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连梦境都是那么的醉人。
大脑稍微有了苏醒的迹象,身体本能地在被子里舒展了一下,不料腿脚微微一动就是伤筋动骨的疼,竟跟许多年前她交给男人的第一夜感触神似。
莫潇云犹闭着眼,一声呼痛忍不住溢出口腔。下一刻,腰间横着的大手毫无预期地狠狠一紧,男人低沉清冽的嗓音有些模糊:“唔……怎么了?”
她一愣,混沌的感官瞬间清明,这才察觉到身后竟还睡着一人!
天!昨晚她到底累成了什么样儿,竟然连陈子敬跟她同床共枕她都不知道!
她还准备趁着这人熟睡后起床带着莫莫逃跑的,怎么一觉就天亮了?鳏!
脸颊瞬间红透,无颜见人,昨晚跟他在游泳池的荒唐疯狂行径再度回归脑海,她鸵鸟似的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
良久后,瓮声瓮气地发声:“陈子敬,你起床出去。”
身后的男人却不是她记忆里的模样,一醒来就精神抖擞,反而像是磕了鸦片似的提不起精神,只微微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无碍,便倒下去再度入眠。
等了许久,身后没有动静,莫潇云无奈只得转身,绷着脸凶巴巴地喊:“喂!陈子敬!我让你起床出去!”
男人清越凌然的眉宇微蹙,嘴里发出破碎模糊的音调:“不要闹……再睡会儿。”一副困顿到不行的样子。
那语调太低太沉,细细听着竟有一股子撒娇的味道,莫潇云心弦一跳,再也说不出半句狠话来。
想起昨天张婶的话,说他这几年患了失眠症,卫东和乔教授都拿他没办法——可他这副沉睡不醒的样子,哪里像是患失眠症的人?
还是,三年都没睡好,前一晚跟她做了那事,失眠症不治而愈了?
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她盯着男人的睡颜怔怔凝着,这才发现,三年过去,这人其实也有些岁月的痕迹呢。
眼角有细细的纹路,眉心有几条竖褶,就连那一头乌黑的短发,也矗立着一根白丝。男人英俊刚毅的五官,还是有了些沧桑印记。
心头忽而惆怅,她浅浅地叹息,想着人生匆匆几十载,他们又能错过多少个三年呢?
再也无心睡着,她挪开男人的手臂准备下床,谁料那沉睡的男人却有反应,一把重新扣在她腰间,嘴里还在呓语:“你又要逃了……不许逃,不许……”那执拗的模样竟像是受了沉重打击舍不得离开妈妈的小男孩。
莫潇云蓦地鼻酸,俯下头去,对那人轻声解释:“我去看看孩子……这个时间她该醒了。”
睡梦中,男人却依然思维清晰,强劲有力的手臂轻然松开。
莫潇云掀开被子下床,这才发现自己没有衣服可穿。
狼狈地将浴巾包裹在身上,她在房间里转了转,抓狂。
昨天那身衣服肯定还在游泳池里泡着,她赶来江城太匆忙,也没有来得及整理换洗衣物,原以为可以穿艳艳的将就一下,谁料她竟跟陈子敬厮混了一夜。
怎么办?
无奈地挠头,没办法,她只能打开衣橱,取下一件陈子敬的衬衣。
躲进房间内置浴室里换衣服,一卸下浴巾,她便从镜子里看到自己浑身满布的吻痕……
这人,难不成真得寂寞了三年,昨晚才会那样失控?
