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家大公子晏晔,与晏峥有着同样的傲然与尊贵,却更加内敛温沉。
“丫头?”
古青旸也察觉了不对劲,看着她面上或是哀戚,或是悲伤,或是怀念眷恋的神色,心里不住发紧。
难道,这两人先前认识?
这么明显的异样落入容瑾笙眼中,他凤眸幽邃,顺着她的视线落于棺内,有些疑惑。
他敢肯定蓁蓁与晏晔从未见过,那这般神态又是为何?
无端的,容瑾笙只觉浑身发凉,似是有什么东西从体内被抽离出来,骇的他怵寒不止。
他缓缓抬眸,看向那道清绝的背影,分明是站在他触手可及的位置,可不知为何,恍惚间像是眼见着一柄大刀从天而落,在他们之间,画出了一道天堑!
曲蓁对这些恍若未觉,一门心思都扑在了眼前这人身上,竭力遏制着自己声音中的颤意,缓声道:“开棺!”
声落,即刻有人上前,手在冰棺盖上,蓄力准备推开。
不远处晏夫人望着这幕,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含泪别过头去。
随着的‘呲’的一声碎音响起,棺盖缓缓动了!
而就在这时,冰窖石门外传来急切的脚步声,男子的怒吼传来:“不许开!”
正在推棺的侍卫一怔,如言停下了动作。
曲蓁沉眉冷喝道:“继续,不许停!”
她无瑕顾忌其他,冷瞥了眼那道气势汹汹冲进来的身影,见侍卫没有动作,倏地移步顶替了他的位置,抬手就朝棺盖推去。
冷嵘见她对自己的话置若罔闻,忙喊道:“今日谁要打开这冰棺,我冷家就收回仙人玉!”
此话一出,晏夫人霎时色变,“你!”
“夫人可要考虑清楚后果!”
冷嵘盯着那冰棺,面目阴沉,“晚辈说到做到!”
晏夫人看他神色不似玩笑,恍然回神才发现冰棺已开了三寸,疾跑过去按住曲蓁的手,急道:“曲姑娘,你也听到了,不能开啊!”
“夫人!”
曲蓁心如火灼,又不敢用力推开她,只能怒目而视,盼她退让。
晏夫人面色惨白,唇无血色,显然是虚弱到了极致,连一指之力都支撑不住,能站在这儿,全靠一股气撑着。
饶是如此,她还是固执的紧拽着曲蓁,狠狠的摇头:“不可以,没了仙人玉,峥儿立马就会毒发身亡!姑娘,对你来说他只是你众多病患中微不足道的一个人,可对我来说,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不是的,他是……”
曲蓁话到嘴边戛然而止,紧咬着唇,怎么也说不出口。
眼前半死不活躺着的人,是阿渊啊!
冷嵘心胸狭隘,以仙人玉威胁,要是错过这次机会,恐怕她再无法踏足此处。
那阿渊该怎么办?
她不死心的劝道:“夫人,仙人玉关乎大公子性命,冷国公府不会让他如此肆意妄为的!”
“那是我儿子,又不是冷国公的儿子,他怎么会顾忌这些?”
晏夫人说着,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从冰棺上掰开,哽咽道:“对不起,我不能冒这个风险!”
曲蓁被推的一个踉跄。
见状,晏夫人慌乱的伸手想拉她,见她站稳生怕再出变故,忙回过身,叫了在旁发怔的侍卫帮忙盖棺。
曲蓁不死心,刚抬脚,冷嵘就狞笑着指她,“你再敢上前一步,本公子就立马让人挖了晏晔嘴里的仙人玉!”
“你——”
她怒火喷张,眸似冷刃倏地射向他,“你究竟要怎么样?”
“怎么样?你说怎么样?你先前当众踹我时很嚣张啊!”
冷嵘看冰棺,露出个得逞的笑:“本公子要的很简单,只要你不高兴,我就高兴。”
她袖中拳头紧紧攥起,看着那张脸,第一次恨自己太过心慈手软,早知今日,那一脚就该踹断他两根肋骨,让他好好在家里瘫着!
“棺要合上了!”
古青旸叹了口气,僵持这么久,谁知道会被一个外人阻拦,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失望。
闻言,曲蓁蓦地回头,眼见那冰雪铸造的棺盖没过那狭长的剑眉,满头墨发,最终“砰”的一声紧紧合上。
再窥不得半分!
那声沉重砸在她心尖,如万钧倾覆,霎时她喉间腥甜翻涌,险些喷出……
好在,她最终吞了下去!
冷嵘——
曲蓁抬脚缓步朝他走去,一步一步,落在冰砖铺就的地面上,轻而无声,却杀意漫天!
“你你你,你敢再动本公子一根手指,冷国公府必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冷嵘步步后退,颤指着她,还不忘出声威胁。
“丫头!”
“曲姑娘!”
身后晏夫人和古青旸看着不对,连忙快步上前,挡在冷嵘身前,这纨绔是个混账,但他是冷国公府的独苗,绝不能在这儿出事!
晏夫人是怕冷家大怒之下取回仙人玉,而古青旸,则怕她再树冷家这个庞然大物为敌,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们都做好了强行制止的准备,可不想曲蓁走到冷嵘身前三步之处,止步!
这是要做什么?
“冷嵘,这恩怨原本就是你自己挑起,不服气你大可对我出手,用这些龌龊手段来恶心人也不怕辱没了冷国公府的门庭?”
曲蓁冷笑了声,“别忘了,晏家公子于我无亲无故,他若是因你搅局不治身亡,我不会有事,但冷家可就未必了!”
“你不用吓唬我,他晏晔能活到现在还是托我冷家所赠的仙人玉,这份情,是无论如何都抵消不掉的!”
有了古青旸和晏夫人护着,冷嵘胆子也大了几分,上下打量着她,得意洋洋的笑道:“至于你,你要是真有自己说的那么不在乎,早就甩手走人了,还站在这儿说这么多做什么?”
他笃定这女人无法对晏晔置之不理,虽不知道缘由,但是只要能给她添堵,就足够了。
这段时间关于她的消息,他可没少打听。
药谷少主多少也该有点本事,她想救晏晔,他就偏不让,有多渴望,那一盖的力道,就有多残忍!
他承受的痛,也要让她尝尝!
曲蓁拳头捏的咯吱响,却不能一拳打歪那丑恶的嘴脸,强压怒火,深吸口气道:“你究竟要怎样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