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走,整个擂台的气氛顿时活了,不少人都脱力的瘫坐在擂台上,彼此对视着,眼里都带着一点劫后余生的庆幸。
除了魏溪。
他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从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开始,就在倒霉倒霉和更倒霉。
魔尊亲自点了魏溪侍寝,于是魏溪很快就被几个魔界侍女带走了。
侍女把他送进了一个带着澡池的宫殿,要伺候他沐浴更衣,魏溪拒绝了,表示要自己洗。
侍女没有强求,很快退出了宫殿。
魏溪生无可恋地坐在澡池边上,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这样,他才来几天,竟然就要领盒饭了。
那魔尊既然那方面不行,床上肯定就有别的爱好,比如皮鞭蜡油,甚至更可怕的火烧之类的,据说每一个去侍寝的人,最后全都惨死了,无一例外。
他要是真去侍寝了,恐怕会更惨。
因为他男扮女装,严格点说,是诈骗行为了。
坐了一会,魏溪蹭地一下站起来,不如趁着现在逃跑。
他扒拉了一下侍女送过来的衣物,找到一套适合逃亡的黑色衣裙,他只穿了黑色的里衣,然后取下假发。
澡池里水面平静,倒映出了魏溪光秃秃的头顶。
魏溪看了一眼,又默默把假发戴了回去,光头更显眼。
最后他把假发上的首饰全拆了,然后花了好一番力气,勉强给假发扎了个马尾,最后戴上马尾假发。
整理好后,魏溪试着推开了窗户。
也许没料想到有人敢逃走,所以窗外的走廊和院子里都没有守卫。
魏溪顺利地翻了出去,然后躲在院子里观察。
院子和宫殿里面没守卫,但门口有。
蹲了一会,魏溪闭上眼,开始尝试给丹田运气。
他这具身体,应该也是修炼过的,修为至少在筑基,要不然这么多天了,他肯定会感到饥饿。就是他没有半点原主的记忆,也不知道应该怎么修炼和使用功法,只能无头苍蝇一样的乱试。
魏溪攒了半天劲,竟然真的让他调出了灵力,他明确而真实地感觉到了那股流窜在他身体和丹田里的力量。
好了,剩下的问题就是,怎么把那股力量用出来。
能调动灵力让魏溪万分激励,他暂时忘记了身处的环境,站起身来,扫视了一圈院子,最终把目标定格在一颗黑漆漆的,不知道什么品种的树上。
就拿它练手了。
魏溪走到树前,运起灵力,聚集在右手上,然后低喝一声,一掌拍到树上。
小树哗啦啦的一晃,落下几片树叶。
而魏溪啊啊啊我的手!
他抱着右手,痛得在原地直蹦。
这不科学,他都把灵力积蓄在右手上了,怎么会还拍不断一棵树!而且手还这么疼!
难道是他姿势不对吗?
魏溪甩了甩手,再接再厉。
他隔着一点距离,竖起手指立成掌状,然后隔空对着黑树拍过去。
树没有反应。
魏溪:
我再接再厉。
他切换这各种姿势,对着树又拍又推,嘴里喃喃念着如来神掌,降龙十八掌,黯然销魂掌,金刚波若掌。
树还是那棵树,连片叶子都没有掉。
魏溪看了看树,又看了看手。
没关系。他自言自语道,掌法用不起,我们来试试轻功。
魏溪先跳了几下,当然没有成功,反而胸口因为太沉各种不舒适,最后他只好自己托着胸,然后用了十八种原地蹦跳的姿势进行尝试,假发都差点跳掉了,就是没离开地面半米。
不科学!
这一点也不他妈的科学!
魏溪气急败坏,狠狠踹了一脚树,结果自己倒吸一口气凉气。
脚趾头!脚趾头踢到了!
魏溪抬着脚,金鸡独立地蹦了起来。
踢到过脚的人都知道,脚趾头撞到有多疼,魏溪眼泪都快飙出来了,偏偏这时,他听到了一声冷冷的低笑。
音量很轻,笑声很冷,鬼似的。
这里可是魔界,鬼这种薛定谔式的东西,说不定真的存在。
魏溪僵住了身体,他缓慢的,机器人一样的,顺着那笑声,转头看去。
不远处的院墙上,站着一个高大的黑影。
背光,看不清脸,只能瞧见他挺拔的身形轮廓,以及那一袭宽松的黑袍,长及腰的头发披垂着,随着夜风轻轻扬起。
这身形,这气质,分明就是魔尊应重楼。
刚刚那一系列弱智又傻逼的动作,犹如按了慢放功能一样的,在魏溪脑子里循环回放。
所以现在不仅是他意图逃跑被当场抓包,还是他的大型社死现场,是他肉/体和灵魂的双重死亡。
不对,他现在穿着黑色衣服,扎着马尾,天色又这么暗,应重楼不见得能认出他是谁。
想到这里,魏溪淡定的放下脚,假装没有注意到应重楼,抬脚往院子背后走。
偏偏应重楼这时候开口了:你,站住。
作者有话要说:
魔尊:我,说话一定要这样断句(bushi
第4章 第 4 章
魏溪能站住吗,当然不能,这种情况下不赶紧溜,留下就是找死。
所以魏溪不仅没停留,反而拔腿就跑。
没跑几步,魏溪就感觉到后背生凉,好像有个可怕的恶鬼即将贴到他后背上,魏溪浑身肌肉绷紧,下意识加快步伐。
可就这时他忽然头上一痒,然后一轻,最后一凉。
魏溪先是懵了半秒,随即反应过来,草他的应重楼,刚刚抓他马尾,把他假发拽掉了!
