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查?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染上这怪病的!”
魏康安使劲抓着身上各处,强忍着不适道,那渗入骨髓的瘙痒让他几欲发狂。
曲蓁看着他的动作,蹙紧眉头道:“把你们这段时间的行动轨迹、吃食、接触人群等等讯息全部告诉我。”
“我来说吧。”
顾义接过话茬,将这几日他们的行迹事无巨细的复述了一遍。
听完后,曲蓁疑道:“也就是说,你们自城外避难庄回城后才出现的这种症状?”
“没错!”
顾义点头附和,“衙内的饭食是由专人负责,如果是食物问题,我和赵胜都吃了,为什么我们没事?我思来想去,问题应该是出在城外!”
“血手!”
曲蓁扭头望去,“你去晏国公府传个话 ,请晏世子寻个由头将南衙兵马调去城外封锁避难庄。”
“再派人去谢府请院正大人过来一趟,记得,将大概情况告知他。”
“是!”
血手知晓情况紧急,说罢即刻转身,几个纵跃消失在院中。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好痒!”
魏康安症状最为严重,双目赤红布满血丝,头面和胳膊等露在外面的肌肤被抓的鲜血淋漓。
曾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整个儿变成了血人!
曲蓁凝视着三人,看了眼身旁:“顾大哥,你身上没有伤吧?”
“没有!”
顾义道。
“那好,你把他们绑在床榻上,手脚栓死,一定要注意别碰到血液。”
曲蓁话罢,魏康安骤然变了脸色,“你想做什么?”
“验毒,治疗。”
她正色道:“若是任由你们抓下去,估计等不到解药配置出来,就会因伤口感染而亡。”
“不能先想个办法替我止痒吗?绑了手脚,岂不是要硬生生逼疯我!”
“药不能乱吃,须对症下药啊!”
曲蓁无奈,使了个眼色,在旁候着的顾义和赵胜瞬间出手将魏康安擒住,她自己则移步挡住了准备落跑的钱小六和周木匠。
“姑娘……”
钱小六苦笑,“要是疼我还能忍着,这痒意从骨子里散出来,实在是难受!”
“是啊大人,你看看魏公子都成什么模样了!”
曲蓁凝视着他们,冷声道:“如果查不清病症,无药可施,你们就算躲去了天涯海角,该受的罪也一样少不了!既如此,不如信我一次!”
“姑娘……”
钱小六嗫嚅着唇瓣,半响说不出话来。
她的眼神还是如记忆中那般坚定锐利,好像再大的风雨都不能将它动摇分毫。
他浑身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苦笑了声,转身回屋。
周木匠见钱小六都进去了,对着曲蓁躬身一礼,也跟了上去,大人说的不错,留在这儿好歹还有期盼,离开青镜司,他们又能去哪儿呢?
很快,三人手脚被绑缚起来。
待谢奉仪气喘吁吁的赶到时,曲蓁还在给魏康安施针,他因痛苦五官狰狞的挤在一处,恐怖异常。
“怎么样?有新的发现吗?
他快步走到床边,面色寒沉的打量着魏康安。
曲蓁捻入最后一根银针,仔细观察片刻后,摇摇头:“没有,这发痒和红疹的症状无论用什么法子都难以缓解,不仅如此,我还在他腕部发现了些奇怪的东西。”
“什么?”
“凸出的线状或颗粒状物。”
她说着撩起魏康安的衣袖,露出那截胳膊来,对谢奉仪道:“前辈你站远些。”
“你做什么?”
谢奉仪边问边退了几步。
“取出来看看!”
曲蓁掏出随身的小刀,毫不迟疑的在魏康安手臂一划,顿时有鲜血流出。
魏康安颤粟的厉害,也不知是疼的还是痒的难受,紧咬着牙关。
“忍忍!很快就好!”
她轻声抚慰了句,按压在那凸出的位置,将其逼至伤口处,随即两指捻着一头,用力将抽出。
“啊——”
魏康安惨叫一声,手脚四处乱蹬,手腕的血随着他的动作流的越发厉害。
此刻却无人理会他。
“这是什么……”
谢奉仪取过干净的茶碗让她放在里面,凝神细看许久,面色沉的能滴出墨来,“活人的血肉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简直是闻所未闻的怪谈!
曲蓁盯着那堆或红或蓝的晶状细线,抿唇摇头。
“不知!”
“那现在知道什么?总不能这样稀里糊涂的上报给朝廷吧?这是汴京,是皇城,消息一旦流传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谢奉仪只觉得脊背发凉。
她沉默良久,低道:“目前我能掌握的线索不多,此病初期发有虫子啃噬之感,继而出现斑疹、发痒、蓝红色线状或颗粒状晶体物,后续症状待观察。”
“此病无法通过呼吸、汗液、接触等传染,初步怀疑是虫媒或是血液传播,具体不详!”
“源头不明,易感人群不明!”
她顿了下,再度补充道:“我怀疑他们感染此病与城外避难庄有关,已经请晏世子调动兵力封锁。”
谢奉仪闻言愣怔许久,叹道:“那现在怎么办?绑着他们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曲蓁打量着魏康安三人,忽的转身往外走去。
“顾大哥,你留下照看,谨防他们自伤,若实在受不住就把人打晕吧。”
“那姑娘你呢?”
顾义急忙问道。
她脚步微滞,抬眸望向城外的方向:“要查清楚致病的原因在哪儿 ,才能找到救人的办法,我去避难庄看看。”
“那你千万要小心!”
“好!”
曲蓁回眸,看向谢奉仪道:“前辈不如在这儿替我照看他们?若有什么症状也好处理。”
“不,我跟你去城外。”
谢奉仪几步上前,板着脸道:“他们的症状我留在这儿也没什么用,只能眼睁睁看着,倒不如随你去查查源头,说不定还能找到医治的办法!”
“也好。”
她没再多劝,转身往外走去。
顾义目送他们离开后,转身坐在了魏康安身侧,语重心长道:“姑娘能拖着病体四处奔走,你们也要争气些,熬过去!”
“熬不住了!”
魏康安咬牙惨叫道:“你还是把我打晕吧!下手重点!”
一旁的钱小六和周木匠也弱弱的附和道:“还有我们……”
随后,屋内传来‘砰砰砰’的三声,很快沉寂下去。
年节刚过,汴京波澜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