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柔霜自然不服:“若不是我师姐缠住怪物,你们怎么会进来得这么容易?”
对方自然也清楚这个道理,只是看他们人少,又刚刚与蛇怪缠斗消耗了灵力,必然无一争之力,便不想让。
许疏楼走上前,提出一个折中方案:“不论找到什么,都做三七分,我们拿了法宝,便按市价折三成灵石给你们,如何?”
男子断然拒绝:“我们又不缺灵石,谁进秘境不是冲着法宝来的?”
许疏楼轻叹:“那就没办法了。”
白柔霜大为紧张:“师姐,你不会要让给他们吧?”
许疏楼不解:“我看起来这么像个滥好人?”
“没有,没有……”白柔霜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不敢承认自己的确做此想法。
她们二人说话间,季慈脾气爆,已经御剑向洞中光点飞了过去。
若要各自争个先手,倒也勉强算公平,可那一队人却不与他比谁快,而是手心凝了一道灵力向季慈打了过去。
“小心!”无尘岛的人立刻出声示警,季慈急急躲闪,左臂上仍被削了一道口子。
许疏楼蹙眉,面色微沉:“伤了我师弟,这事可就不能善了了。”
对方却嚣张道:“你待如何?”
许疏楼折扇滑入手中,发丝轻扬,袖口裙摆无风自动:“出手吧。”
对面便发出一片嗤笑声,无尘岛一行,加上随行的两个妖修、一个散修,也才十人出头,而对面是个大宗门,有足足四、五十人。
领头男子好笑之余,假惺惺地维持了一下风度:“姑娘,不如你先请。”
先请就先请,许疏楼手中折扇一展,一扇就将他扇了出去。
那人倒飞出去,撞上山壁,吐了一口血,下坠时一个翻滚受身落地,总算没摔得太狼狈。只是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看在姑娘仙姿玉貌的份上,原本想让你一手,既如此,就休怪我手下不容情!”
白柔霜没忍住嘲笑出声:“你倒是会给自己找补。”
男子恨恨瞪她一眼,手中多出一只五行钩:“动手!”
许疏楼撑起一只灵力护罩,拦下对面的攻击,对一位师弟道:“护着小师妹。”
白柔霜连忙摇头:“不用护着我,师兄帮大师姐打人就好!”
许疏楼微微一笑:“领头人的深浅已经试出来了,放心吧。”
“我当然放心,大师姐是最棒的!”白柔霜对许疏楼有着非常盲目的信心。
那跟来的散修迟疑道:“许姑娘能行吗?”
白柔霜认真反驳:“不许说我师姐不行!”
许疏楼已经踏出护罩范围,闲庭信步一般,对面发出的灵力攻击,都被她折扇一展,轻而易举地挡下。
眼看她走到近前,便有数人一齐持兵刃砍下,被许疏楼周身护体灵力尽数震得飞了出去。
折扇一开一合,一挡一击,都如行云流水般。今日她用的是一张莲叶荷花扇,青玉为骨,扇面绘着芙蓉,打斗时,配着绚烂灵力一荡,当真宛如芙蕖出渌波。
白柔霜看得几乎出神。
无尘岛其他人也与对面混战起来。
领头人实力如此,其他人也不会比他更强,许疏楼几乎是压着对方在打。
这是白柔霜第一次直观地见识到大师姐有多强,上一次她与两个人对打便被逼出了本命剑,但那其实是借了招魂幡的威势。这一次她甚至连剑都未出,只用折扇,正面对敌,无巧劲,只凭实力。白柔霜便知,修真界此代翘楚之名绝不是吹出来的。
对方情知不敌,用了阴招,一道乌黑寒光悄无声息直取许疏楼心口,被她极险地侧身避过。她一抬眼,看向出阴招的人,那人在她目光逼视下,紧张地后退了几步。
许疏楼折扇轻点间,灵力凝成软鞭,狠狠抽打在此人身上。第一下破了对方护体灵力,三五下便把人抽得晕了过去。
在她手下,除了领头那位稍微强些,大多数人撑不过五招。
她动手的时候眼神很冷,那些人几乎以为要死在她扇下时,许疏楼却停了手。
对方所有人都倒在地上,有人吐血,有人昏迷,有人断了骨头,但修真界中,只要不死,缺胳膊断腿都能续得上。许疏楼没杀人,即是手下留情。
在众人愣怔间,许疏楼微微垂眸,敛了眸中杀意,又是平日看起来锋芒不露的滥好人。她清了清嗓子,抬手一指不远处颓废得一动不动正装死的巨蛇:“此山是我开,此蛇是我宰……”
第一次试图打劫的许疏楼不太熟练,主要是不知道怎么要价,白柔霜察觉她的停顿,立刻凶狠地一呲牙:“若想留命在,灵石交出来!”