应重楼从围墙长飘下来,为了阻拦魏溪,本想伸手拉人,没想到意外抓到了魏溪一甩一甩的马尾,更没想到的是,魏溪戴的是假发。
一扯,就掉了。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魏溪保持着背对应重楼的姿势,像被点了穴似的定在原地。
应重楼看了眼手里的假发,然后看着魏溪白得发亮的光头,眉头轻挑:和尚?
一动不动的魏溪:
应重楼开始不悦:转过来说话。
魏溪深吸了口气,然后认命地转身,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用软软的女孩子声音说:不是和尚,我一个女孩子,怎么是和尚了,我不过是天生秃头罢了。
转过身,魏溪才看清应重楼的相貌。
不愧是狗血小说设定里性格暴戾残忍的魔尊,长得也符合狗血小说的套路,非常的俊美妖孽,就是笑起来也是寒意森森的,气质非常阴沉可怕。
他一手举着魏溪的假发,对于魏溪天生秃头的说法似乎很是无语,隔了几秒,才问:谁送你进来的?
魏溪紧张地观察着魔尊的表情,疯狂的头脑风暴。
是说实话,还是说假话?
说假话能骗过应重楼吗,被发现撒谎,会不会被挫骨扬灰?
说实话又要怎么说,应重楼会相信吗?
就思考这几秒,应重楼的表情肉眼可见的不耐烦起来,魏溪立马说:被一个我也不知道是身份的黑袍人送进来的,他说我要是做不了你的爱妃,就把我的灵魂扯出去,架在鬼火上烤。
魏溪说的算是实话,但应重楼的表情却诡异地微妙起来。
魏溪紧张得后背冒冷汗,难道被识破了?下一步他是不是也要被活活烧死?
你不是男的吗?应重楼一句话炸翻了魏溪。
魏溪:!!!!
他怎么看出来的?
他现在明明有胸有头发,哦不,头发刚被扯掉了,可他有胸啊,这么明显,怎么还会被看穿?
魏溪张口就否认:我不是,我没有,你看错了。
应重楼继续表情微妙且冰冷地看着他。
魏溪:
你别不说话啊,你不说话的样子真的可怕极了你知道吗?
应重楼不说话,魏溪只好自己硬着头皮说:那个假发能还给我吗?
没想到应重楼意外的好说话,他一扬手,把假发扔给了魏溪。
魏溪接住假发,后退着说:那您慢慢玩,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转身就跑。
这次应重楼没来追他,他顺利跑到了宫殿背后,躲在一根柱子下。
探头看了看,应重楼真的没追过来。
但魏溪不敢放松,应重楼竟然不追他,这不合理,他不是应该厉声说一句撒谎,然后一把火把魏溪烧成渣渣吗?
怎么会变得这么宽宏大量,魏溪说什么他信什么?
难道应重楼不仅不行,还特别好骗吗?
这世上真有这么天真单纯的魔尊吗?
确定应重楼不会追上来,魏溪又绕到殿门口看了眼,门口的侍卫背影高大,看起来就很难打败,他不敢冲动的上去拼命,只能折返回宫殿背后。
然后,他走到了宫殿的围墙下面,望着那高达三米的围墙,无声绝望。
一个院子围墙而已,干嘛要修这么高?反正修仙世界里人人都会飞,修再高也拦不住人啊,浪费资源。
虽然但是,魏溪还是在围墙下蹦跶了好一会,试图□□逃跑。
他这具身体毕竟是练过的,万一跳着跳着,就爆发了超能力,一下子飞起来呢。
做人要有梦想,不能轻易放弃。
五分钟后,魏溪气喘吁吁地翻窗,回到了最初的起点澡堂。
太难了,生活真是太难了,不论是二十一世纪还是这个狗血的修仙世界。
算了,爱咋咋地吧,被烧成灰就被烧成灰。
反正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一条命而已,反正这个世界的生命是他意外捡来的,死掉也就只是把本就不属于他的东西还回去而已。
魏溪咸鱼躺在澡池里,舒舒服服地泡起了澡。
他泡得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里,忽的听到窗户门被推开的声音,吓得魏溪一醒。
该不会是应重楼追上来杀他了吧?
