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帝临朝。
这一日早朝,建安帝下了一道圣旨,贡品一案尘埃落定,让人奇怪的是建安帝竟高高举起后,轻轻放下了。
伤了龙嗣,这事可不是小事,许多人心思就活泛起来了。
紧接着连续几天,建安帝都在福琇宫,曲贵妃复宠,曲贵妃与如今的寿王那可是亲母子,如今太子之位悬空,寿王的未来可就变数太大了。
与曲贵妃受宠相对的就是栖梧宫那位,一直以来都是宠冠六宫的主儿,现如今可的境地可就微妙了。
栖梧宫中,如意看着一点儿也不着急的姜皇后,都要急哭了。
“如意。”姜皇后出声。
如意急忙过来:“娘娘。”
“妇道人家若狠起来,那可是会让人断子绝孙的呢。”
扑通一声如意跪倒在地:“娘娘慎言,娘娘,若心中不妥当,奴婢陪着您去进香可好?”
姜曦看着被吓得浑身颤抖的如意,眼底有了笑意:“罢了,去安国寺静心几日也好。”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如意腿都软了,她只知道主子并不曾怀有身孕,却闹出来小产一事,这本就让她如芒在背了,更别说那康妃是真真的小产了。
她打小就陪在主子身边,这一路走来主子心里的苦,别人不知,她最知道。
主子要动手了吗?时机不对啊。
姜皇后请旨出宫要去安国寺祈福,建安帝直接允了,面都没露。
送信儿的小太监得了曲贵妃的赏,整个福琇宫都弥漫着喜气。
御书房中,建安帝揉了揉额角起身:“去福琇宫。”
徐保平欲言又止,知道皇上定是头疼了,也不知道曲贵妃到底是什么法子,竟能让皇上安眠,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偏偏赤龙卫不干净,他也找不到福王。
只陪着建安帝来到福琇宫门口,建安帝便让他退下了。
徐保平感觉事情越发不妥当了,用了暗线联系福王府的白七,让他速速把宫中之事禀报上去。
白七得了消息,即刻飞鸽传书。
福琇宫中,曲贵妃拿着陶瓶献宝一般递给建安帝:“皇上,就是这个。”
“哪里得来的?”建安帝靠在迎枕上,眉目疏淡的很,接过来陶瓶在手中把玩。
“是寿王送入宫中的,说是可以安眠之物,叫薰衣草精油,还有这用的香料也是薰衣草的,所以皇上,这可不是臣妾的功劳,是这精油神奇的很呢。”曲贵妃眉目带着喜色,温柔小意。
建安帝放下陶瓶在一旁:“想要为他求情?”
“哪有。”曲贵妃语调都透出几分娇憨之态来:“皇上冤枉臣妾了,您的心意臣妾也不敢乱猜,但外面那些风言风语可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子,臣妾可不想被人害了,再说这精油也好,香料也好,臣妾可是找御医都查看过了,绝无问题的。”
建安帝抬起手拍了拍曲贵妃的手臂:“赏。”
曲贵妃立刻跪下谢恩,就听建安帝说:“老三一直都没有立妃,过了年便张罗张罗吧,朕瞧着永乐侯家的女儿不错。”
曲贵妃顿时一喜:“谢皇上,臣妾领旨。”
“好了,给朕揉揉。”建安帝躺下来,曲贵妃立刻拿了精油过去。
半睡半醒之间,建安帝问了句:“这精油出自一小商户之手?”
“是,永宁府的一个小作坊,乔家。”曲贵妃说……。
赏赐浩浩荡荡出了宫门,一路往梅州去,朝臣顿时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坐不住的朝臣大有人在,其中就有大理寺少卿周嗣道。
周嗣道前日才接到了寿王的一封信,本想观望观望,哪成想皇上今日便有了动作,那赏赐丰厚的让他咂舌,寿王要归了!
拿出来寿王的书信,反复看了几遍后起身直接去了女儿家。
周氏最近日子过得极其苦楚,乔洪那狗东西在乔家村守孝,家中事情一概不管,当年看着也是个人模狗样的,却不想竟是个实打实凿的窝囊废!