盯着镜中的自己看了看,不知怎么地眼前就浮现出昨晚的画面,她赶紧摇摇头,回过神来,套上男人的衣服。
陈子敬太过高大,这件宝蓝色的修身衬衣穿在她身上有了连衣裙的效果,这样的天气,露着双腿也不觉得冷,将就一下吧。
开了卧室门出去,整栋楼静悄悄的鸦雀无声,她赤着脚踩在实木地板上,找到了那间儿童房。
推门进去,竟见小莫莫已经醒来,正试图一个人爬下公主床。
“宝贝。”她轻声唤道,赶紧上前去抱下女儿。
“妈妈!”小姑娘头一回跟妈妈分开睡,难免有些想念,被莫潇云抱起顺势一把就搂住她的脖颈,双腿盘在她腰间。
母女俩游魂似的在偌大的楼层间晃荡,莫潇云原本想潜入后花园泳池边去找找自己的衣服,看看能不能用洗衣机甩干了换上,谁料远远看到花园里有园艺师在修建花枝,她这副样子,肯定是不能出去了。
为今之计,只有给艳艳打电话让她送衣服来了。可是,想到那辆还停在门口引擎盖被撞严重变形的福克斯,她又没了勇气。
那人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肯睡醒,昨晚太混乱,她把正经事都给忘了。
正焦急难耐间,客厅的楠木双开大门忽然被人推开,莫潇云吓了一跳,正想着无处可躲时,却见那进来的人是张婶。
“莫小姐。”张婶和蔼地笑着,身后跟着王隆,不过后者在发现莫潇云的衣着打扮后立刻转身出去,还顺带关上了门。
莫潇云尴尬不已,站起身讪讪地笑:“张婶。”
p>张婶走到近前,提起手里的包装袋正要说话,忽然瞥见从沙发后跑出来的小丫头,顿时一愣:“这小女孩是……”
莫桐语被这个陌生老奶奶的表情吓到,连忙朝妈妈那里靠近,小手抓着莫潇云腿边的衬衣下摆,甜甜低低地喊:“妈妈……”
“妈妈?”张婶又是一震,视线立刻在莫潇云脸上划过,顿时恍悟,“这小女孩是……先生的女儿?”
不待莫潇云回答,身后传来一道低沉惺忪的男性嗓音:“张婶,你先回去吧。”
张婶瞪着眼,显然还没法消化这个惊天大新闻。愣了下,回过神来,一脸激动和欣喜,盯着小莫莫看了又看,才把手里的包装袋放下:“莫小姐,这是先生吩咐给你准备衣服,我放着了啊……”
张婶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客厅里只剩下一家三口,莫潇云瞥了眼坐在沙发上只穿着睡裤的高大男人。
他揉着眉眼,还一副没睡饱的样子,莫潇云皱眉:“你怎么了?”
男人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放下,沉沉回应:“没事。”只是睡得好好的忽然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他一下子惊醒,担心她又跑了。
“既然没事,那就谈谈正事吧。”莫潇云望着他,问,“那辆车怎么办?我跟艳艳都是普通上班族,十几万不是个小数目,虽然是我的错,可你也有责任,如果你觉得我昨天的提议不够公平的话,大不了算我借你的钱,以后有钱了我慢慢还你。”
经过一夜的沉淀,莫潇云已经冷静下来,也能较为理智地看待这件事了。
男人没说话,一双眸漫不经心地抬起,那厚重的眼帘便堆成了迷人的多眼皮,“穿我衣服挺好看!”
呃——
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牛头不对马嘴。
“喂,我在跟你说正经事。”她微恼。
男人凛了凛神,转而问道:“几点了?”
莫潇云想了下:“应该八点多了。”
“嗯,那杜小姐应该马上就到了。”
“什么?”莫潇云一惊,“你什么时候跟艳艳联系的啊?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那车子还停在门口,万一艳艳看到——”
话未说完,门铃响起,随即门板再度推开,那出现在门口的人果然是杜艳华!
莫潇云望去,顿时惊呆,几近眩晕。
这人,为什么总想一出是一出,完全不按理出牌!
一大早的,两人都衣衫不整,他把艳艳接到这里来干什么!
相比莫潇云的惊疑愤怒,杜艳华才一头雾水呢!
一早醒来准备上班,谁知接到一通陌生电话,对方说奉陈总命令接她去个地方,她以为潇潇出什么事了,赶紧收拾一下过来了。
可是眼前这状况,分别很和谐啊!
看样子上过床了,和好了这是?
艳艳走近,满肚子疑惑还未来得及问出,一双眼就被闺蜜指尖闪耀的硕大钻戒亮瞎了,眸光放亮冲过去,捧起莫潇云的手,“潇潇,这是求婚戒指吗?!”
莫潇云一惊,盯着被闺蜜握住的自己的手,瞳孔也倏地放大!
这、这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她醒来这么久都没发现?
困惑惊疑的眼神看向那坐在沙发里的男人身上,陈子敬脸色无异,可却有些坐不住似的起身,冷清清地留下一句:“我回房换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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