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

但现实生活中哪有那么多倾国倾城的美女,尤其同龄女生样貌还没长开,又没有化妆加持,靠纯天然去雕饰来打谈何容易,裴箴言活了这么多年,碰到过形形色色的女生,钟尔是唯一达到标准的那一个。

钟尔是初三的时候转学过来的,裴箴言看到她第一眼就觉得老婆有着落了。

两人一见如故,火速发展成铁子,学校里总能见到钟尔和裴箴言、陆仅的铁三角组合。

但裴箴言的计划并没有想象中顺利,他想找个比自己还漂亮的老婆,不代表人家女生想找个跟自己差不多漂亮的男朋友。

钟尔对陆仅的兴趣,明显比他更大。

就像一百个亿和两百个亿已经无法使生活质量产生太大的差别,男生的好看和特别特别好看,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陆仅的好看,对一个男生来说已经绰绰有余。

裴箴言和陆仅认识这么多年,陆仅一直是让着他的,他想要的东西,陆仅从不吝啬。

唯独钟尔,陆仅寸步不让。

裴箴言险些让他给气死,不助攻就算了,还横刀夺爱!

天底下就没有这么当兄弟的。

当友情掺杂竞争,尤其还是对同一个女孩的竞争,间生嫌隙无可避免,渐行渐远直到彻底闹崩。

陆仅没找他求和,甚至直到今天都未正儿八经表达过和好的意愿。

当然这是后话了。

闹掰后,三个人再也没一块行动,钟尔要么单独跟他玩,要么单独跟陆仅玩,这两个人的具体情况裴箴言不得而知,因为大家很快就中考毕业了,钟尔出国,跟他少有联络,后面更是彻底没了音讯。

时隔两年,这个女生的名字依然像个定时炸弹,随时随地都可能毁灭俩人好不容易重拾的建交。

陆仅半天没说话,裴箴言甚至怀疑他下一步就要翻脸然后撇清关系把猫还回来。

就在裴箴言觉得要不还是主动把猫要回来算了的时候,陆仅转身走了,留下一句不咸不淡的话:快点,要迟到了。

*

雨从昨晚下到今天一直没停,裴箴言顶着书包迈进学校大门,早修铃堪堪停下。

好险不用扣分。

督导组丢了笔KPI,纷纷露出遗憾的神色。

虽然躲过督导组,不过到了教室还是让汤宁罚了十分钟站,7点只是考勤组的底线,但学校默认学生应该在铃响前进本班教室。

市花,不是哥们说你,你这学期迟到有点过分了啊!鲁智十级滤镜都没法包庇他了,你自己数数开学以来这第几次了,你别是真的有狗了,春宵苦短日高起,让你从此不早朝。

裴箴言没空理他,找邻近的女同学借纸巾,出家门这么久,他鼻涕快挂不住了。

你感冒了?鲁智问。

嗯。

鲁智很关心他:那你吃药没?

因为有一个剽悍的妈,所以裴箴言打小不觉得感冒算得上什么病,他压根不放心上。

用不着。

感冒就是麻烦了点,半上午过去除了时不时咳嗽,还用掉半包纸巾,人中擦得通红。

课间操因为下雨用不着出操,全体自由活动,裴箴言在语文课代表焦急如焚的催促下,以非人的速度赶完最后一点昨晚没写完的作业,发现自己今天耳根子反常的清净,一扭头,发现鲁智不见了,后门口的大圣位置也空着。

这俩居然抛弃组织单独行动,裴箴言正纳闷,西游组回来了。

鲁智把一只塑料袋放到他面前,里面装着感冒药和止咳糖浆。

不等裴箴言感动,俩人一左一右围住他。

鲁智说:裴箴言。

连名带姓,又有幺蛾子了。裴箴言心生警惕。

大圣:你跟陆仅,真的没有色灵说着他卡壳了,求助地看向鲁智。

色授魂与!鲁智恨铁不成钢,就一个成语说那么多遍你都记不住,这智商简直急死个人。

谁让你一天天搞这些奇奇怪怪的成语!大圣反驳完,继续对裴箴言说,你猜怎么着,我们在医务室碰到两个七班的女生给陆仅买感冒药,陆仅这么巧居然也感冒了。老夫夜观天象,推算出此乃大凶啊!

陆仅居然也感冒了,裴箴言心道,我以前淋雨从来不感冒,为什么偏偏昨天就中招了?

肯定是陆仅传染的。

这么想着,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蛮不讲理了,他们根本没怎么接触。

不对,还是有的。雨中并肩走的场景蓦地冲进脑海,陆仅肩臂处的温度从冰冷到温热,随着脚步的起伏,穿透薄薄的衣衫,时轻时重印到他皮肤上。

漫天雨幕,昏黄路灯,料峭春寒,摇摇欲坠的伞,陆仅湿透的半边肩头,一帧帧画面像部怀旧的老电影,情节不多,气氛来凑,每一处细节都刻意为之,但你不得不承认,它煽情得恰如其分。

但是不是我埋汰你。鲁智打断他的小差,你说单论姿色,那肯定是你赢吧,那为什么人家感冒有女生献殷勤,还一路商量要怎么给他才不会被拒绝,那诚意闻者落泪听者伤心;你感冒却得两个大老爷们伺候你?

