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心下有些惊疑,咋一片的村人看着她的眼神,这么迥异?嘲讽?嘲讽她?
人家抓蛇,他们去分。人家钓鱼,他们去拿。给一条还不愿意,把那条鱼送回去。还真是像她这个样子性子会干的事儿。面上说不要了,矫情的送回去,就为了卖脸让人说魏音姑不好。后娘果然是比恶婆婆还恶的人!
钱婶儿看她回来,一脸意味的问她,“拿了一条鱼,咋又给送回去了啊?”
柳氏就等着有人问这话儿,有人问话儿,她才好说话。脸上表情带着点苦笑,柔弱凄婉,“都是五郎不懂事儿,当家的过去看婆婆,他也跟着过去,结果见了翠姑和三多,小福他们一人拿了两条大鱼回去,也拿回来一条。”
有人要接她的话,人家三多几个拿鱼,是人家跟着钓的!出东西出力了!
魏嫂子拦下了话,她倒要看着柳氏这个女人在外面咋说的,也让人都知道知道!
柳氏皱眉看了看她们,这些人今儿个是干啥?
不过那边钱婶儿还接着话茬儿,“拿回来就吃呗!咋还送回去了!”
柳氏有些犹豫,到底还要不要说,但她都已经把鱼送回去了,这事儿要不说,她心里也过不去。
又摆出之前受委屈不敢言,被恶毒继女骑在头上的柔弱无辜无奈的善良继母形象,“也不知道咋说的,说了啥,让五郎拿回来条鱼,当家的一肚子气,五郎红着眼。这鱼哪还能吃啊!这么过年我们也过来了,不管她有六条七条鱼,我们还是不吃的好!都过来了!”
但是说完,她现却没有收到她想要的效果。那些人看她的眼神更加嘲讽了!?
魏嫂子笑起来,“秀才娘子嫁到村里真是可惜了!”众人都知道了,也没有当面拆她,让她自己回家琢磨去。还一直以为自己演戏很好,别人由她想的!再接着唱戏!好叫她们闲着看乐子!
她意味深长的话,和笑,让柳氏觉的满是恶意,没有一点好意。又看其他人的神色,决定不再多说,柔善的叹了口气,苦笑两声,回家去。
等她一走,几个人就嘲笑起来,“做这幅样子还真是搞笑!之前没分家也不显,这音姑跟着三院奶奶分家过了,可不就现出来了!”
“这三多和小福分鱼,都是忙活了一大天,又是做鱼竿送篓子,一块钓鱼的。一人拿了两条回家,叫他们看见不得了了。啥都有脸去要!”
然后几个妇女就坐在一块说起短来。
“之前经常一副被继女骑在头上不敢吭声的样子。可那干的事儿,想起来真是太阴毒了!趁着音姑就剩半条命,半夜拿着镰刀去撬门。又换祛疤膏,又下毒,又诬陷。”
“还给音姑下了十来年的毒。怎样阴毒的人才干出来的事儿?”
“之前不要脸要跟着上山分钱,这啥也不干又想要分鱼。结果还嫌少,还送回去故意办难看故意打脸。看她柔弱弱的样子,一副好继母的样子,毒起来可真是不含糊!”
“我看也是!成天含着一泡泪,跟谁都欺负她了一样!之前真是被蒙了眼!”
“还有刚才你看那样子,这边都知道了她要干啥,竟然装模作样的在哪说,一会看看咱们,一会接着说,真是笑死个人了!”
“咱们村还真没有这样的!”
几个人议论的声音并不小,也没避讳,就是等柳氏进门才说的。
柳氏回了家,觉的不凡常,又返回来,站在墙根下全听见了!瞬间气的脸色阴鸷狰狞,浑身抖。这些贱人这些贱人!竟然敢
直接给她气的晚饭都都一口没吃。
魏秀才以为她在东小院受气,心里更是怒恨魏华音,也恼了樊氏,之前眼里都是大房。现在跟那个孽种一块,眼里都是那个孽种,就没有他们!一点不为他的前途着想!
