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烈不知从何时开始,面对路晨星的时候,开始有反思自己是不是对她太过于为所欲为,不然,她也不会面对他的时候,万事谨慎,唯恐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
只是可惜,他以这种粗暴到残忍的方式对待路晨星已经成了生活的一部分,很难改了。
“不,我不是很了解希腊的历史,你可以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毕竟你也曾经是f大历史系系花兼才女。”胡烈难得可以和路晨星说句人话,以至于路晨星不知道他是真的这么想还是只是在反讽她。
“你继续说,我听。”胡烈说。
得了“圣旨”路晨星又开始新的希腊历史讲解。
胡烈从不知道,其实路晨星也会是个健谈的人。
虽然听话顺从的路晨星很中他的意,但是现在这样鲜活一点的路晨星,好像也还不错。胡烈心想。
高温,路晨星走了没几步就已经额上有了汗珠。她穿的一件宽松的白色真丝衬衫,已经觉得热不可耐,胡烈那身高定的黑色长袖衬衫即便袖口翻到手肘处,也应该是比她更热。路晨星站在胡烈身后好奇心作怪抬眼看向胡烈背后,果然,衬衫已经因为他后背流出的汗液湿了一大块。
“要不要去吃冰淇淋?”路晨星提议。
“不。”胡烈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她已经习惯了胡烈的拒绝,所以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你用不了一周生理期就该到了。”
说路晨星没有受到惊吓是假的。但是细想,她除了第一次生理期被迫和他“浴血奋战”,以后逢生理期的几天,胡烈都不会来找她。
路晨星不知道这会该是感慨他细致入微还是畏惧他老谋深算。
九月份希腊游客还不少,虽不至于到寸步难行的地步,但是她想,那边的站岗军人一定烦死这些接二连三上来合影的游客。偶然会碰到一两个姿势不合规矩的,站岗军人也会义正言辞的告诉他们,no。
胡烈问:“要不要也去拍照?”
路晨星热红的脸色褪了一点,“不,不要。走吧,有点饿了。”
胡烈看着低着头快步走向前路晨星,几步追上拉住她。
“不是说饿了吗,那边可没有饭店。”
路晨星默着,挣了一下。
“路晨星,你在跟我耍脾气?”胡烈冷着声。
干燥,高温的希腊气候,也根本扛不住胡烈冷成冰渣的话。
“我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不给你脸。”
路晨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全身上下只有泪腺是最发达的。一丁点的事她都能流眼泪,且是根本收不住的那种。
积攒在眼眶中的眼泪在快要被高温蒸发的时候,胡烈动手推了她一把,不重,但是因为低着头,两颗还没藏匿起来的泪珠就落到了地上。
路晨星想遮掩都来不及。
胡烈勾起她的下巴,看了看,眼眶微红的样子。
胡烈眉头微皱。“床上床下都喜欢哭,你还真是水多。”
这样说着,胡烈随手用掌心抹了两把路晨星的脸。
路晨星被他用力过猛的手心擦的脸有点疼。
“走啊,不是饿了吗?”胡烈不耐烦道。她紧随其后,不敢违逆。
胡烈带她去了一家一眼看上去就已经客满的餐厅。
路晨星想他们可能要等很久了,没想到胡烈已经预定了。
他们顺利坐进了室内座位。路晨星并没有得到点单的机会,独,裁,霸道,也就是胡烈最真实的性格。
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餐厅爆满的客人并且多是游客,周身充斥着各国语言甚至能听到不少国语,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奶酪和橄榄油混合的味道。
胡烈点的一杯浊白色的饮料和给她点的橙汁已经先一步呈上。
路晨星好奇,倾身看了一眼胡烈那杯加了冰块的玻璃杯。
“是奶吗?”路晨星问。
“嗯,狮子奶,要尝尝吗?”胡烈难得对她说话带着揶揄。
路晨星不说话坐直身体,听胡烈的语气,她感觉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低头时,胡烈已经把杯子递到她的嘴边了。
“尝一口。”胡烈命令。
路晨星已经闻到了淡淡的酒精味,她不想喝却还是抿了一口。
茴香味?
