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都能梦到清冷表哥 第24节

陆明钦半靠着窗栏,手里转着酒盏,淡声道,“谈事罢了。”

他目光浅浅落在女孩的发带上,微不可闻略蹙眉。

东倒西歪,真乱。

谢知鸢才应了声,便听他叫她过去。

颠颠地走了几步,她偷偷抬眼,这才瞧清表哥今日穿了件墨蓝领衫,同色发带,衣摆处的鹤纹似振翅欲飞。

织成的细线在日色下闪着光,谢知鸢被光微摄了眼,她漂亮的睫毛轻颤了两下。

陆明钦侧着身,背光靠着,高挺鼻梁投下大片阴影,望来时,分辨不出表情。

“再过来些。”

他的声音似也染上几分暗意。

谢知鸢懵然且审慎往前几步,便见表哥放下手中酒盏,从袖中取出两段发带。

墨蓝色,和他发上的一样。

他同她招招手,谢知鸢便转身边颤着软音问,“表哥......能绑的好看些吗?”

她好似很怕他毁了她的发髻。

陆明钦俯视着身前小姑娘的发旋儿,和扑扇的长睫,只淡淡地嗯了声。

河风送春来,暗香浮动间,男人宽大的手在小姑娘细顺的青丝间缠动。

谢知鸢才动了动被风吹得微痒的耳朵,就又听到表哥说,“怎的如此滑。”

说话时,那微凉的气息慢悠悠扑在头顶。

话音才落,谢知鸢觉那处一紧,她眨眨眼,听见他说了声“好了”。

好了吗?

谢知鸢往前跳了一步,转身看向表哥,下意识问他,“好看吗?”

望来似葡萄般的眸里满是懵懂,好像自己只是随口说了句“日色真好”。

陆明钦倏忽笑了下,又好似没有。

小姑娘不满意了,她微鼓着脸,暗戳戳用不满又眼巴巴的可爱眼神盯着他瞧。

四目相对,陆明钦好整以暇。

她先败下阵来,在陆明钦的目光下垂着脑袋,瑟缩地脖子根儿也泛起了红。

陆明钦复拿起酒盏,手指扣了扣,漫不经心问,“方才与三皇子相处得如何?”

谢知鸢垂着脑袋,手指无意识揪了揪腕上的小石子,小声道,“他不甚满意我。”

小姑娘软软的话语轻得快要散入空中。

陆明钦摩挲着酒盏瞧她片刻,忽的问,“那你呢?”

他语调是惯常的不咸不淡,倒叫人听不出几分关心。

谢知鸢无意识“啊?”了一声,觉着自己是听错了。

陆明钦垂眸看了眼指尖嫩绿发带,淡声道,“婚事是你的,你觉得他如何?”

闻言,谢知鸢不知从何生起的勇气,她抬眸直视表哥沉寂摸不透情绪的双眼,“我不喜欢他,也不想嫁给他。”

谢知鸢的眼是标志的鹿儿眼,瞳仁晶晶亮亮地闪着,这般看人时,显得极为真挚。

只是——眼光眶又红了。

陆明钦垂眸轻笑了下,他放下手中杯盏,不紧不慢提膝斓起身。

墨蓝银边衣摆随着动作轻翻。

谢知鸢避之不及,她眸间怔忪闪过,有些无措地看着身前的男人。

“伸手。”他垂眸,目光在小姑娘眼角溢出的水光上微顿,又调转于她的唇瓣上,嘴角还有一点碎屑。

谢知鸢乖乖伸手,见与之相比骨节明晰的手指夹着发带落于她手上。

掌心处发痒,头顶传来男人低沉却又轻缓的声音,“不欢喜,那便换。”

谢知鸢还未反应过来,那只放完发带的大掌略抬,径直落于她的下巴处。

温凉带着些微粗粝的触感惹得似奶般的肌肤泛红,如雪中一点胭脂。

他抚掉她嘴角的碎屑,指尖在小姑娘的柔软的唇上微顿。

作者有话说:

——表哥有点子强迫症,上次在陆府书房(第8章)就老看鸢鸢的头发了——因为扎得太歪了哈哈哈。

第24章 、表哥的手指

陆明钦方才饮了些酒,或许是酒盏中的酒水微撒了些许出来,他指腹间带着凛冽的酒味夹杂着他独有的清冽气息。

男人的手指并未停,在唇珠翘起处戳出了一个小小的窝儿。

小姑娘鸦黑长睫扑扇着,似乎不甚明了地懵懂仰脸望向垂眸看着她的男人。

不过两瞬,陆明钦指尖上移,刮走了她眼角的泪。

“可想尝尝江南的酒?”