连累的她在娘家都丢了脸,真是越想越气。
“夫人,老爷过来了。”丫环香茗一溜小跑过来,满脸喜色:“老爷来看您了。”
周氏猛地起身:“我父可有生气?”
“没有,没有。”茗香满脸含笑:“夫人快去前厅吧,老爷还带了不少好东西给您呢,我就说咱们夫人是最受宠的姑娘,那些瞎眼的狗东西这下可要气死了呢。”
周氏深吸一口气,带着茗香急匆匆的到了前厅,见到端坐在椅子上的周嗣道,眼泪就落下来了,几步过去就要跪下:“父亲,想煞儿了。”
周嗣道起身扶着周氏,父女俩好不情深,落座之后周嗣道便问:“那不争气的混账一次都不曾回来?”
提到这个,周氏眼泪就更止不住了,拿了帕子擦拭眼角:“父亲,儿想和离。”
“不可乱说!”周嗣道脸色一沉,转而又问了一句:“他说乔家有重宝,可曾有些眉目了?”
“重宝?”周氏冷嗤一声:“父亲,就他那狗嘴里能有什么实话?这家中进项都无,还有脸说重宝。”
周嗣道眉头紧锁:“看来,得把他接回来才行。”
周氏一惊:“父亲这是何意?”
“我儿暂且忍耐,只怕乔洪另有机缘,莫急,一切有为父在。”周嗣道派人即刻赶往乔家村接乔洪回来。
此时,乔家村,乔定洲坟墓旁的草庐之中,乔洪如同死狗一般躺在里面,九月的天已经冷凄凄了,他只觉得眼前都冒金花了。
这两年他恨不得把乔家村的人都杀光了!骂也骂不动了,只能蜷成一团,免得冻死了。
就在这个时候,听到有人问话:“姑爷可在啊?”
乔洪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周忠正走过来,他以为自己眼花了,伸手使劲儿揉了揉眼睛。
周忠到了草庐外,看到这如同叫花子一般的乔洪,嘴角都直抽,怪不得小姐要和离,就这窝囊废哪里配得上咱家的门户?
只是,到底老爷交代的明白,他是个懂事的下人,所以躬身行礼:“姑爷,老爷让奴才接您回去一趟。”
乔洪紧着吞口水,声音都打颤:“是、是为了何事?可、可是那周氏要和离?”
“姑爷说得哪里话?老爷念及姑爷纯孝,可是您病得严重,不得不接回去诊治一番啊。”周忠说着,看了眼乔洪。
乔洪眼珠儿一转,立刻下了床冲着皇城的方向跪倒就磕头:“岳丈大恩,岳丈大恩啊。”
周忠看着乔洪的背影,再也不掩饰鄙夷之色,等乔洪磕完了头才过来作势要扶他:“姑爷,回去再说不迟。”
“好。”乔洪看到马车,哪里管的上那么多,拔腿就往马车方向跑去,那一身脏袍子都有了几处撕破了,端地像极了乞丐。
周忠捏着鼻子坐在车辕上,宁可和车夫一路被风灌着都不肯进去马车内,那股子味儿啊,真是能把人熏死了。
连夜回来的乔洪进了家门灰溜溜的自己跑去后宅沐浴更衣,收拾妥当了才去见周氏。
一见面,他就捏着耳朵跪下来,低着头:“夫人,为夫回来了。”
周氏额角青筋都鼓起来了,见乔洪要往跟前凑,上去就是一脚:“滚出去!你个没用的王八蛋,别以为我父不允和离,你就是个玩意儿!别在这里让老娘眼疼。”
乔洪垂头咬着牙,抬头就满脸堆笑:“夫人,今日天晚了,明日为夫去拜谢岳丈,你看,为夫这多日不曾亲近了,可是旱狠了的,难道夫人就不想?”
说着,就过去要抱周氏的大腿。
恰恰这个时候,茗香在外面禀报:“小姐,老爷过来了。”
乔洪猛然起身:“怎么这个时候还登门?”
后面,周氏上去就一脚踹在乔洪的腰上:“不要脸的狗东西!我父愿意过来就过来,还要你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