“……多、多少灵石啊?”
许疏楼不了解市价:“你觉得你们值多少?”
她是真心询问,却被对方理解成了威胁。
领头的男子脸色一白,屈辱地掏出了一只钱囊,双手奉上这份买命钱。
许疏楼掂了掂:“够有钱的。”
白柔霜凑过去一看,惊喜:“够买好多包子了!”
等等,为什么是包子?
白柔霜泪流满面,自己是什么时候被饭桶师兄师姐们同化的?
许疏楼抬手把钱囊抛给了季慈:“他打伤了你,这袋灵石就当你的药费了。”
收了一个钱囊,正欲对其余人进行勒索,便听得洞口脚步声响起,季慈无奈:“又有人来了。”
片刻后,便有一队人出现在他们面前,江颜定睛一看:“这可巧了。”
居然又是凌霄门一行,他们看着这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四、五十人,一时陷入震惊。
尤其这一地人中还有几个正以扭曲的姿态双手捧着钱囊,而白柔霜正得意洋洋地踩在其中一个人身上,一边桀桀怪笑:“让你嚣张?让你暗算?”
陆北辰总觉得白柔霜与自己认识的那个娇柔似水的白师妹有些不同了,迟疑着问道:“这里是发生什么事了?”
许疏楼正慢条斯理地拈着一条帕子擦拭手上的血迹:“有人要抢东西。”
“……”
许疏楼瞥他一眼:“怎么?你们也想试试?”
陆北辰干笑两声:“疏楼,别闹,你难道想以一敌百吗?”
“一敌五十试过了,”许疏楼此人的优点就是她从不畏惧任何挑战,闻言便扬眉一笑,“一百人也可以试试。”
第17章
无理愿望
陆北辰并不认为许疏楼能以一敌百,但他也实在没脸开口让身后的师弟师妹们一起动手来帮他围殴未婚妻。
若说让他自己上,那自取其辱的几率又实在太高,陆北辰并没有这种自讨苦吃的爱好。
他温文一笑:“疏楼,你误会了,以无尘岛和凌霄门的关系,我和你又有婚约在身,我怎么会和你动手呢?”
许疏楼收起染血的帕子,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那各位是想站在这里围观我们取宝?”
陆北辰风度翩翩地一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这就离开,诸位请了。”
其他人略有不满,凌霄门近年蒸蒸日上,弟子都骄傲惯了,鲜少有需要谦让的时候。何况这些年间师门没怎么提过无尘岛,很多入门晚的弟子都不清楚两派之间有什么渊源,但他们毕竟也知道许疏楼是陆北辰的未婚妻子,大师兄这个面子他们总还是要给的,纵有不满倒也无人反对。
陆北辰离开前,向白柔霜望去一眼,后者还踩在一个修士身上,手里拎着几只钱袋,见他看过来,便茫然地回视,似乎在问“怎么了?”
陆北辰心下一叹,暗忖自己早该建议白师妹改拜入凌霄门的,无尘岛的氛围似乎对她没有什么好的影响。
白柔霜全然不知他在想什么,也压根没去揣摩他的心思,见他们终于打算离开,欢快地准备把自己收集上来的灵石分给师兄师姐们。
小狐狸暂时与她达成了同盟,在倒地的修士中间蹿来蹿去,蹿一趟就叼回来几只钱囊交给她。
“救……”倒地的修士本期待他们狠狠制裁一下许疏楼,见他们居然要走,发出微弱的声音,“救救我们……他们要打劫……”
陆北辰微微皱眉,这闲事他压根不想管。但他身后却传出一道女声:“无尘岛诸位师兄师姐们,这些人要争夺宝藏,你们动手反击自是应当,但何必要用这般手段折辱他们?”