问话间,他已收回手,又从桌上斟了一盏。

谢知鸢摇摇头,“表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酒量不好,只能喝一点点。”

她可不想在他面前发酒疯。

小时候......就已经有过一次了。

谢知鸢只要一想起自己央着表哥抱她的画面,便恨不得就地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陆明钦掂着酒盏看她在原地揪着手指头,似乎想起些什么,眸里不禁染上几分笑,他正想再开口。

叩门声再起,“世子爷,太子在外等候,说有事与您商议。”

谢知鸢知晓太子与表哥必是有要事相商,可被人抢了与表哥相处的机会,心中难免有些不虞,那面团似的脸上也带了些许。

她福身道,“既然是要事,那我便先回了,正巧明霏她们在隔壁的玉醉楼吃酒嘞。”

陆明钦没再留她,只又问了句,“今日你一人出的门?”

谢知鸢点了点头,“玉醉楼离这只有半条道,表哥你放心。”

她说着又福了个身才往外走,嫩青色裙摆在空中翻飞起一角。

陆明钦眉目沉寂,注视着她一步一步走出房间,才侧目朝伴云淡声吩咐道,“派两个人看着点。”

谢知鸢捱着内心的失落,才出门便撞上了个男子。

那男子一袭云绣衫,腰间佩了块云龙玉珏,眉眼俊郎舒阔,满身气度不凡。

她知这是太子,没敢多看,只垂眸行礼,才匆匆离去。

太子宋誉启侧目瞧着她窈窕背影半晌,翻飞的衣摆似随风辞柯的嫩叶。

他提衣摆踏入屋内,见着陆明钦侧身靠在窗栏上,略蹙眉不知在想什么。

笔挺的身姿融着窗外分明的河风,倒显得有几分慵懒。

他兀自于桌案前落座,才斟了盏酒,想着方才的无边雪色,漫不经心开口,

“你这表妹......倒是姿色不俗,怕是我父皇见了都要动心。孤若是你早就将人纳了去......”

陆明钦并未作答,只侧眸淡声问他,“所来为何?”

宋誉启苦笑了声,“方才你派人来递话——”

他才说了一半便被打断,陆明钦看向伴云,直到他颔首这才示意他继续作答。

“......你怎知他们未曾想到这点。”

陆明钦指节叩了叩窗棂,话语里难得带上几分凝重,

“那势力于京城潜伏多年,我们发现得太晚,若不尽早谋算,满盘皆输说不准,但恐怕——”

他意犹未尽,宋誉启眼里带上几分了然,“你的意思是这幕后之人,非国姓?”

陆明钦看着宋誉启,眼里黑眸冷凝,“你可记得二十年前那案子?”

*

谢知鸢找着陆明霏与赵真真时,她俩还在席间喝酒。

“谢姑娘,便是这了。”领她来的小厮作了个揖便退下。

谢知鸢在半折着的屏风外朝里张望。

偌大的雅间里,中间围着张大桌子,男女对坐,小姐们掩面喝酒,公子则挥着扇子谈笑风生。

可......她瞅了两眼其中的公子,或许是喝多了,他们衣襟半露,可见少年人的胸膛。

虽说这年头随着孟夏蹴鞠时脱衣已成风尚,但谢知鸢多看两眼,便觉自己脑袋烦热,脸颊也跟着滚烫起来。

她犹豫了半晌,才生出转身走的心思,陆明霏已瞧见了她。

“阿鸢!快来!”

她脸蛋红红地朝谢知鸢挥手,这下全席的人都朝这边望来。

谢知鸢脸上浮起些许慌乱,无措地攥紧衣角,缓了缓神才提步到陆明霏身边。

“这位便是......谢小姐了吧。”

一个青衫公子眼睛直直地看向谢知鸢裸露在外的大片雪嫩肩颈肌肤,

眼中贪婪生起。

没想到啊,他还在发愁如何完成贵人交予他的任务,今日会来陆明霏请大家喝酒的宴席,不过是怀着些许“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想法,

居然还真给他碰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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