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止陈树立,也有其他人对朱代东在芙蓉县当初投入大量资金,兴建地下排水系统,很感兴趣。这段时间以来,古南省普降暴雨,几乎所有的城市都出现了内涝的情况。特别是沙常市,所有的县市全部出现了大范围的积水,除了芙蓉县之外。
沙常市电视台无意中报道了这个新闻,其他各个县市在因为地下管道排水能力不足,使得路面积水严重。而芙蓉县同样也经受暴雨的袭击,但是不管多大、持续时间多长的暴雨,路面都不会有积水。这一切,当然得归功于芙蓉县的地下排水系统。
沙常市电视台的报道出来之后,芙蓉县地下排水系统从原来的旅游风景,一下子转变为了最实用最有效的排水管道。在电视中,人们看到了芙蓉县同样下着倾盆大雨,可是芙蓉县的街道上,却没有形成积水,因为雨水很快就被送入地下排水系统,一部分被收集到蓄水池,供环卫和园林部门使用,另外一部分被送去做净化处理,进入千家万户。
直到现在,很多人才知道,芙蓉县的自来水,竟然是可以直接饮用的纯净水。甚至有些不放心的群众,直接在水龙头接了水,拿到市里有关部门做了化验,结果显示,芙蓉县的自来水,在某些指标上,还超过了瓶装矿泉水。
除了用作生活和饮用水之外,大部分的水通过宽广的地下通道,被迅速的排了出去。有专家曾经做过研究,以芙蓉县的地下排水系统,哪怕芙蓉县城再大十倍也不会有一点影响。
沙常市电视台的这个新闻,第二天又被古南省电视台在新闻联播之前的古南新闻联播中播出。作为省台的新闻联播,也很引人关注。至少东城区和楚都市的很多人都看到了,陈树立在李墨轩的房间里打开电视的时候,正好看到古南电视台的晚间新闻在重播下午六点半的新闻联播。
“墨轩,这下你们芙蓉县又要出风头了。”陈树立在旁边笑着说,这样的新闻一旦上了省台的新闻,肯定就会有省里的领导下去视察工作,到时又会再次上新闻和报纸。
像芙蓉县这样的地下排水系统,在古南省属于绝无仅手,他很遗憾,原本雨花县也是准备搞的,但是最终却没有通过决议,让芙蓉县这次大出风头。
“陈区长,你可不能这样说,县里的地下排水系统,可是朱市长一手创建的。”李墨轩说道。
“这倒是,代东,你都离开芙蓉县了,竟然还能吸引别人的眼球,这不简单啊。”陈树立笑吟吟的说道。
“老陈,我可不承认你的观点,我只是真心实意的为芙蓉县的人民做了点实事,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吸引别人的眼球呢?”朱代东笑了笑,说。
“不好意思。代东,你在芙蓉县做的实事可不止这一件。”陈树立钦佩的说道。
朱代东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半了,他刚把车停好,就听到严蕊灵也驾着车子回来了,严蕊灵作为宣传部新闻科的科长,上下班一向很准时。而且她的应酬也很少,平常这个时候都应该上床休息了。
“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朱代东等严蕊灵停好车后,走过去问。
“今天宣传部不是接了东城区十户灾民么?韦部长点了我的将,一直忙到刚才,总算把他们全部安顿好了。”严蕊灵说道。
“张老太太呢?”朱代东突然问道,他突然想起,自己怎么没有听到张老太太的声音,既没有在家里,也没有在严蕊灵的车上。
“应该在家里啊,下午的时候,我跟吴嫂打了电话,让她晚上陪着老太太一直吃了饭再回去。”严蕊灵说道,原本吴嫂一般做好饭后,就会回去照顾家人,但今天为了陪好张老太太,也影响了她的工作。
开门之后,家里一片漆黑,严蕊灵就感觉有些不对,打开灯,在门口的鞋柜上,她看到了一张字条,不算工整,但却有力的繁体字条上写道:“孩子,我感觉到你们是真心留我。居家过日子,各家都有自己的生活习惯和人群组合,生人硬插进来,双方都会很不舒服。好在大娘这么多年苦惯了,身子骨和生活能力还强,孤身一人怎么也好克服。非亲非故我没道理给你们添麻烦。多谢啦。”
“怎么会这样?”严蕊灵一下子傻了,她知道,不是自己没有照顾好张老太太,恐怕是张老太太的矜持,让她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把老太太找回来。”朱代东凝重的说道,他出去找人的效率,比严蕊灵要高出不知道多少倍。而且这件事朱代东不想惊动其他部门,他想凭着自己把张老太太找回来。
