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用断头台锁住了这个男人之后,立刻就感觉到了我们之间的差距。
毫不夸张的说,跟他相比,我恐怕最多就是个入门级的选手。
如果他不是故意被我锁住,那就没有别的解释了。
我相信只要他想挣脱,他随时都能挣脱。
但他为什么没有呢?
在其他犯人叽叽喳喳声中,他总算开口了。
“十几个打一个还被人家擒贼先擒王,一群废物。”
说话时,没有任何卡顿,气息也没有一丝微弱。
证明,我的断头台对他没有任何威胁。
“刚才你们也算是给他行了规矩了,这小子已经通过了,他以后可以睡在我旁边。你们听懂了吗?”
男人说话时中气十足,语气不容质疑。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敢再多说一句,都乖乖的回到了自己的通铺上。
我松了口气,也放开了男人。
我观察到,他自始至终都气定神闲。
可能是因为心虚,也可能是出于对他的感谢,我走到了地上,对他深鞠了一躬。
如果他今天没有放我一马,我不知道还要受多少皮肉之苦。
他一边抠了抠脚,一边问道:“这是干嘛?”
“感谢任哥你手下留情。”我如是说道。
“小伙子,不用谢。男人最怕的就是连尊严都不顾,那些一进来就墨守成规,任人宰割的,就是放弃了自己的尊严。就凭你敢独自一人揭竿而起,我也觉得你比其他人值得尊重。你叫什么名字?”
这大哥说起话来文绉绉的,说真的,他如果不是这身打扮,而是换一身正装,我都愿意相信他是个老师、教官什么的。
“秦少游。”
“因为什么进来的?”
“因为打架。”
“打了何许人?”
“一个欺负了我女人的人。”
“哦?那是该打。”
我俩一问一答,我感觉跟被人查了户口似的。
我就好奇的反问道:“任哥,那你又是因为什么进来的?”
刚刚那个沾了一身尿的三角眼骂道:“你他妈一个新来的,敢打听任哥的事情?”
“老子在说话,有他妈你什么事!?”
任哥抄起枕头就朝三角眼扔了过去,我只感觉眼前一道黑影闪了过去,带着一阵风连我的头发都给吹动了!
没错,就是一个枕头,砸在了三角眼身上之后,竟然直接将他砸倒!
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任哥的爆发力实在太可怕了!
要是刚刚他还手了的话,恐怕我的胳膊都要被他给掰断了......
三角眼不敢吭声,看见这狗腿子,我感觉就像看见了孙凯。
所以他挨揍,我心情别提有多爽了。
看他老实了,任哥又跟我说道:“也是因为打架,只不过,我不太想出去。行了,时间也不早了,睡觉吧,明天还要开工。在这里,如果有人找你茬,就报我的名字。明白吗?”
我点了点头,任哥给我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不光是他的身手,还有他的来历。
睡在他身边,倒是很宽敞,而且也没有人敢再动我。
只不过我很难入睡,不是监舍的恶劣环境,而是监舍外面的事情。
对我来说,车砸坏了是小事,无非就是赔钱,我赔的起。
可打伤了吴迪怎么办?
这年头把人打坏了,大部分情况下都是私了,赔钱了事。
但吴家不差钱,就怕他想告我个重伤害。
真的判我个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我的人生可就毁了。
我所有的计划都将被打乱,我的父母也会因我而蒙羞。
还有柳宁,几年的时间,如果没有我在身边,她又会怎么样?
她会不会被人欺负?会不会带着孩子改嫁?会不会......
我的脑袋非常乱,整整一夜都没有睡踏实。
第二天起来,我脑袋昏昏沉沉,走路都不稳。
任哥看出了我的状态非常差,还主动问道:“小子,没睡好吧?正常,第一次进来的人,没有能睡好的。怎么也得过一个星期,才能睡好觉。”
一个星期?
我第一次觉得,一个星期是那么的恐怖。
因为我害怕,我怕我不在的这一个星期,外面再出别的什么状况。
吃了早饭以后,我们被带进了劳动仓库。
这个阶段,可不是在这吃白饭的,是要进行一些劳动的,起码得把自己的吃饭钱给挣出来。
而分配给我们的工作,是组装打火机。
工作难度不大,我看了两三遍就学会了。
不过我注意到一个有趣的现象,那就是其他的老大,都趴在桌子上睡觉,或者跟小弟吹牛皮,一点活都不干。
唯有任哥,他作为我们这儿的老大,做起活来比其他人还要勤快。
有他带着,我们监舍的工作完成的也最快,所以获得了短暂的休息时间。
而这个时候,管教找到了我。
“跟我来一趟,有人想见你。”
谁想见我?是柳宁吗?
一定是她,现在也就只有她知道我进来了。
我跟着管教来到了提讯室,可让我失望了,来看我的并不是柳宁,而是吴向华!
想进看守所看人,是很困难的,可见吴向华的关系有多硬。
“小子,你胆子太大了,得罪了我不说,还打了我儿子。你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
我没说话,怒瞪着他。
我必须承认,我怂了。
因为我不想蹲监狱,我怕吴向华要一次性整死我!
“你知道我儿子现在什么情况吗?肋骨骨折,胸骨骨折,现在还在医院躺着。还有我儿子的车,也被你损坏了。我找人查过你,公司破产,刚刚离婚,又净身出户。你爸妈有套老房子,顶多也就值个几十万。怕是把你卖了,也赔不起吧?”
“你放心,我赔的起。我......”我迫切的想告诉他我有多少钱,我希望这件事可以私了。
没想到他却有些惊讶的接过了我的话茬:“哦?看来,你是知道柳宁今天已经找到我,要把她的车和房都抵押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