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末,原本苏菲上午就要去环球的,但麦当娜和嘉丽几个人都要她履行自己篮球球迷的义务,所以她要看完格里尔女子高中篮球队,与宾州公立高中女子篮球队的比较结束后才能离开。
什么时候成为篮球球迷?
汗!
她从来就不是什么篮球球迷……在国外,赌球也是博彩业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有这种白来钱的机会,苏菲当然要咬上一口,不过为了掩人耳目,她是一定要表现出对篮球、足球都很热爱的模样,差点儿连她自己都以为自己是真球迷了。
今天的比赛是冠亚军争夺赛,所有人都预料到了这场比赛将是十分的激烈,涉及到学校的荣誉,所以嘉丽将话剧社的全体学生,都纠集起来前往观战。
麦当娜吃完早餐之后,就跑去赛场,说是要先体验一下板凳的厚度,而苏菲这个假球迷拖拖拉拉的一直到快比赛的时候,才来到赛场。
室内球场人头挤挤,除了格里尔中学的女孩子们外,还有宾州公立高中的男女生,那些男生的目光大多是投向了女生的队伍,赛场什么的,早就被他们忘到脑后了。
“苏菲!到这边!”一个黑发女孩招呼道,她叫金圣恩,是韩国人,目前韩国的经济还远没有后世发达,她的家在韩国还算是先富起来的那一种,也是戏剧社的社员。
戏剧社的几位都坐在那里,看样子是在看台上占了几个很不错的位置。苏菲一路走过去,倒是引起了附近不少人的注目,《青春舞会皇后》和那两张唱片,使得她在青少年学生当中的人气飙生,好在现在开学也有一段时间了,不像开始那般热闹。但总的回头率来说,还是蛮高的,经常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而今天来的学生不只是格里尔女子高中,所以集火在她身上的目光就更多了……多得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和周围的几个同学打过招呼之后刚刚坐下,嘉丽便向她勾了勾手指,“苏菲,你答应的东西什么时候拿来?”
“什么东西?”苏菲愕然。
“圣诞演出的剧本。”嘉丽的眼睛有竖起来的倾向,“你现在还不把剧本拿出来,到时候怎么排练?”
“呃。这是我的错。”
苏菲非常诚恳的承认错误:“这一次回来就把剧本交出来,不过可有一件,音乐社、舞蹈社那边可是由你来协调。”
圣诞演出。不仅有全校师生参加,而且还有许多校友应邀前来,作为戏剧社的社长,嘉丽当然也希望戏剧社出点儿彩头。所以经过大会之后……嗯,其实也就是小猫小狗六、七只。决定由苏菲出一个新的剧本,然后由戏剧社发起,在全校范围内挑选演员。
“行!你只负责将剧本写好,然后指导排演,其它事情全都由我来搞定。”嘉丽大包大揽地说道。
对于这位社长的组织能力,那是没的说。这件事情就算是这么说定。
这时,场内的比赛开始,格里尔女子高中一开始便牢牢抓住场上比赛的节奏。第二节之后,基本上就是压着对手打,场内的气氛空前的热烈。
“苏菲,外面有人找。”一个女生猫着腰来到苏菲身旁,大声喊道。
“知道了!”苏菲向嘉丽等人挥挥手。离开看台,来到了外边。
出乎意料。来的人不是芳妮,而是胡仁轩和一名大约六、七十岁的老者。
“胡先生,您怎么亲自来了?”苏菲是知道胡仁轩的来意的,不过她当时以为是介绍一个人过来,没想到她亲自来美国了。
“顺便谈笔生意,苏菲,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一位长辈,大收藏家顾震寰大师,顾大师不仅是一位大收藏家,也是享誉国际的古琴大师。”胡仁轩若有所指地说道。
“顾大师,还要请您老多多赐教!”苏菲恭恭敬敬地向老者行了一礼。
什么‘大收藏家’的名号还不值得她如此,但如果是古琴演奏方面的专家,那就是前辈,她理当执弟子之礼。
“什么大收藏家,古琴大师,都是虚的,我和你其实一样,都是古琴和古典音乐的爱好者。但小胡说,你在古琴方面颇有天赋,不知道是跟什么人学的?”顾震寰问道。
“先是我妈妈帮我报了一个台湾老师的班,后来我在中央公园练琴的时候,一个不知名的老爷爷教我练习的,而且还让我背了很多的琴谱。”苏菲半真半假地说道。
“不知名?”顾震寰微微皱眉。
“是的,他只是每天让我去公园等他,大约在半年前,就再也没来过了。”苏菲作出一付愀然不乐的模样。
“苏菲,你的琴在学校吗?”胡仁轩提了个醒,三个人总不能站在学校门口谈,这是很惹人注目的。
“苏菲,我们就在那边等你,你把琴拿过来就行了。”顾震寰不想去学校,看到稍远处有供人休息的石桌石凳,便提议去那边看琴。
“好啊,顾大师,您和胡先生先过去,我回宿舍拿琴。”苏菲倒是不介意,人小腿轻,一溜烟儿地向宿舍跑去。
过了十来分钟之后,苏菲抱着焦尾琴过来了,她将琴从琴匣中取出来,放到石桌上,“顾大师,胡先生,请!”
