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早点回去也好。”满心歉疚的萧睿暄赶到了别院,却不料姜婉也如是说,“我一个人住在这边,也挺无趣的,还不如同你一起回去。”
萧睿暄就有些怀疑的打量着姜婉的神色,在确信她的脸上没有什么不悦的情绪外,也就柔声道:“你若真这么想,那我就等大行皇帝的棺椁移灵后再来接你。”
建武帝的棺椁在乾清宫停灵了二十七天后,便要移往万寿山上的寿皇殿,直到他的陵墓修葺好后,才能入土为安。
那个时候的姜婉,就已经出了月子了。
姜婉也觉得这样的安排甚好,也就吩咐身边的人着手准备回京的事。
兰依知道后,就有些失望的来问姜婉:“那是不是也要把晋王妃给带回去?”
“那自是当然!”在西山别院住了两个多月,姜婉手边利利落落的小东西不少,她正嘱咐着茉莉将这些东西都收好带回去。
兰依听后就将嘴一瘪:“她能自己来,怎么就不能自己回去?”
“你也要她能够回得去呀!”姜婉听后失笑道,“不是你们把她身边的人都扣住了么?”
“就是因为如此,我们才不想带着她一起回去。”兰依继续忿忿道,“这一回去还不知道她又会要作什么妖!”
“那我们就以不变应万变好了!”姜婉眉眼弯弯的笑道,“反正我身边只要有你和夏依,就什么都不怕!”
时序进入六月,也就到了一年最热的时候。
好在这个时候天也亮得早,不过才刚到卯时,天就已经大亮。
为了避开正午最热的时候,萧睿暄一大早便催促着众人出发了,而姜婉却还打着哈欠,眼皮怎么也睁不开。
萧睿暄特意选了一辆宽敞的五驾马车,并且在车厢内铺上了牛皮席子,每隔一段时间还叫人往车顶上浇水降温,因此姜婉躺卧在里面倒也不觉得热。
而且车在行走起来时,还有一阵阵的微风透过竹帘吹拂进来,更是让她觉得睡意正浓。
“先睡一会吧。”将腿给姜婉做了靠枕的萧睿暄一边缠.绕着姜婉那如丝缎般的秀发,一边轻柔的同她道。
姜婉也就耷拉着眼皮,在萧睿暄的腿上调整了个舒服的睡姿,沉沉的睡了过去。
待她被萧睿暄叫醒时,却是萧睿暄将车停进了一家驿站里。
驿站里的驿丞一见那辆高大的五驾马车,也就丝毫不敢怠慢,不但给他们开了最大的院子,还奉上了好酒好菜。
用过了午膳后,空空神尼却过来告辞。
这让姜婉和萧睿暄都觉得很是惊愕。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空空神尼却是笑道,“陪了你们一月有余,我也着实放心不下我庵里的事务,也不知道我带出来的那些徒弟们能不能足以应付。”
姜婉和萧睿暄都是去过白云庵的人,知道神尼说的所言非虚,也就没有强求,而是派了一队侍卫护送。
空空神尼原本还想拒绝,后来一想,这也是萧睿暄的一片孝心,也就笑着接纳了。
他们这一行人在驿站里大概歇到了申时才再次出发,待到达京城里的晋王府时已经是日暮时分。
而让姜婉没有想到的是,得了信的晋王爷竟然屈尊降贵的到了仪门迎接他们。
上一世,姜婉只在姜妧设宴的时候远远的瞧见过晋王爷,只觉得他是个红光满面、声似洪钟的老人。
这一世再见晋王爷,发现他的脸色还没有上一世红,只是那中气十足的声音让毫无准备的人听着不免总是要抖上一抖。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萧同峰笑容满面的站在那,自姜婉下了马车就开始打量她。
见着她那扶风弱柳般的气质,晋王爷就忍不住皱了皱眉,暗道他这个儿媳妇怎么长得像小鸡仔似的。
他也就悄悄的同萧睿暄道:“多给你媳妇弄点好吃的,长得这么纤瘦,好像我们萧家虐待了她一样。”
萧睿暄就表情怪异的点了点头。
自从姜婉嫁过来后,他也是想尽办法弄各种好吃的,至今小厨房里还养着手艺各异的南北厨子、面点师傅,谁料姜婉却是个吃不胖的体格,之前怀孕的时候还显得有些丰腴,可生了孩子之后,之前身上囤下来的肉好像跟着孩子一起生了下来。
这叫他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想着儿子儿媳妇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回来,而仪门也不是个说话的地,萧同峰也就道:“先回院子里去好好休息一晚,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
说着,他就提脚要回自己的正院。
下了车的晋王妃却盈步上前,眼里噙着泪水的喊了一声:“王爷!”
萧同峰也就回过头去,打量了眼晋王妃道:“你也回来了。”
言语中明显没有了刚才见到萧睿暄和姜婉时的兴奋。
在西山别院受了一肚子委屈的晋王妃又岂会错过这个机会,她快速两步上前,在萧同峰身边道:“王爷您可算是来了,您都不知道他们……他们……”
觉得心中万分委屈的晋王妃始终没有将“欺负我”三个字说出来,因为她觉得那也太掉价了。
萧同峰却是冷冷的扫了她一眼道:“我之前不就同你说过,暄儿的事你少参活么?”
晋王妃听着这话,心里也就凉了半截,但她还不忘为自己辩解道:“我不也是为了他们好,想着儿媳妇生孩子,能不能去帮个忙……”
萧同峰听着晋王妃那越来越弱的语气,也就冷笑道:“怎么?这话说着自己也觉得没有底气么?还去帮忙?你不去添乱就是好的了!”
西山别院里发生的事,一早前萧睿暄就已经告知了他,他也知道晋王妃想同自己说什么。
对于这个当年因为“示弱”而不得不取回家的女子,萧同峰对她一直没有什么好感,所幸自己在外面的日子多,与她同处屋檐下的时间少。
要不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如何能够忍受她。
萧同峰也就甩了甩衣袖,再也没理会她的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