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么?”看着姜婉似乎有些微蹙的眉头,萧睿暄刚放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
“我没事。”姜婉强忍着胸口想吐的感觉,就拉着萧睿暄的手想要上马车。
因为她可不觉得宫城门口是个能够说话的地方。
萧睿暄也就冲着护送姜婉出来的小禄子拱了拱手,转身就扶着姜婉上了车。
待马车驶离了皇宫后,姜婉这才拉着萧睿暄的手,有些急切的道:“宫里的贵妃娘娘好似要借着我怀孕的事将晋王妃接进京!”
不料听闻这个消息的萧睿暄不但没有惊讶,反倒有些老神在在的道:“不用她接,人已经到了宛平了。”
“什么?”姜婉有些迷糊了。
“我已收到了探子的线报,晋王妃的车马已经悄悄的到了宛平,只是因为没有拿到礼部的公文而不敢大张旗鼓的进京。”萧睿暄就神色淡然的同姜婉解释道,“等到礼部的公文一下来,估计她马上就会搬进晋王府。”
“所以趁着王妃还没有回府,有些事情我们必须提前安排一番。”见到姜婉有些不自然的神色,萧睿暄笑着同她道,“之前我一个人住在晋王府中,鲜与人来往,因此让财叔帮忙管着府中的内外事务倒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后来你嫁了过来,虽然说是嫁给我已是五个月有余,可你在府中的日子前后算起来还不足一月,府中的一些事务也就未来得急交到你手中。”
“之前我想着晋王府与各府的迎来送往自有回事处打点,你也不必像别家的夫人那样,为了丈夫的仕途、家族的利益而去与别家的夫人交往应酬,因此也并不急着让你接手中馈。”萧睿暄轻握住姜婉的手,捏着她的手掌,用拇指在她的手心中慢慢的摩挲着,以缓解着姜婉那一直紧张的情绪,“王妃回府后,一定会将府里的事一手管起来,到时候我们竹苑的事如果还让财叔代劳,就显得有些不太合适了。”
“所以在那之前,我们必须自己把竹苑里的事管起来,到时候王妃想要插手也没那么容易。”萧睿暄眉角轻扬的说道。
在大梁朝两世为人的姜婉没少见过秦氏和姜妧主持中馈,正所谓没吃过猪肉也还见过猪跑,她并不觉得这对她而言有什么难度。
因此两人就在马车里细细的商谈起该怎样接手这个中馈,不料驾车的车夫却是突然扯出了马缰,让车停了下来。
“怎么了?”萧睿暄坐在车内,眼疾手快的护住了差点倾倒的姜婉,隔着厚重的车帘有些不悦的冲那车夫道。
“回世子爷的话,”那车夫倒也不慌不忙的答道,“刚才路边突然窜出几个骑马奔驰的大汉,我怕冲撞到世子爷这才停的车。”
骑马大汉?
萧睿暄就眉头微皱。
“什么人竟敢在这城南大街上跑马?”他端坐在车内问。
他们走的是城南大街,虽然街道宽阔,可平常也是人多车多,别说跑马,就是牵个马从街市而过也要小心翼翼。
“从他们身上的服饰看,不像是大梁人。”那车夫拽着赶马的缰绳,却是丝毫也不畏惧的与那几个骑在马上的人当街对立。
不像大梁人?
姜婉就有些好奇的半撩了窗帘往外看。
只见一群胡子拉碴穿着皮草袍子的人正骑着高头大马的挡在自家的车前。
从他们身上那镶满橙黄蜜蜡和绿松石的银饰上来看,还颇具异域特色。
“他们这都是些什么人?”姜婉轻轻的放下帘子,有些担心地看向萧睿暄。
“像是北边的金国人。”萧睿暄脸上的神色也跟着变得严肃起来,凤眼微眯的他道,“这两年我们与北边的金国虽然没有打什么大仗,可私下里的小摩.擦却一直没有断过,不知道他们的人怎么会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我们大梁朝的都城。”
穿着一身大金国贵族衣袍的库叶捏了捏手中的缰绳,双.腿不断用力地钳制着胯.下一直蠢蠢欲动的大红马。
在出发前,他就曾向是大梁人的军师询问过,得知君王出行乘坐的是六驾的马车,而亲王、郡王等依次递减。
而且军师特别交代过,大梁的京师,王侯公爵遍地,让他们这一行人一定要多加小心,千万别求和不成反倒惹出一个冤家来。
而现在,停在他面前的是一辆黑漆的五驾马车,马车的车辕上刻着一个大大的“晋”字。
如果他没有料错,他对面的应该是一辆晋王府的马车。
传言晋亲王一直在西北镇守,京中则是让世子留守。
那这马车中的人,应该就是晋王府的世子爷。
那可是当今圣上的亲侄子!
一想到这,库叶也就赶紧翻身下马,用从军师那学来的汉人的礼仪向前两步拱手道:“非常抱歉,因我一时不察,差点冲撞了晋王世子爷的车马!还请世子爷见谅,稍后我定将备厚礼亲自上门道歉。”
听着车外那有些蹩脚却又中规中矩的汉话,萧睿暄和姜婉彼此交换了一个意外的眼神。
他们一群关外人,光凭马车便可断定车内的人是谁,可见对方也不简单。
萧睿暄就握了握姜婉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后,便理了理身上的衣衫,一撩车帘就下了车。
那库叶一见萧睿暄身上的蟒纹冕服,就暗暗庆幸刚才及时制止了手下,没有让自己这一行人干出什么鲁莽的事情来。
他赶紧抱拳上前,诚意满满的道了一声:“在下大金国求亲特使库叶,见过晋王世子爷。”
站在马车前的萧睿暄身子如松的将双手负在身后,神情很是平静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子。
这个男子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生得很是健硕,只见他足蹬一双青色的羊皮小靴,身上套着件鸦青色暗纹番西花的刻丝袍子,头顶如墨的发丝梳成一缕缕小辫结于头顶,外绑一只镶嵌了各色宝石的银丝发钏,通身的气派让人一瞧,便很容易将他与他身后的那群不修边幅“草莽”区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