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小师兄……”
而在这时，陈枫也已认出了秦昊，颤抖着，诧异开口。
“他就是那名天玄书院弟子？”
白灵儿闻声，诧异的看着秦昊，不敢置信的发问道。
她很难相信，这个看起来如小老头般的人，竟然会是天玄书院弟子，要知道，天玄书院虽然不是大秦顶尖的书院，但也不俗，而陈枫，怎么会沦落到这一步？！
“不错，他叫陈枫，是比我入门更早的师兄。”
秦昊点了点头，沉声道。
师兄！
陈枫愕然，不敢置信的看着秦昊。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从秦昊的口中，听到这个称呼。
别说是他，恐怕哪怕是天玄书院的任何一名弟子，若是听到此语，都绝对会如他的感受般无二。
但很快，他便明白过来，秦昊之所以如此说，是希望能在白灵儿的面前，给他挣一些面子，不被人低看一眼。
“原来是陈师兄。”白灵儿聪慧过人，焉能不明白秦昊的心思，当即向陈枫微笑颔首。
“灵公主，莫要听小师兄说笑，小师兄乃是少年班学子，而我只是素质班的学子而已，少年班为尊，小师兄才是真正的师兄！”陈枫闻声，连连摆手，向白灵儿解释道。
昔日，天玄书院无恙时，他与秦昊，势同水火，心中更是恨不能将秦昊宰割千百万遍，但蛮兽围城，大烈城湮灭，天玄书院不复存在后，他与秦昊之间的那点儿矛盾，早已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只剩下同门之谊，同城之情。
同样的，他也知道，秦昊心中所思所想，也定然同样如此。
只是，今时今日，两人之间的身份，差距已是比当初更大，秦昊已是大燮公主的贵客，可他却沉沦世俗。
“陈枫，你怎么成了如今这个样子……”而在这时，秦昊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向陈枫疑惑发问。
要知道，陈枫虽然不是顶尖的天骄，但也能算作不凡，哪怕天玄书院破灭，他得不到修炼资源，可是，怎会沦落到从素质班的少年，变成了凡俗之人；而且，又是怎么从大秦的大烈城，来到了大燮的白城？
陈枫嘴唇翕动，正想要说些什么时，沿着小酒馆外，却突然走来一名看起来约莫四五岁的小男孩，那小男孩，全身上下脏兮兮的，补丁落补丁，而且红扑扑的小脸上，还有些伤疤，就如和什么人打过架一样。
不仅如此，他的身上，更是散发出一种浓烈的恶臭，就仿佛是从什么垃圾窝里出来了，刚刚走在街上，无论是什么人，都捏住了鼻子，步履匆匆，生怕多停留片刻，便会被他身上的恶臭所玷污。
这少年，无论衣着模样，都和圣洁的白城，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仿佛，是这座大燮首善之地上的一块污迹。
“白城虽然是大燮皇都，首善之地，但可惜，在这世上，总是有太多的不幸，同样的，也有太多无法成为修炼者的人，哪怕父皇仁慈，也顾不过来……”白灵儿看着小男孩，有些赧然，轻叹道。
秦昊默然，白城如此，大秦云都又何尝不是如此，否则的话，又怎会在云都之外，另有一座泥城。
这世上，修炼者，或许境界有高下之分，弱小者，宛如蝼蚁，但毋庸置疑的是，能成为修炼者，却是所有人命运之间的一个分水岭，能成功者，宛若天上流云；失败者，便是沼中之泥。
“不是早和你说过了，让你莫要再和学宫里的那些混小子们厮打，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又和他们打架了？身上这么臭，是不是他们把你扔到什么地方了？去后面，洗个澡……”
陈枫和这个宛若乞丐般的小男孩的关系似乎颇为亲密，看到他走过来，嘴角露出笑容，如闻不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臭气般，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然后爱怜的斥责了一句。
陈枫的变化，真的很大！
秦昊看着这一幕，有些动容，昔日在天玄书院时，陈枫是断然做不出这些举动的。
书院破灭，看来，当真是改变了太多太多的人。
“他们骂您，我气不过，就和他们交手了，不过这次我也没吃亏，打破了一个家伙的脑袋！不过，那些人太不要脸了，单打独斗，打不过我，就把我丢进了猪圈里面，让我沾了一身的猪屎！”
小男孩气愤一句，然后昂起胸，跟个小大人一样，信誓旦旦道：“枫叔，你放心，等风儿长大了，到时候帮您狠狠教训那些欺负您的人，把他们的狗头，一个个全打爆！”
陈枫被人欺负了？！
秦昊闻声，眸光倏然一凛，旋即，皱眉向陈枫望去。
虽然，从陈枫现在的模样，就能看得出来，他在白城的日子，过得恐怕不太好，但秦昊还是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欺负陈枫，尤其是当想到小酒馆地上的那些裂痕后，他就更确认了这一点儿。
甚至，他都开始怀疑，陈枫的修为，之所以会跌落到凡俗之人，会否就是拜那些人所赐。
“秦昊，我不知道这些事情，如果知道的话，我定然不会让这些事情发生……”
白灵儿也同样愕然，尤其是感受到秦昊身上散发出的凛冽杀意后，向他歉疚解释道。
“灵儿妹妹你不是神明，自然不可能事事知晓，放心，我不怪你。”秦昊向白灵儿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生气后，紧跟着，望着陈枫，一字一顿道：“陈枫，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告诉我！”
“小师兄，不用挂怀，都是些小事罢了，小孩子乱说，你不必挂怀在心上。”
陈枫显然不愿给秦昊添麻烦，听到这话后，向他微笑摇头，道。
只是，摇头之时，秦昊才看到，陈枫的眉梢和眼角有些淤痕，就像是不久之前，才挨过打一样。
“我就说嘛，小秦狗肯定是跑到狗窝里找老秦狗来了，果不其然，就是这样！两条秦狗在一起正好，今天就把你们这狗窝拆了，让你们这两条秦狗，尝一尝无家可归的滋味！”
而就在这时，沿着小酒馆外，突然传来一阵冷笑声。
秦狗？！
声音入耳刹那，秦昊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眸色越来越森寒，杀机越来越浓烈，这一刻，他已然知道，陈枫为何会沦落到而今这一步，原因很简单，便因为，他是个秦人而已。
大秦和大燮之间，仇怨嫌隙甚多，可谓是世仇，两方之民，从来不睦。
只是，陈枫什么都没做，只是因为他是秦人，所以便要身受这样的羞辱，未免有些太过了。
与此同时，两名身着纤尘不染白袍的中年人，带着数名少年，气势汹汹的走进了小酒馆内。
“白城学宫！”
白灵儿向着众人一扫，目光所及，当看到他们白袍胸口处，刺绣着的一道缭绕在云雾之中的金色飞剑徽记后，立刻判断出了这群人的身份。
而那两名中年人，赫然便是白城学宫的教习，至于其余少年，自然便是学宫学子。
“咦，怎么你这狗窝里面，今日还多了两条秦狗？”
与此同时，一名留着美髯，看上去很有些神仙风姿的中年人，向秦昊和白灵儿随意瞥了一眼后，淡淡道。
“宋教习，白城学宫的教习们，便是如此教导弟子的吗？”白灵儿听到此声，朝前一步，目光冷然的看着美髯中年人，一字一顿，冷冷呵斥道：“我记得，白城学宫之训，以仁字为先，这便是你教弟子们的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