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紫脚步微顿,紧着眉头,唇线亦是紧紧的抿成一条直线。
似是在思考着什么,又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那辆车没有车牌号,再加上此处是京郊,道路上的监控设备本就不是很齐全。
所以哪怕是查,都不一定能够在今晚之前查出那群人的落脚点。
“姑娘,别愣神了,赶紧报警吧。一看你们这装扮就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那些人多半是想要讹你们家的钱。”
搭话的老人等了片刻,见顾紫没有反应便摇着头离开了,“别会是吓傻了吧,真是作孽啊…”
其实以现在这种情况来说,哪怕是报警…警察也只会说以不变应万变,等着歹徒打电话来谈条件。
更何况那群人从始至终想的就不是要钱,而是厉墨尘的命,还有他手中苏氏的股权。
就在老人转身的那一刻,顾紫低沉的眸光骤亮,她掏出手机拨通郑钧的电话。
那歹徒手腕上的手表顾紫认识,同款的手表,她曾送给过黎锐一只。
那年是黎锐二十五岁的生日,还是她和宋郁白一起挑选的,是百达翡丽在那一年推出的经典限量款。
虽然京都市佩戴此表的人不止黎锐一个人,但是能与厉墨尘扯上瓜葛的却只有黎锐,也就是黎锐听从的主事者,宋郁白。
“郑钧,厉墨尘在西青街被人绑走了,你派人去查查是谁做的,但是更重要的是,时刻掌握着宋郁白的行踪!”
顾紫眼眸轻眯,饶是眼尾处的精光被镜片掩盖,但是浑身散发而出的冷冽气息却依旧让人难以忽视。
路上行人本就寥寥无几,此时更是以顾紫为中心,避之唯恐不及。
“还有,我今晚要去苏家别墅,枪支你亲自帮我准备。”
顾紫抬起手臂看了下手表,“半个小时后我到帮会去取。”
自从半月前,严明便将郑钧派遣到京都市协助顾紫。
以郑钧为法人,用帮会资金在京都市创建了一家风投公司,其实不过是挂着羊头卖狗肉而已。
那边似是说了些什么,顾紫红唇轻翘,言语间满是不屑。
“通知跟在宋雨欣身边的弟兄,该收网了。”
如果不是前段时间忙着和欧阳家的不安分子斗法,顾紫又怎会到现在还没有收拾宋雨欣。
当年的案子顾紫查了很久,宋家失火的当天她的父亲确实派人去过宋家,与宋家交涉土地使用权转让的事情。
但是却没有丝毫的证据,可以证明她的父亲是派人纵火的罪魁祸首。
所以顾紫此时潜入苏家别墅,除去为了将宋郁白从厉墨尘的身边引回来,防止宋郁白与厉墨尘谈判失败真的对厉墨尘动了杀念。
其次便是想要到苏振华死前办公用的书房看下,那办公桌的下面有一个暗格,如果苏振华真的有在死前留下些什么蛛丝马迹的话,也应该是藏在那里。
之前慈善拍卖会上顾紫就是奔着暗格去的,却不想不仅险些被宋郁白发现,还让宋郁白有了戒心,导致她后来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而此时,黎锐已经被宋雨派遣出去,只要宋郁白再从别墅离开,那么于顾紫而言便是最佳的潜入时机。
只有真正被绑架过的人才知道其实影片中的场景都是假的,真正的绑匪是不会给你任何废话的机会的。
厉墨尘才被拉进车子便被人砍中后脖颈,动作快准狠,直到彻底的晕眩过去,厉墨尘连对方的长相都没有看到。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厉墨尘发现他竟然被吊到半空中。
因为是废弃厂房的缘故,所以房顶较之一般房屋要高出很多,距离地面大概有四五米的距离。
纤细的麻绳困在他的手腕上,因为身体往下坠着的原因,此时手腕处已经磨破了皮。
见厂房内并没有看守的人在,厉墨尘便想要试试能不能将绳子扯断,毕竟四五米的距离如果在落地时掌控好姿势的话,并不会对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
却不想绳子看似纤细,但其实格外的结实,他越挣扎,被吊着的身体越不稳。
随着晃动幅度的逐渐加大,厉墨尘只觉得那纤细的麻绳不是在磨他的肉皮,而是在割他的骨头。
有血液不时的滴落下来,落在厉墨尘的脸上,晕染开殷红的凄厉颜色,看起来格外吓人。
吱呀——
厂房的门被人从外推开,最先映入厉墨尘眼帘的不是任何人,而是一个推满火炭的长形火盆,盛放着木炭的物什竟然是一具棺材!
厉墨尘完全是下意识的绷直了身体,再不敢动。
恐惧是一个人在危险面前,下意识所表现出来的自卫反应,敲响警钟,告知人们要尽快远离以免受伤。
可是此时厉墨尘逃不开,哪怕他逃的开,他也不会逃。
自从一个多月前,宋郁白就好像在一夜之间由人变成了一只疯狗,不仅不按常理出牌,而且解决事情的方法极其偏激。
就最近两三天,厉墨尘就不止一次听到人说,宋郁白竟然持枪上门,逼迫苏氏的散股股东将股份转让给他。
就好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不择一切手段只为了能够多苟延残喘一会。
黎锐让人将盛满木炭的棺材推到厉墨尘的身下,并让那人不时的用铁钩倒腾着。
饶是隔着四五米的距离,厉墨尘都能清晰的感受到滚滚热气自下而上的卷起,如火蛇一般萦绕在他的周身。
“你们绑我来无非就是想要我在股权转让书上签字而已,但是黎锐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不可能。”
厉墨尘垂眸看着黎锐,言语间的不屑昭然若揭。
“而且我早就已经与人签好了协议,只要我三天之内未与他取得联系,我手里的股权就会自动转让给他,到时候你们依旧什么都拿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