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容满面，笑，却落不进眼睛里，他知道，这一巴掌，彻底打散了自己在她心中，最后最后的一点点存在了。
“抱歉。”深吸一口气，他张了张口，声线控制不住的带了些颤.抖，“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我补偿你。”
“不用不用。”她连连摆手，“纪叔叔的补偿我可受不起，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他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好。”
“纪老大你就这样让她走了？”顾研瞪大眼睛，“唐橙你就这样走了？”
“嗯哪，我上班去了，改天再找你玩啊研研，拜拜。”唐橙用力笑一下，用力挥挥手，然后转身，跑出了大门。
“纪老大你不去追吗？”见纪漠然还愣在原地，路少擎不仅都为他着急了，“再不追唐橙恐怕就追不回来了啊！”
“我怎么追？”纪漠然扯了扯嘴角，颓然的滑坐到地上，“都是我自作自受，非要让她加什么微信群，现在好了，我和她，算是彻底，彻彻底底，被我自己搞毁了，结束了，结束了。”
“纪老大，你真太狠了！”顾研气的眼眶通红，追着唐橙出去了。
路少擎，“不是我说你纪老大，你怎么能打她啊，怎么都不应该打她的！”
纪漠然仰面躺到地板上，一只胳膊挡住眼睛，不再说话了。
唐陌去省外办事了，给唐橙打电话的时候唐橙正缩在公司卫生间里哭，尽管唐橙已经尽量压抑自己声音了，但唐陌还是听出来了，“怎么了，在哭？”
“没。”唐橙没敢洗鼻子，要是让唐陌知道自己又被纪漠然打了，唐陌绝对会去找纪漠然麻烦的，她不是担心纪漠然，她还没心好到他打了自己自己还去担心他的无私程度，只是不想再跟他扯上什么关系了，不想让唐陌去闹一通事，让他又找到机会嘲讽自己。
她只是个普通女孩子，心不是石头，强不到没有痛觉。
“说话，到底怎么了？”
“真没事！”
唐陌握手机的手一紧，语气却还是漫不经心的，“怎么，我才离开半天就想我想哭了？要是想我就说啊，我回来陪你，何必要哭，对吧。”
“滚！不要脸！”说完后唐橙忍不住笑了一声，“没见过你那么不要脸的男人，谁会想你！我只是因为今天迟到又统计错了个数据，自己自责难受而已。”
他知道肯定不是因为这件事，不过没说破，“我家小东西什么时候那么有责任心了？我记得她对什么事可都没心没肺的，怎么，因为这公司是纪漠然的，所以就那么认真？”
纪漠然三个字在此时听来格外刺耳，“你能别说他吗？以后我们之间能别再提到他了吗？我和他已经彻底玩完结束了，不想再听到他的名字！”
她这样的反应，唐陌便知道她在为谁而哭了，默默叹口气，“小东西你就没出息吧你，行了，我忙去了，过几天给你带礼物回来，你乖乖待着，不准给我勾三搭四！”
“丫谁勾三搭四啊！去死！去死两遍！”
“等我回来，死在你床上，然后变成鬼干你。”
“……”遇到这种男人，她也是醉醉的了。
经过唐陌这一闹，唐橙心情算是稍微好些了，想想唐陌那张欠扁的脸，她就笑着摇摇头擦干眼泪，拉开卫生间门出去。
“唐橙你没事吧？”同事小美担忧的来问，“你在卫生间也待太长时间了吧。”
“我没事，就有点拉肚子，现在好了。”唐橙笑笑。
任何人都能看出她通红的眼眶肯定是哭过了，还有左脸一片红印子，只是她不说，别人也不好多问，小美又担心了几句，唐橙都说没事没事，便也没再多聊各自回办公桌了。
顾研一直给她发微信关心她，唐橙还是挺感动的，回了几句，顾研约她中午吃饭，她没心情，拒绝了，顾研说来公司找她，她也拒绝了，在微信上回复顾研：不就是被打了一巴掌嘛，又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大不了的，没事的。
顾研：纪老大其实心中一直都有你，所以你说要结婚了他才会那么失控的打了你，你是不知道你离开之后他多伤心，躺在地板上一直没动，唐小橙，其实你和纪老大又何必呢，明明心中都放着彼此。
唐橙：你错了研研，我对于纪漠然来说已经过去了，他之所以会打我或许是因为男人变态没道理的占有心态，特别是纪漠然这样的男人，只允许女人围着他转，不允许女人跟其他男人走近，哪怕是我这样的过去式。如果他心中哪怕还有一丁点我，也不会打我。
一个男人，不管以各种理由，不管有何种误会，只要动手打了女人，便是感情不复存在了。