裴箴言的脸一下就黑了。

拿他跟陆仅比什么不好,偏偏比女生缘。

又提醒他不美好的往事。

第19章

初中的时候裴箴言统计过,同一时间内他收到的情书多于陆仅,当然这个结果多多少少受到点两人的性格因素影响,但不管怎么说,论受异性欢迎程度,他不会输给陆仅。

今天西游组不过是出于一时的攀比心理,但说者无心听者有心,裴箴言于今天第二次想起那点不愉快的往事,导致他非常火大。

非常火大所以去走廊找七班的茬。

理由是亲眼看到一只蟑螂从七班后门爬进八班前门。

当然,编的。

反正两个班为了第一时间发现对方班里的动静,七班从不关后门,八班从不关前门。

这事算下来是七班比较亏,因为开着后门很容易被督导组神不知鬼不觉入侵,他们班不少电子产品就是这么壮烈牺牲的。

今天下雨,走廊上也有雨被风捎来,外面没几个学生,不过高二七班和高二八班要干架的心不惧风吹雨打,不一会三八线两端就汇聚起一批学生。

七班后门口的熊大奋笔疾书抄作业中,一听外面开始干架,那叫一个心急如焚,一边伸长了脖子听动静一边鬼画符似的画,画完笔一丢就冲了出来:少在那边装神弄鬼,有本事查走廊监控啊。

还查什么监控啊。裴箴言对着熊大乱糟糟的课桌啧了两声,显而易见,从你抽屉里跑出来的。

他鼻头和人中红通通,本就浓桃艳李的一张脸上粉色调更重,说话声音在鼻音影响下透着股懒洋洋的漫不经心。

熊大看得呆了两秒,而后才反应过来他都指名道姓具体到自己头上了,不由跳脚:感冒了还冻着骨头出来寻衅滋事,你不感冒谁感冒,活该!

陆仅从厕所回来,走廊外头仍旧一片嘈杂喧闹,裴箴言敞着校服外套站在一群男生的簇拥中,任由雨雾被风一阵阵地送来,扑得他满头满背,就是没有感冒了要好好休息的自觉。

他话不多,偶尔才说一两句,但一说就能气死个人。

这场景莫名让陆仅想起这人挑衅陆小猫的样子,明明拥有碾压性的胜算,偏偏舍不得给个痛快,非要钝刀子割肉,延长折磨对手的快感。照例,陆仅不会参与这些无聊的争吵,但这一次稍有些不同,他走到后门口一把关上了门,将喧闹隔绝在外。

关门动静不小,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只见他回到自己座位,枕臂趴到了桌子上,每一根头发丝都在写着老子要睡觉了,不要打扰我的讯息。

七班单方面宣布休战。

这就怂啦?大圣还没尽兴。

保护国宝,人人有责。熊大眼神在裴箴言校服里面薄薄的卫衣上扫过,哪跟你们似的,第一名冻死也不心疼。

八班众人这才注意到裴箴言衣着单薄,七手八脚给他拉拉链。

大圣身形瘦弱,插不进一队如狼似虎的男生当中,只能在一旁干着急:拉拉链就拉拉链,谁要是趁机揩油乱摸,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七班一走,八班也作鸟兽散。

教室虽然空气混浊,但至少暖和。

一上午时间过去,裴箴言的感冒更加严重,头重脚轻从食堂回来,他没精打采地趴到了桌子上。

卧槽,这什么。给裴箴言?大圣在自己位置上大呼小叫,谁家妹妹这么害羞,都不敢署名。

听到自己的名字,裴箴言下意识望去,大圣拿着一盒感冒药,读出盒子上的字迹。

感情问题是学生时代亘古不变的热门话题,教室里顿时爆发起哄和猜测。

裴箴言接过药,上面的水笔字迹清秀雅致,一看就出自女生之手。

尽管如此,他还是抱了一点不切实际的希望。

万一这药是陆仅给的呢?

下午去请晚自习假的时候,他行使汤宁表弟的便利,拜托汤宁点开了教室监控录像。

转机没有发生。

药确实是一个陌生女孩子送来的,身上穿的高一的校服,但那举手投足间的神韵,莫名有种熟悉感。

裴箴言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自己在哪见过她。

*

按照约定,放学后裴箴言去裴正那过周末,周六的晚饭,裴正带他见了自己的未婚妻。

裴正的新女朋友叫陆曦,今年三十五岁,离异,孩子归前夫,中等长相,看着就贤惠顾家,与汤婉约是截然不同的类型。

跟裴箴言的预判一模一样。

陆曦和裴箴言的第一次见面,彼此都挑不出错,凡事客客气气着来,尽力找话题活跃气氛,都给足了裴正面子。

回家路上,裴正问裴箴言:你觉得陆阿姨怎么样?

