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精准地击中了慕容琛的软肋。
冷承宗跟了他三十余年,从未求过他什么。在临终的时候,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北方,难以咽下最后一口气。
他知道冷承宗是在看他妻儿在的地方,他放心不下他柔弱的妻子和年幼的儿子。
人之常情,却让人倍感悲痛。
天人永隔之际,他连妻儿最后一面都看不到。
饶是一贯心肠冷硬的他也不免心声不忍。
“承宗,你安心去吧,本将会好好照顾你的妻儿的。”他当时是这样应承着。
如今却,唉!
罢了罢了,慕容琛颇为无奈,“别磕了,起来吧!”
冷宁澈却至若惘然。仍然机械似的磕着头,地面上出现了血色的印迹。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要本将来扶你不成!”慕容琛不免觉得他有些得寸进尺,不满的说道。
冷宁澈仍然充耳不闻,咚咚咚的磕头。声音重的让人害怕他会不会将脑袋磕傻。
慕容琛等了一会儿,看到他仍然没有停下来,顿觉不对劲。他蹲下来一看,只见这冷宁澈两眼发直,神智恍惚。见有人来扶他,竟挣脱来,又要磕头,完全似魔怔了一般。
“来人,快叫大夫来!”
慕容琛抱着他,冲了出去。
冷少爷在老爷书房被罚,头都磕破了。
这消息像是长了脚,飞快的传遍了整个慕容府。
第一个知道的是冷夫人。
当时冷宁澈正上完药。她踉踉跄跄地跑进来,不敢责怪慕容琛,只抱着冷宁澈一顿哭天抢地,又把冷承宗英年早逝,孤儿寡母的寄人篱下,独木难支的苦楚哭诉了一遍。
又把闻讯赶来的慕容夫人哭得是退避三舍。
“老爷,这是……”慕容夫人站在慕容琛身旁,柔声问道。
慕容琛面色十分难看,他也不曾想到会将这个孩子逼到这个程度。也没有什么心思与慕容夫人说个来龙去脉。
只简短说道,“澈儿受伤了,你好好照料一下。”
为何会受伤却没有说,慕容夫人也知趣的没有再问,温声应了下来。
“慕容伯伯……”冷宁澈安抚完冷夫人,鼓起勇气问道,“那尚武堂?”
“待你伤好了再说吧!”慕容琛语焉不详的说道。
冷宁澈一听,眼神一暗,小声说道,“那侄儿宁愿这伤一辈子都不好。”
“澈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冷夫人对他们的对话云里雾里,听见这句话,忍不住为自己儿子心疼的道。“短短几日,你就这里受伤那里受伤的,为娘怎么好跟你父亲交代呢!”
“若是不去尚武堂,侄儿马上就能好。”冷宁澈并不答话,只一脸殷切的看向慕容琛,意有所指的说道。
希望慕容伯伯能够收回让他去尚武堂的话。
慕容琛只是做派冷硬了些,但毕竟不是铁石心肠。
看到冷宁澈面色惨白的坐在床上,手上、额头上都还受着伤,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不免有些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