去。
墨御宸走过转角,忽然停下步子,他冷声命令:“引她去清风亭。”
南川疑惑,清风亭?那不是楚容江每日练字的地方?
王爷引王妃去清风亭做什么?
南川好奇,却立即点头领命离开。
凤九遥走着走着,才发现自己对皇宫并不熟,而且墨御宸所说的殿门,应该是金銮殿附近,他的马车向来停在最显眼的地方。
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她抬头擦了擦额间的汗。
恰巧一个丫鬟走来,她走上前询问:
“请问下金銮殿怎么走?”
“回墨王妃,你顺着这条路往前走,左拐后右转……”
“谢谢。”凤九遥将她说的路线记在心里,道谢后继续迈步走。
走了没多久,前方出现一个凉亭,亭子坐落在青青草蔓中,四周毫无遮挡,一眼就能看见里面的风景。
一袭白衣的楚容江坐在亭中,他手拿毛笔,神色认真的挥写着。
午后的阳光洒落在他清秀的面容间,画面十分美好,透着时光静然的唯美。
曾几何时,他也曾这样练字,那时她陪在他身边,他脸上总是挂着温柔的浅笑。
可现在……
凤九遥想要走过去说几句,墨御宸的话却在耳边突兀的响起,紧了紧手心,她转身迈步继续走。
反正这一世,她和他再无可能,他爱的是以前的顾离裳,并不是现在这个已为人妻的凤九遥。
本想离开,忽然,一阵凉风吹来,亭里桌上的一张纸随风飘起,竟朝着凤九遥飘来。
楚容江起身追纸,并未发现凤九遥。
好在纸张总算落在地上,他弯腰准备拾起,可一只白皙的手也恰巧伸了过来。
两只手,猝不及防的碰在一起。
凤九遥连忙收回手站起身体,楚容江也是。
他抬起头见到是凤九遥,眉心微皱退了几步,话语恭敬:
“见过墨王妃。”
声音温润如同春日细雨,在凤九遥听来,却是最大的讽刺。
再次相见,他认不出她,她为君,他为臣……
不过,这是目前最好的结局。
“楚丞相不必多礼。”
凤九遥声音平静,敛眸间扫到了地上的纸,上面是清秀的毛笔字: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感受到他深深的痛苦,她心脏也有些不舒服,不过却只能极力掩下不该有的难过,提醒道:
“楚丞相若真为顾离裳难过,最好不要如此明显。
毕竟她是通敌叛国满门抄斩的罪人,若是皇上得知楚丞相心有怨结,怕还得给她加上一个祸害朝廷命官的罪名。”
“离裳她不会祸害人!”
温润儒雅的楚容江忽然激动,说完后,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他顿了顿。
“倒是墨王妃,虽然凤老爷的确有错,可百善孝为先,他终究是你父亲,墨王妃不该咄咄相逼,”
凤九遥手心紧了紧,即使他这么护着顾离裳,她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反而,心底像被猫爪狠狠的抓了下。
楚容江是个读书人,绅士讲理到了有些迂腐的地步。
今日这点手段他就反感劝说,日后她要颠覆整个朝堂,在他看来又是何等的厌恶?
这一世,不止不能再让他喜欢,还会沦为敌人吧。
心疼痛着,她好一会儿才平复心情。
“多谢楚丞相提醒,楚丞相日后也得小心,如此庇佑一个罪人,若是被他人听见,后果不堪设想。”
说完,她不想再久留,转身迈步离开。
楚容江怔了怔,她这是为他好?
可她连自己父亲都不放过,又怎么会在意他一个陌生人?
看着她的背影,想到什么,他上前一步询问:“等等,你今日所写的一款潦草俏皮体,是何人所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