挺好的,适合你。裴箴言说。

真的?

真的。

裴正如释重负地摸摸后脑勺:我生怕你不喜欢她。

怎么会。裴箴言笑道。

是夜,裴箴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犹豫一会,给陆仅发了条短信:「裴钱怎么样?」

他知道裴钱肯定好好的,但凡有什么事陆仅早就告诉他了。

猫在陆仅那,陆仅但凡想跟他说话,能找无数个清新自然不做作的理由当开场白。

但他现在非常想跟别人说说话,而且这个人最好是陆仅,也只能是陆仅。

其实他发现了,自他和陆仅变成这种不明不白的状态后,他就有点犯贱上瘾,三番五次找借口上赶着倒贴,赌陆仅会不会给他正向的反馈。

imassage可以看到对方的输入状态,他看到陆仅那头的对话框冒出三个点,不多时,陆仅回道:「挺好」

冷冷淡淡两个字,显然不想多聊。

赌输了。

裴箴言陷入一轮自我唾弃和自我谴责,还有近日来不知道第几次发誓再也不理陆仅,哪怕陆仅主动找他。

一代冷战王者沦落到如今这个田地,只能感叹世事无常。

手机一震,又来信息了。

陆仅:「今天晚上跟你后妈吃饭去了?」

柳暗花明又一村,裴箴言心情大放光明,根本不记得自己半分钟前发了什么誓。

火速一个回复:「嗯」

陆仅:「你那个后妈,姓什么?」

傍晚陆凝霜照常给陆仅带饭搞卫生,整理陆仅房间半途接到个堂嫂的电话,陆凝霜的堂哥的女儿前几年离了婚,最近据说找到新男朋友了,今天跟继子吃饭,都说后妈难当,家族的七大姑八大姨非常关注今晚的战况,一致认定要是继子难搞,这户人家就不能嫁,嫁过去肯定要吃苦头。

陆凝霜暂时没心思搞卫生了,抱着手机唠起了嗑:

哦,是吗,好相处啊?那就好那就好。

这倒也是,十七八岁的男孩子叛逆期呢,第一面也看不出什么,还好不用一起住。

有多漂亮?真的假的,不是说当爹的没有非常好看吗,那肯定是当妈的是美人坯子才能生出那么好看的儿子。

那这么漂亮的前妻怎么舍得离婚了呢?

陆仅跟这个隔了几代的堂表姐不熟,对人家的八卦更是毫无兴趣,但架不住陆凝霜兴致勃勃,只言片语时不时飘进他的耳朵。

种种细节串联在一起,陆仅脑海中突然冒出个大胆的猜测。

裴箴言:

「跟你同姓」

「怎么了,你别说你认识」

不至于那么巧吧,裴箴言腹诽着等了一会,等到陆仅的回复:

「我表姐」

草。裴箴言一口老血。

串辈了。

第20章

托陆仅的福,父亲要再婚的消息带给裴箴言的惆怅被冲淡不少,转而陷入最好的朋友(注:最好待定,朋友也待定)成了我长辈的操蛋心情。

这下亏大发了。

星期天傍晚裴正送裴箴言回江南华庭,裴正照常停下车,准备帮裴箴言一起把东西提上去。

裴箴言每次从裴正那里回来都会带不少东西,吃的穿的用的样样俱全,裴正自知无法长期陪在裴箴言身边,所以拼命从物质方面多做弥补。

其实男孩子一身使不完的蛮力,拿这点东西算不上多费劲,但裴箴言每次都让裴正送,裴正只当儿子有点小娇气,从未深究背后的真实原因。

真实原因是,如果汤婉约在家,昔日的夫妻俩就能见一面,即便汤婉约不在,裴箴言也想多留裴正在家里待一会。

裴正和汤婉约离婚后,裴箴言从来没有放弃让他们复婚的念头。

这许多年来,他一次次绞尽脑汁为父母制造各式各样的见面机会,格外关注父母见面时的穿着打扮,明里暗里在一方面前说另一方的好话

裴正和汤婉约不负他的期盼,渐渐放下从前的芥蒂,成为了很好的朋友,互相关心,彼此尊重,他们之间所有友善正面的互动,都会让他备受鼓舞,欣喜万分。

他就这么多年如一日、幼稚又执着地相信着,总有一天他一分为二的家庭可以重修旧好。

可事到如今再想想,父母之所以在离婚后成为能说能笑的朋友,除了因为有一个共同的孩子,更因为彼此都彻底放下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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