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做道填空题吧!
今天是白色情人节,江倦给了萧始_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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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遗憾
“什么?哮天?”
狄箴叼着嘴里的牛肉条, 用胳膊肘一戳身边的展虞,听到对方哼哼一声,便给江倦回了条语音:“姜哥, 你们出事以后哮天就被养在分局了, 据说是袁副亲自照料, 每顿狗粮都拌香肠的, 待遇可好了,您不用担心!”
袁衾大喊:“都说了别叫怨妇!”
江倦放下手机叹了口气,听到消息的云兮又是一脸苦相,噘着嘴问:“今天看不到狗狗了吗?”
看她委屈的样子, 江倦犹豫了一下, 想出了个幺蛾子, “也不是……还有别的狗可以看。”
他领着云兮推开病房门的时候, 萧始正半死不活靠在病床上用微信对狄箴隔空喊道:“我说你江哥失踪了!医院派人找了一个多小时连根头发都没找着,你赶紧带人过来……嗯?江二你怎么回来了, 我擦!你怎么还带回来个娃!!”
萧始一见这场面,立刻就不淡定了, 连滚带爬地想坐起来, 又疼得跌了回去,只有两只胳膊在床上乱扑腾, 话音都虚了:“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咳咳咳!你怎么……你怎么连崽儿都有了……你玩挺大啊!”
这狗男人居然声泪俱下,把云兮吓得直往江倦背后缩。
萧始一向戏多, 这厢江倦还没反应, 他的内心戏已经省略掉其中几个关键步骤, 从舔狗一步跨越到了绿帽接盘侠, “没事, 没关系, everything is ok,江二,我爱你,你在外面玩够了就回来,不管你在外面鬼混出几个娃,我都愿意帮你养,实在不行……呜呜呜实在不行我跟孩子姓……”
江倦终于忍无可忍,捂着胸口酝酿半天,言简意赅骂出一个字:“……滚。”
“是我表现的还不够有诚意吗?江二,我对你的真心天地可鉴,下辈子我还做你的狗!”
江倦只想让他现在直接快进到下辈子。
他把云兮拉到门外,笑着竖起一根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便进屋顺手关上了门。
几声凄惨的哀嚎声后,他再次推门出来,拉着云兮的手进了病房,在纸上写道:“看,大狗狗。”
鼻青脸肿的萧始奄奄一息地瘫在床上,半死不活地发出一声:“……汪!”
云兮被他这倒霉样逗笑了,揉捏着他的脸,嬉闹了好一会儿。
看着江倦那张棺材脸少有地现出笑容,萧始觉着新鲜,“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是怎么,江二少爷心情这么好。”
江倦摘掉呼吸面罩,靠在病床上休息,觉着说话吃力,索性就不答了。
萧始陪云兮玩着玩着发现不对,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好半天,在江倦闭目养神时出言唤了他一声。
江倦懒懒地睁开眼,萧始对着两人看了看,“我就说,这孩子的眼睛怎么跟你那么像,我真要怀疑是不是你背着我在外面……你怎么了?”
听他这话,江倦的脸陡然没了血色。
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觉着云兮的眼睛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是在哪儿见过了。
那双眼睛和哥哥很像,狭长有神,总是含着笑,从不会流露出激烈的情感。每当与他对视时,都让人觉得他能透过表象看到很多匿在深处的隐情,垂眸时又会将所有情绪都掩在浓密眼睫那一小片阴影里,这也让江倦一度害怕与哥哥对视,哪怕仅仅是短暂的一瞥。
在哥哥面前,他一向是没有秘密的,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他和哥哥其实是有区别的,一次萧始酒后乱语,说他的眼尾总是带着点红晕,看上去像哭过一样,会让萧始忍不住反省是不是把他欺负狠了。
他记得萧始曾亲口说过:“你和他一点儿都不像,在你身上,我找不到太多他的影子,但我总觉着只有用这件事来羞辱你,才能让你痛苦,才能让我自己从那痛苦中解脱出来……”
但江倦自己并不觉得他和哥哥有什么不一样,至今都觉着萧始只是给真正喜欢的人蒙上了一层滤镜,与之相较,万物都会逊色。当然也包括自己。
他一直坚信这一点,所以多年来不敢面对镜子里的自己,也不敢在梦里面对他所亏欠的至亲,所以他早就逃避性地淡忘了自己和哥哥的长相,无法从看到云兮的那一眼,认出那双熟悉的眉眼其实是来自于自己,和他最亲近的人。
萧始没意识到自己无心的一句话激起了他的心潮,只是在云兮对他和江倦的关系提出质疑时理直气壮地应道:“你倦哥哥真的很好,我说我的,他不理他的,我们一直这样相处。等你长大就知道了,过久了的夫妻都这样!”