鱼汤的香味儿飘过来,本来还有一条鱼吃,结果被送走,送了个没脸被嘲笑。柳氏更是恨毒的心里滴血。
魏五郎含着泪哭。
“不用搭理他们!你只管好好养伤就行!”樊氏给魏华音舀了一大碗白嫩嫩的鱼汤。
魏华音点头,“那鱼留着也没啥用,明儿个剁了包鱼肉饺子吧!”
樊氏想着她喜欢吃饺子,应了声,“好!明儿个包!”除了鱼肉饺子难弄点,大不了明儿个上午不干啥别的了。
次一天魏华音没有再出门,在家里处理鱼肉,剁成馅儿,包鱼肉饺子。
樊氏去买肥膘肉,叫魏五郎看见,又回家学舌,“奶奶又去割肉了!”
柳氏看了看魏秀才,他连个办法都没有,就说去娘家想想办法,“现在她借着受了伤,再不肯上山,却坐在家里分了那么多银子。盘缠的事不落定,一家人都提着心。指望柔娘做衣裳,这一时也见不到钱。我去娘家想想办法,把盘缠解决了,你才好安心的念书做学问!”
魏秀才叹了口气,让她拿上点钱买东西。
柳氏带了魏五郎,留魏柔娘在家里看着。
魏三多到东小院来玩,“音姑姑!你后娘带着魏五郎走亲戚去了!”
“是该走亲戚了!”魏华音点头,忍了那么几天,她总要去问问情况,再想想新辙儿。不然没憋过气的人,气憋到心里,气死了怎么弄?
现在分了家,柳氏也不好下手了,连之前的毒都没法下了,被她们察觉出来,她也怕证据盖到她头上,进了官府衙门不落好被剥层皮!所以只能从别的下手!
让外面传魏华音想嫁跛子嫁不掉的事儿再宣扬宣扬,连同柳婉姑的,要给柳家大房找够了事儿,让他们顾不上那个小贱人!
再宣扬魏华音有七八十两银子,还有烧饼摊儿分的,一个有上百两银子的未嫁女!还门槛儿低贱,跛子都看不上她嫁不掉,那些图财的鳏夫,瞎子癞头恶痞都上去!
她只要从中稍稍挑拨,求人不成,求财不成,那些人绝对不会饶了她那个该死的小贱种!
从小柳庄回来,她就待在家里和魏柔娘一块做绣活儿做衣裳,等着外面的消息。
虽然柳满仓是说下了话,魏华音解毒之前不会说亲!但那相看跛子的事情那是都知道的!还是想要赶紧嫁掉!
连个跛子都看不上她,就更加看低魏华音,觉的低贱到一定程度了!而且手里还有钱!解毒?解啥毒!嫁到家里,银子就成他的了!
抱着这个想法,不少歪瓜裂枣开始蠢蠢欲动。
樊氏买了杨梅,正在家里做酸梅汤,然后家里就来了媒婆。
听是说亲的,樊氏委婉的拒绝,“我们音姑不解毒不说亲!麻烦你跑一趟了!”
因为冲着银子来,所以说亲的人也下了本儿的,能说成就多给谢媒钱。
媒婆也不识撵,就介绍起说的人家,“好胳膊好腿,除了人有点个头不很高,但长得脸盘好看。家里还有田。三个姐姐都嫁出去了,就剩他一个!家就住在樊家庄,和老嫂子你还是一个村的呢!就是樊贵!”
樊家庄这些年,樊氏除了烧纸上香,都不去了,但一年清明,七月十五,寒衣节也要去三趟,也总要给侄子体面留顿饭,就说些村里的人和事,别的不清楚,樊贵这家可太清楚了!这樊贵就是个侏儒,像个矮缸一样,竟然也敢说给音姑!?
