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赶紧回府跟我哥说,叫他飞也给我飞过来。”程婉瑜压着火气低声道,“就说安宁郡主要抽花靖宁侯府三格格的脸。”
程婉瑜的婢女采青诧然,应该不至于吧?真要毁了别家闺秀的脸面,那比杀人也不差多少仇恨了。
再说您生气,找哥哥教训人是不是不合适?万一被人误会了呢?采青并不知道自家将军干过什么好事儿。
“快去!”程婉瑜瞪眼,她长得可爱,炸毛的样子仿佛只红眼的兔子。
她这是气狠了,想她一个乡下出来的姑娘,在农村住了八年,那些农妇骂街都没这么恶毒的。
更别说靖宁侯府那位二格格,当谁听不出她的恶毒心思呢?果然,深宅大院出来的女人,十个有九个心思都脏得可怕。
好不容易碰上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关锦溪,还有可能是自己未来嫂子,程婉瑜自然是往严重了说,恨不能哥哥直接踹死那两个恶心的女人才好。
采青被主子那炸毛样子逗得想笑,也不多说,主子怎么说怎么是呗,她赶紧退出去,腿脚利落就回了府。
料峭的春寒挡不住少年男女心湖泛滥,石家错落有致的花园内,一道镂空花墙阻隔开,各处亭阁内,分了男女,三五聚在一起说笑。
“累死我了,从一大早开始,我这嘴皮子就没停过,水都没能喝几口,唇干的厉害。”石颖芝好不容易逮着功夫,过来找郭向珊和关锦溪,一屁股坐下就抱怨道,“回回操心完这头家去,想亲香下那两个小混蛋,总嫌我唇不够软。”
“瞧姐姐这话说的,子不嫌母丑,他们懂什么呀?只要姐夫不嫌就行呗。”关锦溪捂着嘴笑。
石颖芝脸颊绯红,跳起来要去掐她的脸:“非撕了你这张嘴不可,光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什么浑话都敢说。”
关锦溪赶紧躲在郭向珊身后:“哎呀,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姐姐若是再不停,才会叫人知道姐夫的喜好哩。”
三个女孩子,笑闹一会儿,脸颊上都泛着红,如同娇艳骨朵,立在花架下,比满园子的花儿还要美,惹得不远处楼阁里公子们往这边看。
安宁郡主和关锦妍就是这时候过来的。
“也不分什么场合,就叫闹成一团,吵死个人了,靖宁侯府就这样的体统?”郭向涵见关锦溪香腮泛着健康的粉,眸光似被春风吹起波澜的清泉,水汽氤氲,如空谷幽兰,心里酸意泛滥成灾,直叫她嫉妒的胸口发闷。
司家人长相都好,皇族内少有丑的,只有美和更美的区别。
福顺长公主也是个明艳无双的大美人,郭驸马长相也不差,偏安宁郡主容貌肖似外祖母,也就是福顺长公主的母妃皇考贤太妃,英气有余,柔美不足,在郭驸马所有的孩子里,算是最不好看的一个。
平日里她最讨厌的就是娇艳美人儿,关锦溪可算其中之最,不然她前头也不会将话说的那般狠。
石颖芝拧起眉心,三个人不动声色换个眼神,谁都没说话。
她们都是庶女出身,在家里不得意,早就习惯了谨小慎微。即便石颖芝如今得脸些,可出了门子的姑娘看夫家,她夫君不过是个笔帖式,并没有底气跟安宁郡主叫板。
还是石颖芝先开了口,三人都低眉顺眼给安宁郡主行福礼过后,她才赧然笑道:“是我们几个许久不见,一时忘了分寸,打扰安宁郡主赏花,还请郡主原谅则个。”
若是常人,听主人在家里说打扰,定是要有些不好意思的,可郭向涵被福顺长公主宠惯了,完全没觉得有任何不对。
“你们知道就好,怪不得上不了台面,庶出不是你们的错,可既知道身份,总要有些分寸才好。”郭向涵毫不客气训斥道。
关锦妍见这安宁郡主如今就像是要发作出来的样子,赶紧拦住她。
贵女们还没集中在一起,若是这会子发作,三人倒打一耙也说不准,毕竟石颖芝也在,她们也不能太过分,关锦溪丢的脸也有限。
最好是叫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抽上几鞭子,那才解恨。
见郭向涵还想说,关锦妍凑到她耳畔轻声劝了几句,关锦溪三人没听见她说什么,可眼看着那安宁郡主脸色和缓了些。
郭向涵冷哼出声,斜睨着三人,心不甘情不愿似的:“这次就算了,若是再叫我看见你们不规矩,我就替你们家里好好教教你们规矩。”
说完,郭向涵带着关锦妍扬长而去。
等二人使仆唤婢离开后,这石颖芝才皱着眉看向郭向珊:“你这位嫡姐,往常就是这么……个样子?”
