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辽东经略袁崇焕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身大红官服的袁崇焕跪在春阁内。
“平身吧”。
朱由校挥挥手,示意袁崇焕起身,然后这才仔细的打量一下。
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似乎能够看穿别人心中所想。说话也是不卑不亢,有着一股军旅与文人的气息,虽有儒雅,但不失锋芒。
“我记得辽东巡抚乃是高第,为何不见高第前来救驾,反而把你派了过来”。
朱由校的语气十分的平淡,似乎没有什么其他的深意,不过这在袁崇焕耳中确实有些担忧。
有些人在极度愤怒的时候反而反应的比较平淡,但是对于这样的人,确实如同弓起身子的毒蛇,即将发出自己致命的一击。
“回陛下的话,督师大人听闻皇太极带军入关一事大为震惊,本想亲自带兵前来救驾,只是辽东一地不可大意,所以督师大人派遣微臣率领大军前来救驾。
至于督师大人,则是在辽东准备派遣大军向后金发起进攻,从而逼迫皇太极回援”。
袁崇焕先把高第的罪名减轻一点,毕竟日后如果真的算起账来,多多少少能够减轻一下罪过。既然最高长官都被减轻了罪过,至于下边的部下,罪过自然也会小上一些。
朱由校听了这番说辞,不由得有些生气,不过却不敢发作出来。毕竟如今大敌当前,就责罚己方大将有损军心士气。
只能转而关心起了关于辽东一地嗯军事情况,为日后做好打算。
当说起辽东一地的军事情况时,袁崇焕的嘴就如同机关枪一般,哒哒哒的说个不停。
“……,如果陛下能够给我足够的军饷,我可以5年平定辽东”。
当说到最后袁崇焕把自己心中的宏伟设想说了出来,韩爌等人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袁崇焕,似乎被袁崇焕的伟大设想所震惊。
当然这里不包括户部尚书郭允厚,身为大明的财政部长,自然知道如今大明的财政是多么的艰难,那是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两半花,如果真的同意了袁崇焕的设想,那大明的国库,应该可以把地皮都挖出去卖掉了。
“陛下……”。
郭允厚刚想开口说话,便被朱由校打断。这么一搞后,更加的心惊胆战,只能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
只是朱由校确实有些皱着眉头,五年平辽,如果要是不知道历史的最终结果,相信任何一个人都会为这个伟大的计划感到震惊。
自打努尔哈赤起兵以来,与大明打了几十年的仗,不知消耗了多少军饷粮草,战死了多少将领。如果真的能用5年的时间平定辽东,相信任何一个人都会支持这个想法。
“袁爱卿的这个设想挺好的,不过朕还有一些不太明白的地方,想要问一问袁爱卿。
袁爱卿的设想中,修建宁远防线不知消耗多少银两?就算修成之后,日后每年要向辽东输送粮饷五六百万两。
只是这如今天灾不断,我大名一年税收不过600万两,如今却全部要输送到辽东一地,日后我大明其余地方要发生天灾人祸之时,该如何赈灾?
再者说,如果皇太极再次像这次一般绕道而行,你觉得所修宁远防线有用吗”?
对于袁崇焕的设想朱由校确实感到有兴趣,如果大明真的是那般风调雨顺府库充足兵强马壮,修上个宁远防线,困也确实能够将后金活活的困死,毕竟两方不在一个体型上。
只是这如今大明天灾人祸不断,国库年年赤字,哪里还有钱修什么宁远防线。历史中的崇祯不就是因为相信了袁崇焕的5连平辽计划,搞得国库大部分的银两全部送往辽东一地,以至于当国内发生天灾人祸时拿不出银两进行救灾,李自成等人才能够几次东山再起。
袁崇焕也被朱由校的问题,搞得有些结结巴巴说不出来,只能站在一旁,胀得满脸通红。
“虽有大才,但是还有些太过年轻,考虑的不是十分分周全,可以为将,不可为帅”。
朱由校在心中给袁崇焕打上了自己的评价,只能说是好坏参半。
为将者,带兵打仗只需要考虑眼前之事。而为帅者,则需要结合国家的自身力量从而制计划。
这便是将与帅的区别。
古人常说的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中的将,便是可以独当一面的统军人物,而非手下冲锋陷阵的将军。
“陛下,袁经略千里率军救驾,路途遥远,又与陛下在此商谈甚久,倒不如先让袁经略先行下去休息”。
韩爌看着有些局促不安的袁崇焕,只能先行开口让袁崇焕下去休息,也免得在此尴尬。
“户部尚书,先行拨付一些粮草军饷粮草交于袁爱卿”。
朱由校也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袁爱卿,你的这个设想好事确实很好,朕也十分的赞同。只是一件事情,必须要思前想后结合国情而定,而非一番情愿,日后当要虚心学习,朕才能放心让你镇守一方”。
朱由校觉得不能再打击已经处于崩溃边缘的袁崇焕了,只能犯了一种口气,以示勉励。
至于听没听进去就不关朱由校的事了,听进去了,日后也好加以重用,听不进去那就放在一个位置上,不升不降,毕竟一个人的性格一旦养成,便不会轻易的去改变。
“陛下一言令微臣茅塞顿开,是微臣想的有些太过于理想了,日后必虚心学习,报傚陛下”。
行了大礼后,袁崇焕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出暖春阁。
“陛下,臣有一事需陛下定夺”。
韩爌一脸凝重的站出来,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说吧”。
朱由校也是有些迟疑,不知道韩爌这般形式为哪番。
“陛下,如今召集天下兵马进京,秦王的诏令已经发布出去,日后天下兵马齐聚京城,必须要有一个统帅才能整合力量对抗建奴。
若是没有一个合格的统帅,其兵马各自为政必然为一盘散沙,极易遭到建奴逐个击破,需要陛下尽早定下一个统帅大军的主帅才行”。
关于韩爌提的这个问题,朱由校确实还没有想过。毕竟自己只不过是合适的一个穷屌丝,哪里懂得行军打仗。
不过也正如韩爌所说,如果没有一个合格的统帅,大军便如同一盘散沙群龙无首。只是自己刚来到大明,也没有几个月,手底下的人还没有认全,哪里有什么所谓的人选。至于自己记忆中知道的一些牛逼人物,不是现在官职太小,根本就压不住,要么就是被革职在家。
“韩爱卿可有人选”?
既然韩爌提出了这个问题,自然在心中也有人选,可以肯定的是东林党成员。这对于自己日后打击东林党肯定也是一个巨大的麻烦,虽然不想问,但是现在也没有办法。
韩爌一脸歉意,“微臣暂时到没有人选”。
朱由校则是十分的诧异,按照朱由校的想法,应该是韩爌提出人选。如今反倒是白白的提出一个统帅天下兵马的职务,自己不去争,要知道这很有可能会被魏忠贤的人得到,这不符合韩爌的性格啊。
站在一旁的魏忠贤眼睛露出一阵寒光,在心中想了几个人选,不过又在心中否定了。
崔呈秀倒是十分眼红这个天下兵马的指挥权,尤其自己还是兵部尚书,也有这个资格。只是现在自己乃是带罪之身,如果真的去争夺这个资格的话,反而让陛下有些反感,只能将目光看下站在一旁的魏忠贤。
而魏忠贤也似乎见到了崔成秀的目光,轻轻的摇了摇头。得到消息的崔成秀则是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一时间暖春阁内有些鸦雀无声。
“陛下,老臣倒是有一个人选,只是……”。
同为内阁大臣的刘一燝则是露出一个深思熟虑表情,甚至还有些纠结,不知道该说不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