一睁眼,看到的并不是可怕的魔尊,而是那个黑袍人。
这似乎并不是他的实体,而是幻体,他的身躯呈雾状,只有上半身是完整的,下半身是没有固定形状的黑雾。
恭喜你被选上了。黑袍人用男女莫辨的声音说。
魏溪默默夹紧了双腿,挡住自己的重要部位。
黑袍人哼了一声,不屑道:你放心,我对人类的身体没有半点兴趣。
魏溪:
所以你就没有一点点的羞耻心吗?
黑袍人扬手,扔给魏溪一个小黑瓶。
这个药,侍寝的时候,你想办法让魔尊吃下去。
魏溪急忙接住黑瓶,瓶子很小,只有他大拇指那么大,里面装着细小的黑色药丸,一看就是毒药。
等魏溪看完毒药,再抬头,那黑袍人已经消失不见。
而这时侍女也来催魏溪出来了,他忙从水里起身。
穿衣服的时候,魏溪故意选了身粉色,想要临死前恶心一下魔尊,但戴上假发之后,他陷入了困境。
这个发髻,要怎么梳?
这个发簪钗子还有几样他叫不出名字的首饰,又要怎么戴?
魏溪鼓捣了一会假发,果断放弃。
算了,反正都要变成灰了,就这样披头散发吧,正好给他的光头减轻了一点重量负担。
就这样散着头发,魏溪拉开了门。
侍女瞧见他披头散发,不修边幅的样子,吓了一跳,忙表示她们可以帮魏溪梳头。
不用了。魏溪摆手拒绝,就这样吧,反正梳得再好看魔尊也不会喜欢。
侍女:竟然莫名被说服了。
魏溪就这样送到了应重楼的寝宫,倒寒宫。
应重楼虽然是魔宫的主人,但他却并没有住在魔宫的中间,而是住在了一个有些偏远的宫殿里,宫殿面积不是最大的,但修得极高,足有七层,乍一眼看着,有些像塔。
宫殿外面没有守卫,只有一朵朵暗红色的魔火,凌空漂浮在门口两侧。
进入宫殿门,贯穿院子直通内门的两侧石灯里也同样点着魔火,暗红色的火光摇曳闪烁,气氛十分诡异。
侍女和侍卫将魏溪门口便退开在一旁,让魏溪自己进去。
魏溪回头看了一眼,侍女和侍卫虽然没有靠近,但也没有走开,而是守在附近,大概是方便等会给魏溪收尸。
四下一片寂静,只有魏溪孤零零的脚步声。
摇曳火光拉长了魏溪的身影,他看着自己披散着头发的影子,觉得自己现在大概也跟鬼差不多。
这么一想,他顿时就不那么害怕了。
一鼓作气,魏溪推开了宫殿门。
门轴发出吱呀一声轻响,里面黑漆漆的,一点光都没有,也没有声音,安静得叫人头皮发麻。
魏溪前脚刚买进宫殿,那门后脚就自己关上了,碰的一声响,吓得魏溪差点原地蹦起来。
缓了缓紧张的情绪,魏溪睁大眼睛,对着没有丝毫光线的黑暗,压低了调子,轻声道:魔尊大人?
嗤
一声火苗蹿起的轻响,火光乍然亮起,刺地魏溪急忙抬手挡了挡。
火是魏溪面前的一口巨大的青铜鼎发出来的,那火苗是淡红色,火心却是白色,明明应该是温度极高的火,但魏溪站在距它一米多的位置处,愣是没感觉到半点温度。
有了火光,魏溪也看到了应重楼。
他坐在青铜鼎后方的椅子上,坐姿散漫,一手撑着额头,另一手转着一个白玉酒杯。
黑袍铺开在椅子上,光线暗淡,他浑身漆黑,唯独一张小白脸格外醒目。
魏溪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口水,尴尬道:晚上好。
应重楼脸上没什么表情,用目光指着那口燃烧的青铜鼎。
知道这是什么吗?
魏溪老实摇头:不知道。
应重楼看起来似乎还挺有耐心:这就是处理那些女人的地方,每一个进来的人,都被烧死在里面了。
魏溪看着青铜鼎,默默想,你撒谎,明明就还有一个逃出去的女人,就是她道出了你不行的隐秘真相。
应重楼又说:现在到你了,自己跳进去吧。
那火虽然没有温度,但火焰滚滚的,看着就皮肤疼,魏溪自己是没勇气跳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