如此嚣张跋扈无理取闹,怪道十七了还没嫁出去呢,谁敢娶啊
“不,不是这样。”郭向珊苦笑,“她平日里可没这么容易罢休,少有的几次……都是谋算着叫我吃更大的苦头。”
关锦溪和石颖芝面面相觑,心里都有些不安。
石颖芝身为主家小辈里张罗的人,不能一直陪着二人,仔细叮嘱一番,还是无奈地忙去了。
留下郭向珊和关锦溪,两个人相对苦笑。
“一会儿千万千万注意,离这两个人远一些,不然今日怕是不能囫囵着回去。”郭向珊对自己这位嫡姐,向来不吝于往最坏的方向去想,就这样,她也一直在突破下限。
关锦溪郑重点头,俩人跟那被拔了毛的鹌鹑似的,硬着头皮,迈着小碎步,去了要赏花吃茶的亭子——云蕤亭。
两个人一路瞪大眼珠子左看右看,就怕踩了地-雷,好在看了半天,也没见着关锦妍和郭向涵的身影,这才松了口气。
松完这口气,两个人没忍住,都笑了出来,只觉得刚才如临大敌的样子好笑极了,唇角上扬的弧度中却不乏辛酸。
“行了,咱俩肚子里也没什么墨水,就别在这里现眼了。”郭向珊使了个眼色,拉着关锦溪的手往一旁走,“我记得旁边假山上有个亭子,能看见花园里的景色,还——”
话没说完,旁边突然撞过来个碧青色衣着的身影,碰到关锦溪身上。
还不待关锦溪和郭向珊反应过来,那身影就跟反弹似的,又朝另外一个方向撞过去。
“哎哟!放肆!哪个不长眼的!”郭向涵带着做作怒气的喊声一响起,关锦溪脑海中瞬间蹦出两个字——碰瓷!
“姐姐恕罪,是我们两个急切了些,万不是故意的,您没事儿吧?”郭向珊比关锦溪反应更快些,赶紧关心又愧疚地问道。
论打交道,她跟郭向涵更多些,才会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其实心底已经是沉下去。她知道郭向涵这是要找关锦溪麻烦,心里着急的不得了,下意识挡在了关锦溪前头。
关锦溪也不是会叫好朋友顶缸的人,她也立马给郭向涵行礼:“郡主恕罪,都是锦溪走的太快了,没看见这婢女的身影,才冒犯了郡主,真是抱歉。”
几个人在这边闹将起来,早就过来的贵女们自然注意到了。关锦溪走的快不快大家没注意到,可刚才那婢女跟蹴鞠球似的撞上去又弹回来,还是有人看见的。
了解郭向涵性格的,就知道安宁郡主这是要找人麻烦,只是并没有人上前找不自在。毕竟大都也看不上关锦溪,至于郭向珊,不过是个婢生女出身,就更别说了。
大家只当是施展才艺前的乐子,都用帕子抿着唇,在一旁看热闹,只有程婉瑜赶紧往关锦溪跟前走。
果然,郭向涵并没有罢休的意思,盛怒道:“又是你们两个,刚才打扰我赏花,我放了你们一马,如今竟变本加厉,想要害本郡主跌进湖里,你们好大的胆子!若是不教训教训你们,只怕也没人把本郡主放在眼里了。”
且不说那湖离这儿还有八丈远,关锦溪和郭向珊见郭向涵取出随身带着的鞭子,来不及无语,只心生无奈。
安宁郡主那条鞭子,是正德帝在她小时候赏的。
正因是圣上所赐,她用鞭子不知道做了多少坏事。但凡能叫安宁郡主嚣张跋扈收拾了的,也没人敢真跟她计较,毕竟不敬御赐之物的罪名,谁也沾不起。
关锦溪见郭向涵想都没想就举起了鞭子,只来得及低声跟郭向珊道:“捂住脸。”
只要不破相,一切都好说。丢脸就丢脸吧,反正都不是头一回,吃得苦中疼,方能得安生。
就在两人捂脸低头,鞭子狠狠甩落之际,突然那镂空花墙处跳进来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三步两步跨过来,一把接住鞭子,使劲儿一拽,就将郭向涵拽趴在地。
“啊!”郭向涵一点防备都没有,实实在在摔了个狗吃屎的姿势。
“放肆!敢对我家郡主不敬,还敢私闯官员内宅,你是想死吗?”安宁郡主的贴身婢女凝画,那碧青色的蹴鞠球赶忙去扶自家主子,还不忘怒斥。
旁边贵女们小声惊呼中,早就举起团扇遮住了面庞,个个都兴奋地眨巴着眼睛,看这场本毫无悬念,如今高-潮迭起的大戏。
程樊捏着鞭梢,冷哼出声:“你一个奴才,敢对朝廷命官大呼小叫,我想不想死另说,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凝画闻言打了个哆嗦,她也是呵斥完才发现,这特么爬墙进来的,是镇远将军,那就是个滚刀肉牌的棒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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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樊:滚刀肉牌棒槌,听话好使护媳妇,说飞就飞,你值得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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