“不是奶。”路晨星指出他欺骗了她。
胡烈说:“的确有人叫它狮子奶。”
路晨星无言以对。
菜等了会才上桌。
鱿鱼,她最喜欢的食物。胡烈点的菜她是都没有见过,但是,三种不同做法的鱿鱼,让她食指大动。
胡烈喝酒多过吃正餐,一桌子菜,路晨星吃完后发现好像大半是进了她的肚子。这让她觉得不好意思。
从餐厅出来的时候是七点零五分,正是许多希腊本地人悠闲喝咖啡的时间。
胡烈看了下手表,说:“走吧,应该还来得及。”
☆、第18章 最野最疯
路晨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跟着胡烈后面,打了的,前往一个路晨星未知的地方。一路的地中海风景,让路晨星把脸朝着车窗外看的目不暇接的。
路灯不时地给路晨星姣好的脸上蒙上橙黄的温暖色泽,也让他看的挪不开眼。
七点半的时候,他们到达了目的地——帕特农神庙。
现在,他们正站在卫城最高点。路晨星俯瞰而下,雅典全景尽收眼底。万家灯火,如落在远处零散却密集的萤火虫光,铺撒在如墨的夜幕中,点点晕染的光彩祥和温柔。夜色再没有比之更令人神往的了。
但胡烈明显对此缺乏审美。或许年轻时候的他还能有那么点诗情画意来好好感受一下这里的风景。现在的他,早就丧失了这种能力。
不过再看路晨星脸上泛起的点点笑意。
或许,还不算太无趣。胡烈烟瘾上来,想早点回去。
“走吧,到时间了。”
“嗯。”
路晨星想她会铭记这短短的十分几分钟,这也将成为她一生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
隔天,收拾好行李,他们搭乘飞机前往圣托里尼。
爱琴海,路晨星曾在无数次的网页搜索中找寻过它。
如今,她到了,但身边的“他”却再不是“他”了。
也不可能是“他”了。路晨星嘲笑自己真的如胡烈所说,怀揣着对一个人的爱,却可以敞开双腿,迎接着其他人的占有。贱,真贱。
站在酒店房间的窗口,看着茫茫一片海,思绪都飞远了。
“看什么?”胡烈手里拎着一瓶红酒,坐到了软皮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
路晨星回过神,说:“没什么。”
胡烈喝下一口酒,呲了下嘴,“最好没什么。”
“胡烈,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路晨星转过身问。
“不喜欢这里?”胡烈眼神里似笑非笑,透着点凉意。
路晨星闷了会,说,“喜欢。”
“喜欢就好好玩,急着回去做什么?”
路晨星总觉得胡烈话中有话,又猜不出个所以然。
夜里的岛上小镇总让路晨星有种不真实感。难以想象多次在图片中看到的犹如玻璃盆景一样的浪漫小镇自己现在就身处其中。
途径一家画廊,路晨星站立在门口向里张望了片刻。
胡烈感觉到身后跟着的人不见了,转身去找,就看到路晨星驻足在一家画廊门口。
“想看就进去看。”胡烈问。
路晨星摇头。
胡烈独自走进去,这使得她不得不跟进去。
店主是个漂亮的希腊女人,三十多岁的样子。很热情的迎接了他们。
路晨星对油画有种亲切感,这点也源自她的父亲,一个穷尽半生都没能成为第二个希施金的画痴。
墙上挂着多幅大小不一的油画,都是圣托里尼的美妙风景,蓝白相交,相比随手存入内存卡中的照片,少了清晰的棱角,多了意境和遐想。
如果,如果能得到这样一幅……
“请帮我把那副油画包起来。”胡烈站在她背后指着路晨星正对眼前的一幅远阔爱琴海景观油画对店主说。
“好的,请稍等。”店主笑容满面。
路晨星在心里盘算自己那个存折上的两千多块够不够抵付一副油画。
胡烈将包好放进牛皮纸手拎袋的油画拎在手里。这也成为了整个希腊之旅唯一购买的纪念品。路晨星没有拒绝的余地。
夜里路晨星睡在那,突然听到胡烈说话的声音。从卫生间里传出来,带了点回声。
“……林林也真是放心。行了,我后天就回国了。盯紧那边。”
林林。这两个字如长满锈斑的铁钉,钉入她的骨血,让她早已枯竭斑驳的心脏为之紧缩。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心脏受不住疼痛,在毛毯下路晨星把自己蜷缩起来,似子宫中的胎儿。
胡烈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就见到床上毛毯中坨起的一个小山丘。
躺回自己的位置,胡烈钻进毛毯中,用自己的额头抵着路晨星的头顶,把她整个人搂进自己怀里。
“路晨星,你一定要乖。如果你胆敢背叛我,我不能保证会不会弄死你。”胡烈贴着她的耳边说。
路晨星缩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