许疏楼“啊”了一声,茫然反问:“你想替他们掏钱?”
白柔霜唰唰唰又接过几个钱袋,闻言支起耳朵。
说话的女子走上前来,她生的纤巧削细,只颧骨略高,莫名带出两分不好惹的刻薄相来。她身上穿着凌霄门外门弟子服饰,腰间挂着一只黄玉弯钩。
许疏楼一看这打扮,顿时与话本中一女子对上号,甚至还小小激动了一下,哟,这不是话本中她许疏楼的盟友黄影荷吗?
再坏的人也有几个朋友,话本中的许疏楼与黄影荷正是如此。在许疏楼因为小师妹被所有人针对的时候,也有人跳出来给她出谋划策,帮她一起针对白柔霜。
当然,黄影荷并不是真心想帮许疏楼,只是她也想得到陆北辰,一边给许疏楼出主意对付白柔霜,一边又要模仿白柔霜的娇柔去吸引陆北辰的注意。
不过她的手段非常拙劣,很快就被识破,赶出了凌霄门。
虽然都是令人生厌的角色,但话本里两人定位不尽相同,至少以许疏楼目前的梦境进度而言,她还能继续苟活,但黄影荷已经被凌霄门山下的妖狼撕碎了。
许疏楼并不清楚为什么话本中但凡提到名姓的女子几乎都对陆北辰有爱慕之情,此时便又将他细细端详了一遍,试图找寻出一些自己尚未发现的优点。
陆北辰察觉到她的视线,以为她想让自己主持公道,心下有些无奈。当年他们要借无尘岛的势,许疏楼嚣张些也就算了,如今时移世易,她在凌霄门面前怎么还是不懂得收敛?
“是我失礼了,”还没等他说什么,黄影荷已经微微一福身,“陆师兄光风霁月,我以为他的未婚夫人自然也是这般,却看到许师姐用这样的手段,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这般践踏他人尊严,我一时惊讶,才脱口而出,请许师姐谅解则个。”
话本中二人算是盟友,但此时缺少共同敌人白柔霜,黄影荷的嘲讽便冲着她来了。
许疏楼打开钱袋对她展示了一下收集上来的灵石,认真解释:“倒也不算蝇头小利了,他们给的着实不少。”
黄影荷嘴角微微一抽,待定睛看清灵石数目后,一时竟有些羡慕。
不过她刚刚这话倒勉强说到了陆北辰心坎上,他犹豫着想顺势暗示白柔霜别跟着学坏了,只是自恃身份,有些不好开口。
但白柔霜是谁,话本里第一小白花,黄影荷这点手段她太熟悉了。敢跟我师姐来这套?她磨了磨后槽牙,当即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地看向陆北辰:“陆师兄,你也这么想?觉得我这样做是不入流的手段?”
黄影荷针对的是许疏楼,但白柔霜直接往自己身上引,陆北辰立时说不出话了,只得安抚道:“怎么会呢?”
黄影荷张了张嘴,这句“不入流”从何说起啊?虽然自己的确是有类似意思,但你这词加的是不是有点心机?她想要解释:“我可没有这个意思,你莫要胡言乱语冤枉人!”
白柔霜却不与她争辩,闻言便微垂臻首,不言不语,只身子微不可察地颤了两颤。
陆北辰偏偏就吃这一套,当时心就偏了:“是黄师妹的话说重了,你莫要往心里去。”
黄影荷脸色一白:“陆师兄,我……”
萧雅看他们几人拉扯,先自烦了,打断黄影荷的话:“闭嘴吧你。”
黄影荷是有些怕萧雅的,这位萧国皇室的公主一向脾气不太好,何况凌霄门等级森严,她是外门弟子,在萧雅这种长老亲传弟子面前没什么开口的份。刚刚她也是看出大家都略有不满,才敢站出来讨个巧,闻言便不敢再说。
萧雅又看向陆北辰:“大师兄,我们还走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