唐橙没对顾研说过，以前纪漠然也曾打过自己，因为宁衫。
这次他失忆后又打了自己，还是因为宁衫。
一次可能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但两次呢？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在纪漠然心中到底谁才是重要的？在纪漠然心中，到底谁才是第一位？这难道还不够明显吗？男人嘴上说着的和心中想着的一定截然相反，难道这些事还不足以来证明吗？
反正她现在是已经被纪漠然彻底伤透了心，对他也彻底死心了。
还好，她也没什么损失，不就是和纪漠然上过床吗？这年头，小学生都没处女了，她又何必在乎？她不在乎把自己最珍贵的第一次给了他，她不在乎，不在乎，一点都不在乎……
中午唐橙没出去吃饭，趴在桌子上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的。
任飞和赵丽想劝她几句，又不知道从何开口从何说起，他们也没想到纪老大会出手打她啊，纪老大从不打女人的，更何况这个女人是纪老大心爱的女人，怎么会……
“唐橙，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回家休息去吧。”最后赵丽只得这样拐了个弯的问她。
“我没事。”唐橙抬了下头，对赵丽笑笑，“就是昨晚没睡好，现在有点困，睡会儿就好了，不用请假的。”
她本来就是兼职来上班了，上学就要少些上班时间，哪里还好意思再请假回家的。
再说了，确实没什么事，被打的地方已经不疼了，不是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赵丽见唐橙这样，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好离开了。
*
纪漠然回到公司之后骂了一整天的人，全公司上上下下大到任飞那样的主管，小到洗卫生间的阿姨都被他找了各种奇葩理由骂了个遍，最后直接连理由都没有了，总裁大人就是想骂人而已。
整个本部一整天都颤巍巍的，就连宁衫转调过来也无济于事，纪漠然依旧脾气大的要命。
“漠然，别生气了，虽说你和唐橙刚分手她就要结婚确实有点那什么……但你们也确实是分手了，互不干预对方了，你这样生气反而还显得你放不下。”
“放不下？我当然放不下！”纪漠然摔文件，“她要结婚？呵，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她就是想让我在乎她，想让我放不下她故意激我的，绝对是的！她怎么可能和那个男人结婚，怎么可能！”
当然不可能了，宁衫在纪漠然身后，心思千回百转，然后去拉他胳膊，“好了漠然，别生气了，咱就当她说的都是气话就好了。”
如果她说的是气话，那他打她那一巴掌算什么？
纪漠然要疯了，甩开宁衫大步带着风的离开了办公室。
宁衫跌坐在地上，用力攒紧了双拳。
纪漠然还是控制不住跑茶风去了，只是没从公司正门进去，偷偷摸摸从后面摸进了任飞办公室，唐橙正在座位上打盹，没让她发觉。
任飞看着做贼一样的纪老大，无语的就差翻白眼了，“纪老大，不认识你的人还以为你是贼呢，你至于吗？唐橙又不是什么洪荒猛兽，就算你和她分手了也不至于那么躲着她吧。”
“你懂个屁！”做贼的男人毫无形象的扒拉在窗户缝隙偷眼看外面的女孩子，一丁点总裁风度气势都没有了，“要她看到我来找她，一方面她会以为我是放不下她来找她道歉看她，另一方面她会以为我对她还有感情。”
“难道不是吗？”岂止是还有感情，完全就是还有很深的感情好不好，“纪老大你何必自欺欺人，还在爱着就去告诉她，天大的误会还能阻挡爱情？”
“你懂个屁！”纪漠然再次低吼任飞，“她现在对我彻底绝望，戒备心那么强烈，我要再扒着去说爱她，你觉得她会怎样？是原谅我和我重新在一起还是会更加远离我？”
任飞，“……”按照现在唐橙对纪老大的态度来说，必然是后者了。
“再说了。”纪漠然声音小了小，像是自己在嘀咕一样，“准她有新欢就不准我有吗？看她整天和那唐陌腻歪在一起快乐的样子，比和我在一起还要快乐了！凭什么我就必须只能守着她不能找其他女人！不公平！死丫头那么没良心，我也不想有！”
而事实是，纪老大，你这颗心，还真的由你自己来支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