“真是让你们费心了!我家音姑不说亲!”樊氏气的脸色青,也防着哪个地方得罪媒婆,再故意泼脏水坏名声,努力挤出个笑。
“可你家退了亲,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你放心,樊贵肯定比那个跛子强多了!音姑嫁过去,也没啥要求,陪嫁方面多带点,老嫂子也不用担心他看不上音姑,已经在镇上见过了,说是同意呢!”媒婆还在说。
她越说樊氏脸色越难看,“就不远送你了!音姑的毒没解,不说亲!”
看她这个脸色,态度坚决,来的媒婆有些不高兴,“总比非得嫁那跛子强啊!你们还对那跛子抱着希望呢!?好歹是老嫂子你娘家那边,多沾光啊!”
“我家音姑不说亲!!”樊氏终于拉下脸,压抑不住怒火了。
媒婆还想再说,直接被她送客了。
结果她拐个弯儿,就到二房来,说给魏华音说亲的,然后把那樊贵家的情况都说了一遍,让魏秀才或者柳氏给做主。
柳氏对于樊贵这个很是满意,魏秀才没在家,她没应,却也没推,只说自己不好做主,要等当家的人回来考虑考虑。
媒婆就暂时先回去,但又防着别人也来说,就在村里宣扬,说是给魏华音说了门亲事,好胳膊好腿,身子全乎的。
樊家庄嫁过来的不止樊氏一个,俩村子也不是特别远,樊贵家出了三个侏儒矮子,十里八村出名,可是都知道的。
“说了樊家庄的樊贵那个侏儒?”张氏可是忍不住有些想笑,前几天还有人跟翠姑提媒,除了兄弟多她没看上,家里境况可着实不差,人长的也好!魏音姑却说个侏儒!
不到半天,事儿就在村里传开了。
魏多银回来正听到村里有人在议论,直接跑过来。
魏华音也刚刚听说。
翠姑气的愤愤的,“关键是那个女人说啥不能做主,等二叔回来,让她再来!这话啥意思?分明就是想给音姑找个侏儒矮子,把音姑卖过去!”
她连小二婶也不叫了,直接叫那个女人。在她心里,柳氏一直都是坏的,是恶毒后娘!这一回越来越阴毒了!
“那个矮子肯定还会再来恶心音姑姑!”魏多银看向魏华音,那跛子硬上门相看,让他走了,就反口污蔑音姑姑,现在外面都还在传音姑姑想嫁他,他没看上!还报复放蛇咬他!这个侏儒矮子指不定就是受指使的,也会故意过来恶心作践人!
魏华音眸光阴寒,微微勾起嘴角,“我等他们!”她不吭声,真拿她当软柿子,使劲儿捏了!
魏多银一时没猜着她要干啥,“音姑姑有啥事儿,直接喊我!”她不喊,他也会跟着。
翠姑一听,也说,“还有我!我肯定站在你这边儿!”后娘简直太恶毒了!
柳氏想用更腌臜的人来踩在魏华音的头上,把她身价踩到更低贱,然后才好达到她的目的。就算外面说她恶意恶毒给魏音姑说个侏儒,可人又不是她说的,事儿又不是她做主的。要找也是找魏秀才!找樊氏!
事情很快传到顾家村,六婶子就在外面说,“这回看这个侏儒矮子,她们嫁不嫁得掉了!”
只是没有同意亲事,把他们赶了。柳满仓也没有说太难听的话,更没说啥打出去。就自尊心受损,记恨上,狠踩,狠抹黑。
白玉染在一旁冷眼看着,恨不得再给顾文郎放一回毒蛇,彻底废了他!想着上次魏多银放蛇,他们就赖到魏华音头上,到处抹黑。收回眼神。
攒的气,等晚上就在那侏儒樊贵身上。
敢算计他音宝儿!算计他的人!算计音宝儿的银子!
啪!啪!!
两个冰凉的巴掌狠狠打在脸上。
正睡着的樊贵猛地一下子惊醒,“谁?谁!?”
急忙抓着火折子吹亮,却见屋里啥都没有。可脸上火辣辣的疼,却是真实挨打了。
樊贵有些害怕,拿着火折子蹦下床,趿了鞋,把屋里的油灯点亮。
呼的一下,油灯灭了。
樊贵惊的脸色煞白,“谁!?到底是谁!?”扬声就开始叫爹娘,“爹!爹!?娘啊!”