“好琴!”
顾震寰一上眼,就赞叹了一声,是不是焦尾琴暂且不说,但从其外表来看,已经可以判断这是一件有年月的古物了。
胡仁轩在一旁说道:“据说古琴是伏羲发明的,他看到有凤凰飞落在一株梧桐树上。然后把那株三丈三尺高的梧桐树,按照天、地、人三才,截为三段。再把中间的那段送长流水中,浸七十二日,对应七十二候之数,然后拿起来阴干,最终斫制成琴。斫琴的时候更加讲究了,琴长三尺六寸六分,按三百六十六日;前阔八寸,按八节;后阔四寸,按四时;厚二寸,按两仪。另外还有金童头,玉女腰,仙人背,龙池,凤沼,玉轸,金徽……最开始的时候,琴分五弦,外按金木水火土五行,内按宫商角徵羽五音。直到后来,文王悼子加一弦,武王伐纣又加一弦,一文一武,号称文武七弦琴,才算是彻底成型了。”
“不错,”
顾震寰赞许地看了他一眼:“一张好琴,从选材到制作,绝对不能马虎,而是要精益求精。而且不仅外形要好,更重要的是它的声音。你看这里,”
他手指琴的后部:“色泽深沉漆黑,但是颜色却和琴身大部分地方有明显的差异,微黄透乌,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烧焦了,还有这木质的纹里,就好像是龟背的纹理一样开片细密,非常漂亮。古琴以龟纹断最为名贵,琴家常有千年难买龟背断之说,从这一点来说,可以证明判断出它的年代大致不差。来,帮我翻一下,琴背应该有款识。”
胡仁轩帮忙把古琴掀起……果然,就在龙池上方,也就是琴头略宽的方位,看到了两个篆书铭刻:焦尾。
另外,在龙池的左右,也分别刻了‘桐薪鸣灶’四字……桐薪鸣灶,就是焦尾琴由来的典故了。传说焦尾琴是东汉末年的大书法家蔡邕,在烈火中抢救出一段尚未烧完、声音异常的梧桐木。他依据木头的长短、形状,制成一张七弦琴,发现这琴的声音果然优美动听之极。因琴尾尚留有焦痕,就取名为焦尾。
“顾老,现在可以确认这张琴是焦尾琴了吧?”胡仁轩问道。
“还不能肯定。这张琴保存的太完好了,虽然是历代主人都精心维护的原因,但……”
他摇摇头:“不过,无论它是不是焦尾琴,肯定的一点是,这张琴绝对是千年古物,价值不可估量。如果能够解释它如何保存得如此完好,那就基本上可以确定了。苏菲,能弹一首《流水》给我听听吗?”
判断一张琴的好坏,不能仅凭它的外表和年代,音色才是最为重要的,苏菲只是简单的理解为他想验证一下古琴的音色。虽然位置不是太合适,但勉强也可以弹奏。
挥手间,琮琮琴声蓦然响起,在瑟瑟秋风中,如同一股清流在听声的心中流淌,附近的一些学生和游客都向这边聚拢来,当琴声戛然而止的时候,一片热烈的掌声蓦然响起,倒是把苏菲吓了一跳。
“好琴!弹得好琴!”顾震寰看着苏菲的眼神中充满了激赏。
胡仁轩则有些惊讶——‘好琴’,自然是指这张琴出色;‘弹得好琴’,却是指苏菲的琴艺已经获得了顾震寰的肯定。这如果让媒体知道,肯定又是一则大新闻。要知道,顾震寰对他的入室大弟子,评价也不过是‘尚可’。
他心中一动,问道:“顾老,可是又动了收徒之想?”
顾震寰微笑不语。
“苏菲,顾老很少收学生的,这也是你的运气,还不拜师?”胡仁轩向苏菲使了个眼色。
“我?”
苏菲一怔,旋即满心欢喜,上前做势行跪拜礼。
“呵呵,不用行大礼,下一次回香港给我来一杯茶就行了。”
顾震寰满心欢喜:“其实就你的指法而言,我已经没有多少可传的了。不过,这几十年来,我也整理了一些琴曲和心得,回头你来香港,到我那里去一趟。”
“是,老师。”苏菲连忙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