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生……秦生……”
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潘薇睁开眼时眉心不耐烦地皱起。
窗帘没有拉开,房间内昏暗一片,睡在身旁的男人还未起身,但潘薇能听见他齿间溢出啧的一声不耐烦。
她心惊,赶紧翻身下床,也不顾身上只穿着薄纱吊带睡裙,裸着脚快步走去开门。
门外人是卓湉,秦天笙最信任的特助之一。
卓湉推了推眼镜,语气冰冷地问:“秦生他醒了吗?”
见是她,潘薇的起床气就更严重了,抱着臂,微扬起精致小巧的脸蛋:“秦生还没醒,卓特助你有什么急事?”
其实她心有不甘却又不敢放肆发怒,事因秦天笙的下属里他最信任的就是卓湉了,平日潘薇接触她的次数比接触秦生还来得多,秦生什么时候要她来顶层套房、什么时候要她陪着出游、什么时候要她参加私人派对,都由卓湉联系她。
她没办法直接联系秦生,要找秦生,得先经过卓湉这一道关卡。
而且卓湉“管账”,她每次陪完秦生后的“零花钱”都是卓湉支付的,潘薇不愿与她交好,也不想和她交恶,要是得罪了这女人,指不定哪天她就要拍拍屁股走人了。
毕竟像她这样连金丝雀都算不上的身份,卓湉随时都能替秦生找到其他人来替代她。
潘薇也不傻,她不奢望和秦生的关系能更进一步。
她知道秦天笙除了秦家大太太,还有其他固定的包养对象,但也许是这男人已经厌腻了那种多少需要付出些许感情的相处模式,最近都只找她陪着。
不用付出感情,钱付到位就可以了,可真是方便呐。
只不过,像昨晚这么特殊的日子秦生都唤她来酒店,潘薇着实有些惊喜。
即便没圣诞礼物也没圣诞蛋糕,胸膛内一颗沉寂许久的少女心依然扑通扑通跳起来。
思及此,潘薇又有点小骄傲了,挺起挤出深深沟壑的胸脯,有些挑衅地给出“建议”:“凌晨四五点我们才睡下,如果不是特别要紧的事,我建议卓特助不要吵醒秦生比较好哦。”
潘薇微眯起眼眸扫看眼前女人,着实不明白秦生为什么会留她在身边,是业务能力真的那么强吗?
卓湉岁数已有叁十出头,单身未婚,长相还算清秀,无奈身材矮胖,面料高级的西装套装即便已是量身定制,穿在她身上依然绷得好紧,和潘薇认知中的“总裁身边的能干特助”形象实在相差甚远。
而且从潘薇第一次见到她到现在,卓湉的发型一直维持着不变的蘑菇头,厚厚刘海半掩着一双阴恻恻的眼,只有面对秦生时才稍微有些温度。
潘薇总会偷偷脑补一部“丑女深爱总裁”的狗血言情小说,觉得卓湉肯定爱秦天笙爱得要死,知道两人身份有别,一直默默守在他身边鞠躬尽瘁就心满意足了。
仿佛知道潘薇在脑内胡乱编排剧情,卓湉冷眼睨她:“有没有要紧事我心中有数,要是耽误了事情,你能负责是吗?”
潘薇被她盯得猛打了个冷颤,但还是不服输地哼了一声,丢下一句“你等着”就用力关上房门。
她走回床边,轻手轻脚地爬上床,趴在秦天生身侧,小声唤醒他:“秦生,卓特助找你,说有好急的事……”
到底是陪了秦天笙快一年,潘薇知道秦天生表面温文尔雅,但骨子里冷酷无情到极点。
她还知道秦天笙夜晚很难入睡,现在好不容易睡着又被吵醒,这会儿脾气肯定会格外暴躁。
要是他能心情差到对卓湉破口大骂那就最好不过咯,潘薇心里打着小算盘。
没想秦天笙坐起身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出去,让卓湉进来。”
男人虽然口吻淡淡,但语气强硬得不允许他人质疑,潘薇不傻,收起小算盘,拾了掉在地上的浴袍草草披上。
门再开时卓湉还跟块石头一样杵在门外,潘薇耷下嘴角,依然趾高气昂地从她面前走过:“秦生让你进去。”
双开门重重阖上,偌大的卧室再次成了一团灰暗的混沌,卓湉站住没继续往床边走,低下头:“秦生。”
黑暗里倏地亮起一抹火苗,滋一声,很快有烟草味漫起。
秦天笙没开口,卓湉又推了推眼镜,直接向他报告:“秦生,孟江女儿早上出了车祸。”
忽闪忽灭的火星如蛰伏在暗处的毒虫,等了一会秦天笙才开口:“人死了吗?”
“还没,不过据说伤势不轻,送去仁安了。”
“派去的人……这次怎么动作那么快?”
卓湉停顿几秒,才说:“这件事不是我们的人做的,是真的交通意外,一辆小货车司机突发心梗,导致车辆失控撞上多辆车辆,其中就包括了孟小姐的车。”
秦天笙吐了口烟,缓声问:“那会是别人动的手么?”