可是连叫了好几声,却连一个人应他都没有。
樊贵这下就害怕了,点着油灯,这下没灭,火苗却直接变成了绿色,“啊啊啊——”
一声惨叫,扔了油灯,昏死过去。
白玉染出现在屋里,冷冷的睨着地上昏死的人,给他脸上做上手脚。
次一天起来,樊贵爹娘现他睡在地上,一看脸上两个黑绿透着诡异的巴掌印子,赶紧把他叫醒。
樊贵一醒,就嚷嚷着有鬼。叫人没一个答应他的。
但其他人都说没听见他叫人,又一听他说的,都认为见鬼了。
媒婆说是在镇上见过魏华音的话是假的,樊贵也跟着一块去了魏家沟附近,偷偷相过一遍魏华音了。
做了这个事儿,自然就忍不住往鬼上去想。魏音姑娘死了十几年了还不安生,经常闹鬼的!
一家人都害怕起来。
等媒婆过来带他去相看,说啥也不愿意去了。
没能拿到大把谢媒钱,媒婆有些心里气恨,转头又去找别的人说去。
魏华音在魏家沟前面山路上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人。
“音姑姑!天太热了,要不你回家吧!我在这等!”魏多银已经知道了她准备揍一顿干一架,就算背个恶名声,但也打退了那个侏儒恶媒婆,也震慑别的心怀不轨的人!
“不碍事,反正在树荫下。”魏华音摇头。
只是一天都没等来人。
柳氏也等了一天,还跟魏秀才说了这门亲事她不同意,“这不是在糟践音姑吗?我不同意!可又不知道该咋拒绝,怕得罪了媒婆,到时候再抹黑音姑!只能等当家的你回来,给她们回嘴了!”
魏秀才一听也忍不住气怒,“什么东西也敢来说!?”虽然他嫌恶魏音姑,但要一个侏儒来娶魏音姑,那也是他的闺女,侮辱的也是他的颜面!
柳氏劝了他一通,也跟着气道,“再来就把他们打出去!”
但消息可是传扬出去了。
立马就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人也来说亲。不是死了媳妇儿娶不上的,就是瞎眼瘸子带孩子的,让魏华音多带陪嫁不嫌弃。
樊氏也看出了是有人故意坏事儿,让这些人过来提亲,气恨的咬牙切齿,叫了魏秀才训话,“回去给我管好你媳妇儿!否则别怪我做婆婆的恶毒!”
“娘!凤云孝顺那么多年,你才跟那个孽障几天?一点好处就帮着她来踩捏凤云!?”魏秀才也气,“亏得凤云之前听人家说亲气的不行,说他们配不上那个孽障,帮她说话!”
樊氏气的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魏秀才拉着脸道,“娘!那个孽种被玉姑惯的没一点样子!教都教不成!之前她就不把凤云当回事儿,骑在凤云头上!柳家柳家那边也惯着她,现在你也惯着她,看成啥德行了!?看她惹的事儿!把整个老魏家的名声毁的!?”
樊氏阴沉着脸,满眼怒火,“音姑她中了毒!”
提到这个,魏秀才就受不了,“中毒中毒,我看就是她演戏!故意来抹黑污蔑凤云!谁中毒了一天到晚吃吃吃!看她吃成那个肥猪黑丑的德行!?退了陈家的亲事,就她那样子还想嫁个啥样的?还有啥样的会要她?!”
“你给我闭嘴!你心里没有她,就当没有生过她!音姑的事也不要你管!”樊氏怒骂。
魏秀才撇着嘴,拉着脸离开。
樊氏还没喘过气。
这时候,陈瘸子也找了媒婆,上门来说亲。
来的人还不光媒婆,陈瘸子也直接跟着一块来的。
还有大模大样过来看笑话,借机找魏柔娘的陈维仁。
------题外话------
一万五我就不信我还干不完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