云兮嘟了嘟嘴,回头看看江倦,像是背着他似的,两手捂住嘴,小声问萧始:“长不大的话,是不是就不知道了?”
萧始还不知道云兮的情况,揉了揉她的蘑菇头,捂着胸口夸张道:“这孩子真可爱,她一定会喜欢我蛇皮袋上的小熊的,江二,你说是不是?”
江倦看他的眼神无比复杂,当萧始对上他的目光时,他又迅速移开,凝视着云兮。
他做了很久的心理斗争才让自己开口,低哑的声音有些微的颤抖,“云兮为什么不想治病呢?”
“很痛。”云兮的眉毛都拧在了一起,脸颊鼓鼓的,一提到治病就红了眼睛,随时都能哭出来似的。
“哎,别掉金豆啊,我看不得人哭,大的小的都不行。”萧始忙伸手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蛋,让她把挤到眼角的泪水又收了回去。
云兮坐在病床边,两条小腿晃啊晃的,仰起小脸看着江倦,“哥哥,你的声音真好听,好想再多听一些。不过你说话应该会很痛吧,我知道的,和我治病一样痛,那个时候我也说不出话。妈妈说治病会痛,却可以让我活的久一点,可是我活久一点也没有事做呀,没人陪我玩,活的再久也还是痛,我不想这样子。妈妈还说,治病会掉光头发,变成邻居爷爷那样的光头,我才不要,丑死了……”
萧始愕然望着江倦,如果不是这两人就并排坐在一起,他都怀疑这小小的身体里藏着的是江倦的灵魂了,怎么会这么……
江倦起身蹲在云兮面前,尝试了几次才发出声音:“活的久一点,可以做很多以前你没有做过的事,你不想试试吗?”
女孩扁着嘴,看起来有点心动,但很快那点燃起的星点火苗就又熄了下去,“我不要,一个人,我会很害怕……”
“不会是一个人的,我们都在,我们都会陪着你的。”
们?
萧始感到诧异,他这是把自己也算进去了吗?
可惜云兮没有因为他这番话回心转意,反而更失落了,“可是哥哥,你不是也要死了吗?如果还是剩我一个人的话,我……我会很害怕。”
江倦还没来得及难受,萧始倒是先敏感了,一只滚烫的手从身后搭在他肩上,慌得声音都变调了,“她在说什么?你……”
江倦拍拍他的手背,那是一个极具安慰意味的动作,让萧始颇感意外。
从前的江倦一贯不屑跟他解释什么,可现在,他居然在安抚他?
现在他整个人有种不一样的感觉,但萧始偏偏说不出是什么。
江倦摸着云兮的头,声音轻得就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不会的,我的伤很快会好,可以陪你很久很久……那些你期待已久,却没有机会去做的事,也有人能陪你实现了,相信我。”
女孩还是将信将疑,她并不怀疑江倦的话,只是被失约的次数多了,心里难免有担忧,这也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
江倦俯身抱住女孩,咬牙站了起来,将她带到窗边,拉开素白的窗帘。
屋外耀目的阳光泄进病房,他抬手挡在女孩额前,帮她挡住了刺眼的光线。
“我可以带你去更高的地方,看更远的风景,陪你走更长的路。所以,坚持下来,就当是多陪陪我,好不好?”
这么小的孩子还不能完全听懂他的话,云兮搂着他的脖子想了许久。
也许是那天窗外阳光正好,枝头添了新绿,迎面拂来的春风和煦,让衰亡在严冬里的生命重获了新生,女孩再次翘起小指,甜甜笑着:“那我们说好啦,拉勾勾,一百年不许变!”
江倦修长匀称,遍布伤痕的手勾住了女孩的手指,萧始忽觉这一幕恍若隔世。
犹记当年的江住也曾向弟弟伸出小指:“我主外,你主内,就这么说定了。”
那时江倦笑他像个小孩子,不肯用那么幼稚的方式对他许下承诺。
可如今,若是能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愿意重回那日,勾住哥哥的手。
云兮被护士带走后,江倦背靠着落地窗,回眸看着初春暖阳。
那从背后传来的温度终于让他切身感受到,春天真的来了。
“独自面对死亡需要很大的勇气,当年的我和她一样,也很希望有人能陪在我身边。你说,要是我能陪她走完接下来的路,她会不会就没那么害怕,会不会也……偿了我那时的遗憾呢?”