他自己习惯了用这种手段处理掉废弃的棋子,所以觉得别人也会这么做。
例如之前替他散货的瞎子,藏在市局里的那个内鬼,再之前的某些人,或以后的某些人,他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抹杀得干净,花钱就行了。
鱼毛虾蟹随便找人给点安家费就能处理,稍微敏感一点的角色就找黑鲸,黑鲸不接的单子就找其他独立杀手。
钱到位了总有人愿意接。
“目前还不确定,但那司机当场死亡救不回来了,感觉并不像是买凶杀人。”
卓湉微扬起脸,眼睛这时习惯了黑暗,她能看清潜在阴影里的男人。
男人保养极佳,从样子和身材都看不出他已经五十多岁了,尤其披上一身高贵西装时的模样更显得年轻斯文。
出现在公众面前的秦天笙总是笑得温柔如徐徐春风,而且他热心公益,捐助学校,驰援灾区,资助贫困学生,许多小姑娘都挺吃“善良的长腿叔叔”这一款,这让秦天笙甚至和流量明星一样拥有了自己的微博超话和粉丝后援会。
可真实的秦天笙无恶不作,在明面上的生意赚的钱明明够秦家什么都不做吃好几辈子了,但偏偏他还要将黄赌毒全沾了个透。
卓湉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不放弃偏门的那些生意,秦天笙笑容和蔼,嘴里却说出“能者多劳”、“没人会嫌钱腥”这种话。
这个世界被欲望挤满,黄赌毒是欲望,可房子、金钱、名声,每一样也都是欲望,秦天笙喜欢贩卖欲望,喜欢高高在上地看着底下的人在欲海中浮沉翻滚。
卓湉知道,呆在秦天笙身边的那几个女人,包括刚离开房间的那个小姑娘,她们也只是知道秦天笙没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温和,那些再深层一点的事,是个聪明人就不会多问。
“这件事你跟紧一点,那女的昨晚在他爸的书房里鬼鬼祟祟,多半是听到了什么。”秦天笙把还剩一半的香烟掐灭在烟灰缸中,霎时间火星四溅。
他和孟江合作多年,从孟江还是个没什么话事权的刑警开始,到现在的孟局,秦天笙在背后做的功夫也不少。
就连亲兄弟都要防,秦天笙自然也防孟江,他命人在孟家暗装了多个针孔摄像,不仅用于防范,也用于留下孟江把柄,这样才能一直拴着他。
“孟sir果然是年纪大了啊,警惕心也少了好多,我能把他捧上这个位置,自然也能把他拉下来,你说对吗,卓湉。”
卓湉点头赞同:“需要派人去解决孟sir吗?”
秦天笙呵笑一声,摇摇头:“这就太便宜他了。你刚才说……孟sir女儿还没死?”
“是的。”
“仁安医院?”
“对。”
秦天笙轻笑:“让人好好看着,要是她命大活了下来,该怎么做,你清楚吗?”
卓湉站姿笔直,抬起头跟秦天笙对视:“明白,我这就去交代那人。”
说完她鞠了个躬,想转身往外走。
“等等。”秦天笙唤住她。
卓湉停下脚步:“秦生还有什么吩咐?”
“过来。”秦天笙伸手按下床柜边的按钮,电动窗帘立刻闷声往两旁打开,阳光迫不及待涌入室内驱逐开黑暗。
日光像极速生长的植物蔓延开来,看见床上半躺着的秦天笙,卓湉总像冰块一样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痕,她微微皱眉,再次低下头:“秦生,这样不合适。”
秦天笙赤身裸体,只有被子一角稍微盖住胯间部位。
而那部位因为晨起的关系,已经把被子微微顶出暧昧的模样。
他长腿交迭,十指交叉着轻搭在小腹上方,静静凝视着跟在他身边许多年的女人。
说实话,他很钟意卓湉的性格,她和他一样都没什么感情,不像其他女人恃宠生娇争风吃醋,整天闹着要他陪,暗地里还总想要靠生孩子来稳固自己的地位,愚蠢又无趣。
可惜,卓湉外形条件实在太糟糕,所以这些年来他都没有和她真正发生过关系。
他叹了口气,仿佛圣主开恩地开口:“像平时一样,用胸和嘴。”
如果不是双颊泛起淡淡的红,卓湉真的像是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她一声不吭地脱下西装,解开衬衫纽扣,直接将大罩杯粉色文胸拨到胸部上方,从床尾上了床,准备为秦天笙做乳交。
她还不忘用被子兜头将自己盖住,因为秦天笙说过看到她的脸会硬不起来。
羊城冬季湿冷,今日是罕见的阳光明媚,能见度也很高。
酒店是这一带最高的建筑,周围的楼房都远不及它的高度,顶层总套的玻璃是单向的,只能从里面往外看,外面看不见里头。
但热感应摄像机可以。
在套房落地玻璃的几十米外,一台极小的无人机幽幽飞过,将酒店房间内正在进行中的“晨间运动”,以热成像的方式传送到操控者的平板电脑上。
天还没亮就来酒店斜对面大厦顶楼守着的窦任打了个哈欠,眼泪都挤出来了。
瞥了眼平板电脑上又黄又绿、只有某几个部位格外火红的热成像画面,他不屑地呲了声:“这老男人还挺能耐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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