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儿,与案子有何关系?”
曲蓁疑惑不解,算起来这位质子,应当就是如今的大离陛下,她只知离王府是被火烧光,留下一片废墟,刚好符合凶手作案的环境特征。
没想到,这‘离王府’的‘离’字不是封号,而是大离的国号!
她着实有些诧异。
自然有关系。
晏峥无奈摇头,这女人怎么就半点都没有好奇心呢?
他腹诽两句,继续道:“他在这汴京一住几年,后来大离内乱,将奉诏回国,离开汴京后没多久,这离王府就被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
“你猜猜,是谁纵火?”
曲蓁对上他戏谑玩味的目光,径直看向容瑾笙,他凤眸含笑,温声道:“传闻离王府被烧那晚,有人曾在附近见过皇兄!”
陛下?
这个答案倒是有些出乎意料,曲蓁不由得一惊,天子脚下,火烧王府这可是藐视皇权的重罪!
究竟多深的仇怨,能让当时正处于夺嫡关键时期的陛下做出这种事!
“嗯。”容瑾笙轻声应道。
“为何?”
“不知!”
他们一问一答,很是流畅。
晏峥被干晾在一旁,瞪大眼看着两人,俊颜黑了瞬,也没了卖关子的兴致,径直道:“正是有着这个原因在,离王府焙烧后,陛下被先皇叱责,幽闭在府,受了几个月的冷落,后来夺嫡之争愈演愈烈,朝政繁忙,这事儿就被众人遗忘。”
“至于陛下登基后,就更加无人敢提离王府一事,这座王府就一直荒废至今。”
几人的注意力都在离王府的事儿上,没有留意到当提及‘火烧离王府’的原因时,阮舒白骤变的脸色。
曲蓁蹙眉,催促道:“说重点!”
这么喜欢绕弯子,做什么衙首,去茶楼说书恐怕更有前途。
晏峥没好气的看她,心中叹气,说这话的要是旁人,他早就两脚给踹废了!
也就面对她时,他格外好脾气!
“重点就是,自去年年初开始,太后卧病,长公主入京侍疾,本该在年后返回封地的,奈何太后身子一直不见好,就被耽搁在京中,恰逢中秋宫宴,太后便跟陛下提了要将她和驸马留在京中一事。”
“既在京中,定是要另赐府邸,可眼下并没有空置合适的宅子,工部便上书称还有这座‘王府’符合公主府规制,所以陛下御笔一挥,准许工部在废墟之上推翻重建,前些日子已经动工了!”
他话落,议事堂内安静的可怕。
这些事向来不用容瑾笙过问,再加上他当时尚在江南,所以没收到消息。
在‘曲家送尸案’查到离王府前,这等小事也不会引起几人注意,可查到这儿,再看推翻重建一事,就变了味道!
这宅子荒废近二十年都无人提起,偏在送尸案再度发生后,就被下令重建!
世上还有这么巧的事儿?
不管曲蓁如何恼怒,此事已成定局,多思无益,怪不得晏峥说有关系,推翻之后,所有的痕迹都会被抹去。
想要根据离王府的线索再查幕后之人,就难了!
“那线索到这儿,岂不是断了?”
阮舒白在他们谈论的这段时间,已经回过神,“眼下,只能寄希望于那小乞丐身上!”
他看向曲蓁,愁眉紧锁,实在没有办法相信连太医都治不好的人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可以治好!
万一救不过来,那这案子又要中断!
“大人此言差矣,离王府这条线索断不断,总要去看看才知道,陛下赏赐的府邸要收回重建,需要重新造册,归档,报备,计算投入,安排工匠等等一系列繁琐的程序,真正动工的日子必不长,或许还留有蛛丝马迹!”
未见实证,绝不妄下定论,这是曲蓁一贯的行事准则。
“还有,并非只剩下那孩子一条线索,破庙送棺,特指今年中秋这桩案子,根据尸骨特征和李记棺材铺的线索来看,此案与之前十六桩案子,当是同一人所为。”
“不同的是,今年的送尸案,凶手的分尸地点发生了偏移。”
曲蓁说着,手指落在地图上,在那些红圈的位置画了笔,再移,就落在了城外的那个红点,“我们假设离王旧宅是以往凶手的作案地点,从安宁坊到破庙,安宁坊离目标近,选在此处作案尚能理解,但为何这次棺木会送到城外破庙,凶手舍近求远,是为了什么?”
“分尸在前,重建在后,今年中秋凶手作案时,宫中尚未提出为长公主赐府邸一事,也就是说离王废宅依旧是无人注意,那为何凶手会突然舍弃用了十六载的安全据点,转移分尸地点?”
“这些,都要查!”
议事堂内,静谧安然,唯有她的话久久不歇。
容瑾笙看着她侃侃而谈,意气飞扬的模样,薄唇掀起了一丝弧度。
“小姐的意思是,在某些程度上将此案切割为两部分来看来,查破庙是为新案,查离王府是为旧案,可你不是说,这桩送尸案,是同一人所为吗?”
阮舒白很快会意,疑惑的问道:“如此,岂不是互相矛盾?”
“查案需要条理分明,才能保持清醒的头脑。”
曲蓁反驳道:“连环案可以根据凶手的作案手法,地理特征等分析出凶手的心理特征,职业,或是年纪等,但此案为白骨案,年代久远,凶手手法干脆,有用线索极少,新案又与旧案在作案地点发生偏移,存在不同,会比旧案好查许多。”
“不论顺着那条线,都能查到凶手,所以分列开来,会更更加有利于整合线索,推断案情。”
“原来如此。”
阮舒白恍然大悟,她的许多观点和理论听着都很是新奇,但却很有道理。
怪不得得宸王和晏世子另眼相待!
曲蓁再未理他,盯着那地图,直言道:“除此之外,我还发现了另外一个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