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仰忽然叹了句:“那你好好想想我对你好不好,想想我害没害过你,做人没良心可以,那要是连好坏都认不清,这辈子就没救了。”
苏澜淡淡道:“那你觉得自以为是的人还有救吗?”
他勾着唇笑了下,不自觉摇摇头。
兜里的手机震了,是赵霭,喊他赶紧过去。
景仰没拖延,起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顿了一下,他扭头说:“自以为是的人多半是心里有底,苏澜你心里有底吗?还是你的底气全攒到我身上了,想说什么就说。这不叫底气,叫撒娇,有些女人在外面受了气,回来就爱找自己的男人撒气,可这也得看什么事儿。小作怡情,大作上身,你自己掂着点儿,我也不是天天看着你。”
他说完开门离开。
留着苏澜独自坐在那儿,她想想,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儿蠢,气的拿了垫子朝门口砸,歇了一阵儿又想,有些话听的是句句在理,细想起来还不是空架子,你要是能耐来找我干嘛啊?
景仰回去的时候跟凡佳航怼了个正着,他正气呼呼的往外走。
景仰看着他说:“往哪儿走呢?”
佳航推他:“不用你管。”
景仰顺手摁了他的肩膀,扭着人说:“回去。”
佳航还推,景仰已经圈了人,嘴上说:“先哄他们高兴了,别的以后再说。总得过这一关,先进去,听见没。”
凡佳航听着有人理解自己,才舒坦了些,看了他一眼,勉强说:“我父母太过分了。”
“先回去。”
兄弟俩进门,就听到景敏在那儿哭哭啼啼的,她丈夫也坐在一旁黑着脸不说话。赵霭只管安慰。
见人进来,景敏跟上了发条似的,指着佳航就骂:“你个混账东西,没良心的,成天跟那个不要脸的在一起。”
赵霭忙劝人。
凡佳航听了不高兴,甩脸又要走走。
景仰拽了他一下,示意先坐下。他没坐下,就站在门口的远处,看着样子等着随时离开,倒是景仰随意的坐下了。
陆羽过去劝说:“三姑你别生气,咱们今天是解决事情的,好好说话,好好说话。”
景敏气道:“说什么说,我这辈子算是白活了,教了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
景敏丈夫坐在一旁沉痛道:“佳航,好赖话我跟你妈都说了,你非得跟那个女人在一起,我们也没办法,以后……”他长叹了口气,摆手说:“别回来了,我们就当没生你,也没你这个儿子,我们老俩以后也不用你管,我们就是把那些钱随便给个人他们都知道感恩,你这也成年了,既然有志向就自己闯去吧,爱娶谁娶谁,要不见心不烦,我们去哪儿也能找个送终的。”
景敏忽然跳起来,痛哭流涕:“凭什么,我付出了这么多心血养的儿子,说走就走!”
她丈夫拍了下桌面道:“行了,你也别吵吵了,他就是仗着你这软脾气,刀子嘴豆腐心,可劲儿作。佳航,你要说我们对你好也行,不好也行,随便。今天对着你二哥,舅妈的面儿,别说我们老俩迂腐,是个父母就不能同意这婚事儿,来来回回都说完了,以后……”他指着景仰说:“我们也不找你说理了,咱家没这口人。”
凡佳航见父亲面色沉痛,心里颤了一下,动了脚步说:“爸,不是你说的这样,她是个好姑娘。”
赵霭忙道:“佳航,你爹妈一把年纪了,是不是不气死他俩心不安啊你。胖的瘦的穷的富的,找什么样的不行,你就非找这么个人不行吗?对,你说我们有偏见,她是个好姑娘,这好姑娘咱们家要不起,行不行啊?”
凡佳航说:“舅妈,你都说了她是好姑娘,为什么不相信她呢?我会证明给你们看的,真的,她说……”
景敏呸的吐了口唾沫,咬牙切齿道:“什么好姑娘,就是□□!谁家好姑娘动不动就流产的。”
凡佳航最近被念的十分恼火,母亲这话一说,那小火苗忽然冒起来,点着他们道:“行,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今天喊我来根本不是好好说话的,就是想让我们分开。告诉你们想都别想,一个个的站在道德高地指责说我俩,我们没出轨,没**的,怎么不能在一起了?说白了就是有偏见。这家人说敢说自己私底下做过龌蹉事儿?说不定多肮脏。妈,你怎么不讲讲自己去骂人家,一大把年纪了,说的是什么话,再说一遍让评评理,有素质的人说不出那样的话,□□怎么了?她从良了我就喜欢。”
景敏指着佳航,气的说不出话来,她丈夫只是捂着额头不语。
陆羽瞧着家里气氛僵硬,狠狠道:“佳航,你说的什么混账话?”
“不是吗?你们一个个的吃不缺穿不愁,姿态端的比谁都高,瞧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也不想想自己……”
景仰坐在沙发的最边上,面色微微凝住,他伸手捻着旁边小桌上的烟灰缸,脸微微低了一下,似缓冲,又似犹豫,忽然,跟一阵儿风似的窜起来,佳航话没说完,只觉得额头咚的一声,整个人被一股猛力冲过来,连着倒推了好几步,他扶了身后的桌子才站稳。
烟灰缸应声而落,玻璃渣子贱的四处都是,景仰的脸阴沉的厉害,他一气呵成所有动作,直了身拍了拍手说:“我看你他妈是活的太自在了。”
那一下不轻,佳航被砸的眼前发黑,他一时缓不过劲儿来,疼痛沿着神经到处窜,他捂着额头,有浅浅的血迹沿着指缝冒出来。
好半天才嗤着牙说:“行,你们这群人,我算是看透了。”
他父亲看着心疼,就要起身,陆羽上去小声说了句:“别管。”
景仰踩着地上的玻璃渣子,大步过去,抓着他的领口,嗤道:“我瞧你是被惯的没样儿了,尊重长辈这点东西都忘了,你在你爹妈面前耍横,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去外面混,我还说你是个人,现在你他妈就是猪狗不如。你爹妈不敢揍你,老子揍死你,看你再没大没小。”他咬牙说完,奋力将人一甩,佳航整个的被推到了门口。
佳航扶着门框冷笑道:“行,不靠就不靠,我看着你们还恶心呢。”他抹了下嘴角的血,转身就走。
景敏见儿子出门,气一下上不来,脸色发白,翻了白眼儿,一家人赶紧过去,又是掐人中,又是喊人。
赵霭哭说:“这造了什么孽啊这是。”又指着景仰说:“让你来就是好好说说,动什么手,看这弄成什么样了?”
景仰气的不轻,双手插兜在地上来回踱步,等景敏缓过劲儿来了,才问:“那个女的在哪儿?”
他姑父摆手道:“算了,算了,管不了,不管了,不管了。”
陆羽才小声交代了地址。
景仰抄兜道:“管不了硬管,我看他小子再犯浑,没王法了。”
他说完就往外走,陆羽见着追了出去,交待说:“好好说话,可别再闹大了,你打起人来没个轻重,佳航又是个死脑筋,别出了人命。”
景仰说:“佳航好赖是咱们家的,这我还拎的清,刚刚是小惩大诫,别人我还懒得管。”
“那你去找谁?找那女的,这事儿找不管用的,我又不是没见过,她就是咬准了佳航不放,给钱都不走。你要是想让她主动离开,得想别的法子。”
景仰说:“我怎么那么孝顺呢,没找她算账就行了,还给她送钱去。这你不用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