朱代东先去了市八中,他开着车子在八中的外面转了一圈,就知道张老太太没有里面。张老太太的声音他已经很熟悉了,既然不在八中,会不会去了前苏联领事馆?当朱代东离前苏联领事馆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听到张老太太在那里央求工作人员,请求回原房居住。
“大娘,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呢?前苏联领事馆已经被市里鉴定为危房,而且还是专家鉴定的。何况这样的天色,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把你砸了,那可怎么办?”朱代东把车停好,跑过来劝道。
“我不管是哪儿鉴定的,我看没事,别看这小楼外墙龇牙咧嘴,破旧不堪,实际上地基和框架结实着呢。那个年代不像现在,干活不糊弄,就像大娘我看着像个危老年人,但身子骨硬朗着呢,也没啥大病,让我回去住吧?”张老太太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
“大娘,你说破天,他们也是不会让你进去的,还是跟我一起回去吧?而且就算你不住我家,别人也会来的啊。你就算支持我的工作,哪怕就是做做样子,只做几天也行啊”朱代东劝道。
“朱市长,别看你大娘这辈子过得不怎么样,可从来没低眉矮眼地看人家脸色吃饭,我怎么能欠你们这么大的人情。再说,我还要卖瓜子,捡破烂儿,给我那儿媳和孙女每月补贴个百八十元的,住那么干净利落的家,我咋出去呢?”张老太太说道,以她现在的生活水平,靠着低保也能过,可是她还要挤出点钱给儿媳妇和孙女,就得卖点小玩意儿补贴了。
“大娘,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儿子现在放在岳母家,可我们总是不放心,要不你给我带儿子,每个月我给你发三百元工资,你看怎么样?”朱代东马上说道,张老太太主要还是想赚点小钱,心里想的还是儿媳和孙女。
“朱市长,你们收留我,供我吃,让我住,只是让我带带小孩子,就让我拿这么多钱,天下没有那个理呀?罢罢,我可以住到你家里,孩子呢也可以给你先带一段时间,如果带不住,我再想办法。就算是能带得住,钱我也只能拿一半。”张老太太说道。
“一定带得住的,我们俩口子平常都要上班,没有时间带小孩。但是老放在岳父家里带也不是个好,总想着他啊。大娘你要是能帮我这个忙,我们一家人都感激你。”朱代东兴高采烈的说道,张老太太不喜欢别人对她起怜悯之心,也不会接受施舍。但是她愿意接受公平交易,如果她还以帮忙别人,心里就更加舒服了。
张老太太听了朱代东的话,果然很高兴。她能为自己还能帮得上朱代东,心里感觉很舒服。谁不想儿子就在身边,自己如果能了朱市长的这个心愿,也算没白住他家一场。
朱代东把张老太太再次接回家的时候,也不过十一点多一点,他找人的效率不是一般的高。在车上,朱代东就刻意的找跟老太太相关的话题,比如说起教育问题,现在的独生子女开始多起来了,教育问题也愈发突显。
朱代东也向张老太太说起,自己原来也是一名教师,而且也当过班主任。这让张老太太一下子找到了跟朱代东之间的归属感,两人越聊越投机。朱代东原来是当秘书的,而且在官场之中混了这么久,想要跟别人聊得愉快,方法实在不少。
而且张老太太的阅历丰富,看问题的眼光也不同一般,朱代东跟他聊天,在有些事情上,还能受到启发。
“与您老聊天,好像跟我原来的小学老师一般,非常的亲切,真希望您不走了。但我知道您老人家心气高贵着呢,恭敬不如从命,我一定解决好您的房子问题,让您老晚年能与儿媳、孙女一起享受天伦之乐。”朱代东把张老太太的小布包放到房间里,回到客厅之后,对她说道。
“那是我最盼望的,我老太婆不封建,真碰上合适的,给儿媳妇再找一个好女婿回来,好歹算一户人家呀。三个女人顶间房,阴气太重。居家过日子,没个男人不行呀。可是,现在城市里利手利脚的女人那么多,都找不到对象,何况我那儿媳妇还带着个孩子,特别要命的是连个窝儿也没有,哪个好样的敢沾边呀。我那教书的丈夫死得早,我最知道一个女人带个孩子的日子有多难过。那个苦呀,只有自个儿知道。我一个老太婆多说能活几年?这真是我死前唯一一件闭不上眼的事呀。”张老太太叹叹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