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神尼也就凝神打量着程子修的样子,见他的神态不像是在说假话,也就问道:“出什么事了?”
程子修也就将这两天发生的事都同空空神尼说了。
而空空神尼听后,也是一阵唏嘘:“这么说来太子萧睿昭下落不明,而建武帝则陷入了昏迷?”
“正是这样。”程子修也就叹道,“我给皇上施了针,却收效胜微,因此才想到阁主这来求一味还魂丹。”
“还魂丹?”空空神尼却是一脸警惕的瞅着程子修道,“你和你师父简直就是一个德行,整天就盯着我的药罐子,想扒拉好东西。”
“那还不是因为阁主您这好东西多么。”程子修有些赖皮的笑道。
“我这好东西是多,可我为什么要给你去救那个忘恩负义的人?”不料空空神尼却是冷笑着说道。
程子修就听得心中一咯噔。
很久以前,他就隐约的觉得这位无影阁的阁主好似生来就不喜萧家人。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选择不计回报的教导萧睿暄。
他以前就问过自己的师父,不料师父却让自己少管闲事。
因此,此事就一直成为了他心中的未解之谜。
“我原先倒也没想救他。”深知道阁主个性的程子修也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说道,“只是因为萧睿暄说现在还不能让建武帝走,我才要想办法保住他一条命而已……”
“你是说这是暄儿的意思?”空空神尼的语气果然有了变化,神色也变得松动。
“我怎么会拿这事骗您?”程子修就知道只要将萧睿暄推在前面,在阁主这就没有过不了的关,“他说现在还不是我们动手的时候,建武帝活着对我们更有用。”
空空神尼也就看了眼程子修,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瓶交给他道:“前日才练出来三粒,你可要省着点用。”
程子修自然是笑呵呵的接了,转身就准备下山,不料却被那空空神尼叫住。
“今日帮你传递玉牌的那女子是谁?”空空神尼看着他正色问道,“你怎么会给她开服避子汤?”
程子修也就脚步一顿,回头同空空神尼笑道:“阁主怎么连这个也能看出来?”
“她现在的不孕症状明显就是服用了芨芨花的缘故,而这个,我当年只告诉过你!”空空神尼看着程子修冷冷的道,“人家现在求子都求到我这来了,你既然有办法,为何不帮她把毒解了?”
那范氏竟然会来求子?
他可分明还记得清楚当日范氏那一脸决绝的模样。
而且他当日也交代过那范氏,如果后悔了,尽管来找他。
并且刚才二人在门口遇到时,那范氏并没有跟自己提及这些呀。
莫名的,他就想到范氏身后那几个神色倨傲的婆子,料想这范氏恐怕也是被逼无奈才过来“求子”的吧。
程子修也就同空空神尼笑道:“阁主,这个女子的事您还是别管了吧。”
他就将那日范氏同他说过的话都转述给了空空神尼:“一个女子若不是但凡死了心,又怎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什么?你说她是晋王府的二少奶奶?晋王府二公子萧睿曦的妻子?”空空神尼挑眉道。
程子修也就点了点头。
“我知道怎么做了。”那空空神尼神色冷淡的说道,说完一转身,就急急的离开了半山亭。
程子修从空空神尼那求得了“还魂丹”也就赶紧赶回了回春堂。
他将那三粒还魂丹碾碎,参进之前自己所制的益寿丹中,然后连夜再制成只有半个小指甲盖大小的丸药,赶在天亮前进了宫。
宫里的瑞公公是一宿都没睡。
他按照之前程子修所吩咐的,让人每隔半个时辰就给建武帝喂一次水。
等到快要天亮时,他的双眼已经是布满血丝。
“瑞公公,程太医来了。”同样也是熬了一宿的小禄子轻手轻脚的躬身在瑞公公耳边说道。
“快让他进来!”瑞公公就仿佛听到了天籁之音一样,整个人都变得有精神起来。
待他看到程子修也是一脸倦容的时候,也就感慨的说道:“程太医,真是辛苦你了。”
“瑞公公客气了。”程子修也没有与他多话,而是径直到了建武帝的龙床前,拿出了连夜制成的丸药撬开了建武帝的嘴,塞了进去。
瑞公公虽然知道程子修喂的是药,可还是不免担心的多问了一句:“程太医,您这是……”
“这是我特制的丸药,只用含服在嘴中,口中生出的津液自会将丸药慢慢溶化而落入咽喉。”程子修也就同瑞公公解释道,“像皇上这样,连水都喂不进的,只能试试这个法子了。”
瑞公公就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但还是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不知道程太医此次的把握有几成?”
程子修听到这样的话,并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垂下了眼睑在心中思量了一番,然后同样低的声音回答道:“不到一成!”
听到程子修的这个回答,瑞公公不禁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微抖了抖,可最终还是没说出话来。
程子修则是不以为意的解释道:“皇上因中风而昏厥,这本身就是极为凶险的一种情况,再加之之前田院使无意间耽搁了最佳救治时间,我们现在也只能尽人事,看天命了。”
尽人事,看天命!
瑞公公也只能跟着哀叹了一声。
程子修这边每日给建武帝扎两次针,丸药也是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让他含服着,终于在第十日的时候,建武帝对于程子修的穴位刺激有了反应。
然而内阁那边,在讨论十日之后,依旧未能定下出使大金国的人选。
大家你推我,我推你,都不愿在这件事上有所损耗。
听闻此事的萧睿呈却同内阁提议道:“不如让永盛侯府的曹晋去试试。”
永盛侯府?
几位内阁大臣就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这些年永盛侯府并没有什么存在感,说不定还真有人愿意博个出位而铤而走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