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了官兵后,曲蓁在等待合适的时机入府。
按照正规的流程走的话,先要去官府登记,然后查阅户籍,核实身份,最后等着那边通知。
毕竟官府文书一出。
自告奋勇前去医治的大夫不在少数,排查起来是个大工程,他们都以为要等上几日,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郭大夫家吗?跟我们走一趟!”
来的是搜查时的官差,还有个熟脸。
老掌柜打发他们在前面喝茶,借口称要准备药箱,拖延一炷香的功夫,忙寻到了曲蓁面前,“少主,时间有限,动作要快些。”
“知道了。”
曲蓁起身进了里间,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人皮面具和衣裳,开始动手改头易面。
满意等人焦急的等待着。
“这到底行不行?”
乔振雄扶着桌子站起身,缓步走到廊下,目光穿过庭中的树影和窗户缝隙,落在那正喝着茶的几人身上,担忧道:“那边检查颇为严格,寻常的易容术怕是混不过去!”
“别瞎操心,肯定行!”
满意捋着自己被红绳系着的雪白胡须,神色得意,“那张人皮面具是江湖上最擅长易容的“纤巧手’生平最得意之作,仅此一张,戴上之后就是亲爹妈都认不出来!”
“此人绝迹多年,你从哪儿弄来的?”
血手几人也看着他。
“子孙不孝,求我药谷办事拿出来的谢礼罢了,幸好当时我觉得有趣收下了,否则这事儿还真得费些功夫。”
话虽这么说,但再精巧的易容术都会有破绽,没见到真人之前,谁都无法放心。
一炷香的功夫转瞬即逝。
“时辰差不多了,怎么还不出来。”
血手几人也坐不住了,起身焦急的来回踱步,时不时驻足往里间的门看去,期盼着它赶紧打开。
“别转了,转的我头晕!”
满意慢条斯理的品着茶,斜睨了他一眼,“遇事要镇定,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要沉稳,跟着那丫头这么久,多少也该学着点吧?别毛毛躁躁的像只猴子!”
“是,就您老坐得住!”
无奈应了声,血手勉强寻了位置坐下。
屁股刚挨着凳子,里间的门就“吱呀”一声被拉开,一道苍老的身影缓步走来……
“老掌柜!”
几人同时站起身,眼角余光掠过站在墙角的某人,又重新挪到眼前这人身上,惊道:“丫头!”
“主母!”
“疯女人?”
他们齐齐围了上去,绕着曲蓁四周来回打量,她也不懂,任由他们稀罕的围观自己,“怎么样?”
一开口,声音低哑苍老,还带着些许的顿挫和喘息。
不能说相似,只能说同老掌柜一模一样!
声音,走路的姿态,眼神,甚至连眼角的皱纹,树皮般干瘪的肌肤一一般无二,要不是亲眼看着她走出来,他们甚至都不敢相信站在眼前居然是另外一个人。
“像,真是太像了,你要是和老掌柜站在一起,我都分辨不出来。”
祭酒忙道。
血手点头附和,“而且看不出半点易容的痕迹,比泉微的伪装还要精湛许多,绝对能蒙混过关!”
一个的气质、声音、甚至面容都可以伪装。
但眼神极难!
尤其是少女眸子清澈见底,锐利冷漠,要变得浑浊又沧桑,掺杂阅尽千帆的平淡和气,最难办到。
种种担忧在看到人的刹那,烟消云散!
“我都说了这玩意儿是稀世奇珍,没有问题的,这下你们放心了吧!”
满意笑眯眯的看着几人,嘴上不肯承认,心里却无比震惊,暗探纤巧手死的太早,否则多作一些出来,肯定得炒出天价来!
这简直就是杀人越货,栽赃嫁祸的绝妙工具!
“放心,放心多了。”
血手笑开,不忘吹捧一波,“到底还是谷主您运筹帷幄,手段奇绝。”
“那当然,老夫这辈子经历过的事儿比你吃的米都多,以后用心学着点!”
“是!”
两人很是默契的相互吹捧着。
乔振雄无奈叹气,看向曲蓁,叮嘱道:“见机行事,一切安全为重。”
“晚辈记得!”
曲蓁点头,忽觉自己胡子被人扯了把,扭头看去,棠越乐得抱着肚子直笑,“好玩,真好玩!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不是我们,是我!”
她加重语气纠正道。
棠越面上笑意僵住,刹那阴云密布,“不行,我得跟着照顾你,这是i我答应公子的,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不许丢下我!”
“那你还记得答应过他,会好好听我话吗?”
曲蓁反问。
棠越小脸皱成一团,有些分辨不清楚这种状况到底该怎么办,他好像都答应过,谁来教教他啊!
他的沉默引起了血手的注意。
“小棠越,保护和照顾一个人并不一定要时时刻刻跟着,你去了反而会给主母带去危险,不如和哥哥一起在外面守着!万一主母身份暴露,到时候我们好冲进去抢人!”
血手循循善诱,“你想啊,万一你也被关在里面了,就少了一个高手救主母出来,这样岂不是违背了你对公子的承诺?”
“好像……是这个道理?”
棠越不太确定的看着他。
“对嘛,要做个听话的小朋友!”
血手目的达成,心满意足的抬手在他脑门上揉了揉,那发丝柔软的像上好的锦缎……
“别摸我头!”
棠越后知后觉的躲开,冲着他挥了挥拳头,“我的头只有公子能摸!再碰我,小心我揍你!”
话音刚落,脑门上又落下一只手。
不似血手那般粗暴,力道柔软的摸了摸他,棠越身子微僵,嘴唇抿着却没有避开。
“我不在的时候,要听话。”
曲蓁轻声叮嘱。
纵然有些不情愿,棠越还是点点头,“知道了。”
“嗯,棠越最乖了。”
她浅笑吟吟,只是女子清冽如冰泉的声音配上老掌柜苍老的脸,强烈的违和感使得众人脊背直冒汗,顿感恶寒!
对此棠越毫无察觉,看着她,像是透过这虚假的外表和伪装,能看到那个与往日毫无差别的女子,他难得乖顺的垂着头。
“要平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