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第三天的时候,韩修就已经帮厄钰把所有的伤势恢复好了,而剩下的几天,用来给彼此一点接受和适应的缓冲期。

韩修已经以副鬼主的身份清理了恶狱之中的叛乱势力,彻底拔掉了恶罗留在这里的隐患。

这些事情厄钰是不拿手的,但韩修刚好很擅长,因为他给恶罗当狗头军师的时候,对恶罗的心腹基本都认识。

没有了内忧,总算是心安了,至于外患嘛,反正天师不敢进恶狱放肆,所以外患也不用管。

至于恶狱众鬼那边,冲击其实也是很大的。

原本高冷沉默的副鬼主,突然会说话了,而且做事雷厉风行,简直比鬼主本尊还吓人。

可偏偏他还不止吓人,他还擅长笼络人心,稍微花点心思,就把恶狱离散的鬼心收拾的服服帖帖。

简直是活见鬼了,但是又很服气。

于是韩修剩下的事情,还是怎么跟小钰度过尴尬期。

倒不是厄钰对他有什么怀疑或者其他想法,而是忽然得知自己一心一意当兄弟的知愁,竟然是义兄,这件事对厄钰来说,着实冲击不小。

韩修到现在还记得,当时他醒过来,开口让厄钰叫义兄时,厄钰那种震惊瞪大眼的样子。

说实话,有点可怜,又有点可爱。

于是某老牛当场把持不住了,激动搂住某鬼主的后脖子,把脸凑过去就想吻。

实在是太难不动情,经历几番生死,还以为小钰保不住了,终于失而复得,那份激动喜悦,实在是无法克制。

只是韩修这样激动,某鬼主却还蒙在鼓里。

可怜厄钰当场受惊,甚至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倒退逃开,最后用手背抵着被韩修亲过的嘴,瞪眼缩在山岩角落,瑟瑟发抖。

韩修这才知道自己唐突了,该给小钰先说清楚的。

于是他注视厄钰的眼睛,用最温柔、最可亲的声音说:“小钰,别怕,是义兄啊。”

结果,厄钰直接双手抱头,重伤的身体未痊愈,脑子越发错乱了。

然后韩修注意到他嘴唇在动,像是在小声念着什么。于是凑近一些去听,就听见厄钰说:

“我是死了吧?我一定是死了的,不然怎么会看见这么荒唐的场面……义兄是义兄,知愁是知愁,我一个都没保住,一个都没保住……现在一定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是我的惩罚……”

韩修默。

哎,可怜孩子。

之后着实是花了不少时间,韩修总算让厄钰明白了知愁是他无心傀儡的事。

只是那之后,厄钰就直愣愣盯着韩修,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两行泪不停涌出来。

恶鬼没有泪,眼里流出来的都是殷虹的血。

韩修看的心惊胆战,一边安慰一边给他擦。

可是不管怎么擦,那两行血泪就是擦不干净。

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韩修只能轻轻抚摸他的后背,默默陪他释放这股崩溃的情绪。

只是那之后,厄钰就变得寡言。

虽然还是会叫他义兄,会配合治疗,但是几乎不主动说话,每次韩修出现,他也几乎不抬头看韩修,眼神一直在回避。

韩修试着想解开他的心结,但是厄钰反而回避的更厉害了。

韩修本以为厄钰只是暂时的不适应,结果七天过去了,厄钰还是那副刻意回避的模样。

终于这天晚上,韩修忍不了了。

【看来是太惯着他了,我好不容易死而复生,他居然晾着我,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了?!】韩修一把撸起袖子跟笋子抱怨,一副要振夫纲的架势。

笋子看热闹不嫌事大,贼兮兮地笑着提醒:【对对,不能惯着他,快快,去吃了他,让他尝尝你老修的厉害。】

韩修之前闯天谛大阵,可就是想着这一段刺激画面撑住全场,如今尘埃落定,要是不把当初那些想象付诸实践,实在是很对不起自己。

不过当时豪气干云,事到临头韩修却有点畏首畏尾。

【合适吗?那傻小子差点死了,这才好几天,我这时候去会不会太凶残了?】

【凶残个p嘞。】笋子一脸嫌弃加不忿。【别说他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就说他当初吃你的时候,考虑你的身体了吗?你当时的情况,又比他现在好到哪里去?】

亲兄弟还得明算账了,何况是义兄弟。

韩修听完觉得很有道理,于是拳头一捏,决定说干就干。

不过他没有立刻去找厄钰,而是先去逛了恶狱的花楼。

另一边,厄钰虽然一直回避韩修,但是私下里却一直关注着韩修的动向。

听说韩修去了花楼,整个就一下从床上弹起来,心头更是一凉,又慌又醋。

但是一想到自己对义兄做过的混账事,以及义兄连续十几年从不间断的,对他的付出与保护,他就觉得自己根本不配去干涉义兄的生活了。

别说干涉义兄的生活,他甚至觉得用自己污秽罪孽的眼睛多看义兄一眼,都是在亵渎义兄。

于是,他就这么消沉安静的,又默默坐了下来。

恶狱的夜晚幽暗,看不到一点光,厄钰无声坐在床边,两手搁在腿上,不声不响,似乎已经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幸亏韩修现在用的是知愁的身体,对厄钰的气息尤其敏感,否则八成会以为厄钰根本不在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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