说完他便没了力气,皱着眉头贴着窗子滑坐下去。
玻璃上一片鲜红触目惊心,萧始连针头都顾不上拔,托住他的身体疯狂按铃。
江倦靠在萧始肩头,抬手抹去了嘴角的血沫。
他没有听清那时萧始嘶声对他说了什么,只觉着那翕动不止的唇有些碍眼,索性搂住他,将自己的唇也贴了上去。
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他看到了那人愕然却难掩伤感的眼神。
看,你被我弄脏了。
第103章 窒息
这一次江倦睡了很久。
难得处在深度睡眠中, 连姜惩来探望的时候他都毫无知觉。
萧始解释:“他受伤严重的时候就会这样,手术之后会有一段时间清醒,有时醒的比麻醉药效散的还快, 他会趁这个时候做完所有自己放心不下的事, 之后会再次陷入昏迷, 睡上几天不醒都有可能。”
姜惩倒了杯热水递过去, “这是什么原理?没听说谁有这习惯啊。”
“有的,一些经历过战争的士兵会留下这样的后遗症,他们会从昏迷中突然醒来,以防敌人随时可能的偷袭。他们很多人都知道自己在战场过度恶劣的条件下可能活不成了, 就只是想给战友, 亲人, 朋友留下一句遗言, 回光返照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萧始看着安睡的江倦,心比伤处还疼, “他上次有这种反应,还是从白云药厂的爆炸现场出来的时候。他不知怎么突然就醒了, 含着泪默默地看着我……亲吻了我手腕上的伤口。”
如今想来, 那或许是江倦在生命尽头表达谢意的方式。
感谢他守在自己身边,陪他走完最后一段路, 让他不至于到死都伶仃一人。
萧始拉起衣袖,给姜惩看了他左腕狰狞的疤痕, 又迅速盖了回去, 哽咽道:“他就像梦游一样坚持离开病房, 坐着轮椅在十字路口……他在给自己烧纸。”
每当想起那时的江倦, 萧始都觉着心要被揉碎了。
“那时候他神智不大清醒, 耳朵也听不清声音, 可能是糊涂了才会跟我说:萧始,哥哥走了有很多人都记得,我走了的话,你可不可以也记得我……这句话我能记一辈子,你说他怎么就那么惹人心疼。”
姜惩觉着舌尖发涩,硬是把那些徒劳的安慰话都咽了回去,“现在知道心疼了也不晚,以后好好补偿他比什么都有用。不过说句实在话,他在你面前表现出的样子跟在我这儿是完全不同的,你有没有想过,在没有其他人参与的那段空白期里,他最依赖的人其实是你?”
萧始愕然,“哪里不一样?”
“这些如果不是你自己悟出来就没有意义了。我能感觉到他在你身边是很安心的,他太需要人陪了。要不这次病休你们一起出去散散心吧,多进行社会活动也有助于他早日恢复。”
姜惩看着昏睡中胸口几乎没什么起伏的江倦,不禁有些担心:“呼吸太浅了,他睡这么久真的没问题吗?”
“睡眠时人体自身的修复速度是最快的,可能一觉醒来,他就说得出话了。”
针对他们这次遇险,姜惩进行了例行询问,萧始也毫无保留地细说了他们进入云间山后发生的事,包括途中见到叶明宣和陈箨的插曲,以及被推落山崖的细节。
他捂着额头,双目涣散地盯着天花板,“到现在我都想不通那时候我是怎么了,突然觉着头晕,绊了一下就跌下断崖了,你说有没有可能跟孙晨飞当时的情况是一样的?”
“未必。”没有证据,姜惩也不好把话说死,“我们不知道孙晨飞在死前具体出现了什么反应,在得到铁证之前,所有的猜测也就仅仅是猜测而已。况且现场进行过几次勘查,也没人报告出现过类似的情况,你算是个例,暂时还不能确定和案子有关。就算不考虑这一点,当时和你在一起,半径范围不超过两步的阿倦却没有出现任何不适反应,说不定是和体质……也不对,他体弱多病,按说不管是药物还是环境,对他的影响应该更大,怎么偏偏出事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