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叁竿,陈静玉没有勇气起床下楼,小王把早餐端上来她吃了一点,想了好几次还是没有勇气问小王林玄的行踪。
陈静玉烦的开始整理房间,翻到了抽屉里的那个小鲸鱼挂坠,她拨通邹魏昂的电话,那头很快接通,他调侃与陈静玉心有灵犀,他正好有礼物送给陈静玉。
由于陈静玉身边多了很多保镖,所以于先生对她的限制宽松了很多,再加上他人不在,陈静玉轻易就带小王和那个壮硕的保镖出门了。
车开到一条僻静的路上,前面早就停了一辆型号颜色一模一样的车等在哪里。陈静玉对小王使个眼色,便直接下了车。
车门一关,小王便揽过副驾驶大块头的脖子,重重的亲吻起来。
陈静玉则打开那辆车的副驾驶,系好安全带,邹魏昂油门一点扬长而去。
“怎么没戴送你的挂坠”邹魏昂看着陈静玉白皙的脖子不满的问道。
“不习惯戴首饰,这是去哪儿?”
“到了就知道了”
陈静玉晚上睡得恍惚,这会车里独特的安静让她睡意上涌,她靠着逐渐睡着了。
醒来时第一眼就看见很多花,开的大朵大朵的,看上去很像牡丹,但这个时节并不是牡丹的花期。
邹魏昂见她醒了,拉开车门牵着她的手下车。一下车陈静玉的高跟鞋就卡在砖缝里了。她有些懊恼的拔了几下,邹魏昂则直接弯腰将她的鞋脱了,然后将她打横抱起,走近那一片灿烂的花朵。
“漂亮吧?”
陈静玉赞同的点了点头“这个时节很难想象还有这么一片牡丹”
“传闻这儿起初只有一株牡丹,日日开不见败,后来时间久了竟长成一片花海,你知道牡丹的含义是什么吗”
“富贵?”
邹魏昂点点头“不错,这片地方本来是块无主的荒地,后来拨给了一个农户。农户不懂花草,一心要铲了种庄稼,后来被风水先生一眼相中,这是处宝眼”
邹魏昂示意陈静玉抬头看,陈静玉只看见远处错落的威严墓碑。
“风水先生说,这块地不能损坏一分一毫,否则方圆的运势都要大变,姓于的最信这个,花了重金将这块地皮买了过去,一晃好几十年了。”
陈静玉渐渐听出点门道“所以那是于家的墓地?”
邹魏昂点了点头,难掩得意之色。“老子是不信这玩意儿的,不过给姓于的添添堵那是再好不过的!”
原来,于先生家里有个好赌的叔叔,欠下巨额赌债不止一次,于先生因此与他翻了脸,但他丝毫不知悔改,这次竟然将这块地皮做了抵押,压到了邹魏昂的手里。
“这几天姓于的派了好几波人来,那个老头也说自己反悔了,要拿钱赎回去,哈,当老子没脑子吗?”
陈静玉从他怀抱中下地,光脚踩在地上,这才明白了原委,不禁感叹一声。
邹魏昂见她赤脚,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说句“你等下”就跑去车里。
陈静玉蹲着近距离看那牡丹,颜色艳丽近妖,更有一种莫名的香气萦绕。仿佛被诱使了般,她伸出水葱似的手指想去掐一朵,却忽的被花枝上的尖刺将手指扎破了。
鲜红的血珠冒了出来,顺着尖刺滴进去,一瞬间的功夫,赤红的光在牡丹丛下亮起,明明没什么变化,陈静玉却听见轰隆隆的破土声传来。
一颗闪着黑红光芒的东西飞到她面前,在她眉心处一点,力道不大,她却被撞了个跌咧,随后光芒消失,一颗拇指头大小的珠子掉在陈静玉手里。
邹魏昂拿着一条毯子回来时,就看见陈静玉呆坐在地上,叫她好几遍才有些回应。人呆呆的,攥着他的袖子说不舒服要回去。
“行,反正这地儿是咱的了,下次再来”
便将陈静玉送回别墅,陈镜玉回去的同时,邹魏昂的手下找到和猛男胡天胡地的小王,提醒他们该回去了。
昏暗的房间里,没有开灯,陈镜玉坐在梳妆镜前抬手摸上自己的脸,与记忆里有些出入,但并不大。
她闭上眼睛,记忆如一本厚书一页页在她脑海里翻动起来,镜姬的,陈镜玉的,有序的交织在一起。她大概明白了,玄君化为林玄就是为了找她的,她第一反应是玄君爱她,所以费尽心思找到了她的转世。
但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马上就被她自己给否认了。不屑礼教传统的玄君,竟然要费尽心思接近于婉,这不就说明他...不爱她!
也许一开始玄君是为了她而来的,但人间待久了,于婉这样人中之凤连玄君也躲不过。
玄君爱她的身体但却要于婉的心。
这是镜姬能想到的最好的理由了,所以林玄一开始介意陈镜玉是否跟别人睡了,可笑自己竟然还把这当做是他爱她的证据,实际上这不过是可笑的占有欲罢了!
后来陈镜玉忽然失踪,因为于婉进入他的视线,所以他不在乎,陈镜玉再出现以于先生情妇的身份,林玄他也不在乎,陈镜玉勾引他,他从善如流的张开怀抱,是因为她的身体对他还有吸引力。但是永远仅止于身体,他爱一个凡人,胜过她。
可笑。
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砸,镜姬狠狠的揪着自己的头发,原来她活了两世都活的是个笑话,更可笑的是都栽在一个人身上了。
她松开紧握的拳头,里面是被泪水打湿的丹丸,千年以前她为玄君生的丹丸。
镜姬伸出细长的指甲,将丹丸划成两半,一半放到嘴里咽下。一股热流随着丹丸一起往她胃里坠去。她尝试着屈指催动符咒,热流逐渐扩大升腾,然后流向四肢百骸。
镜子里的陈镜玉已经有了八分镜姬的模样了,皮肤隐隐闪着光泽,头发更黑,眼神更妩媚,她空抓了两下手适应新的筋骨。神女与妖君的丹丸仅是半颗就让她从凡人变成了能催动简易符咒的长生者了。
镜姬打开抽屉取出梳子慢慢的梳着头发,耐心的等着天色全黑。
于先生父女还没有回来,这次的事本来就麻烦,他的叔叔偷拿了地契正撞到邹魏昂手里,估计怎么交涉也没有用的。但他们不回来正好方便镜姬行事。
已经是深夜,小王他们都睡了,镜姬随手套了件衣服然后小心的走到叁楼的客房外面,轻声扭动门把手,屋里看不清楚,她凭着感觉走到床边,顺着被子摸进去,却只是冰凉的床单——林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