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与岁岁,岁岁年年。”
第12章 12:再度暧昧
◎打算什么时候把我加回来?◎
傅晏穿着一件贴身的黑色羊绒毛衣, 手上戴了一枚黑色的腕表。
他应该刚用完餐,碟子已经被服务生收走,只余下喝了小半杯的香槟,在昏暗的灯光下摇曳鸽血红红宝石般的光泽。
孙瑞齐在一旁交代:“我和傅少今天约了在nébuleuse rose吃饭, 傅少似乎认识令堂, 方才令堂在门口想要进来,也是他帮忙刷的卡。”
“原来如此。”宋洇在心里小声感慨。
真巧。
她慌乱的心脏此刻已经平静了下来, 深深地看了一眼在远处的男人。
对方毫不避讳地看着她, 似乎在对视的一瞬间, 嘴角微微牵动,扯出一个不太有存在感的冷感笑容。
那双淡漠的眼睛像是蕴含一个深不见底的渊壑, 牢牢地锁在她身上。
他在看她。
宋洇微凉的手心出了汗, 她想起傅晏的话。
他要勉强。
两个人之间像是有一个无形的磁场,全世界都好像只剩下他和她。
宋洇没什么胆量。
扭了头, 给对方留下一个单薄却曼妙的背影。
爱情游戏, 如今的宋洇已经不奢望。
nébuleuse rose的顶层,孟晚枝今日穿着宋洇新买的刺绣长裙, 宽大的白色长裙有加绵的设计, 裙摆处是一叠一叠的连理枝,衬得她温婉清丽。
此刻,她一双略显沧桑的眼睛仰头看着天花板,眼里满载眷恋。
宋洇皱眉,温声询问:“妈,怎么到顶楼来了?”
孟晚枝置若罔闻, 依旧痴迷于未知的星空, 没意识到女儿的靠近。
餐厅的顶层被设计成了玻璃房, 而天花板则是天文望远镜观测内容的投影。
孟晚枝很熟悉, 漫漫星河,星光璀璨,总有星球在孤独地燃烧。
“妈?”宋洇碰了碰女人的后背。
孟晚枝如梦初醒,眨了眨眼,温和的面容上露出几分俏皮,“洇洇,怎么了?”
宋洇想责怪的话顿时消散了,只软着声跟孟晚枝说:“妈,我们回家吧,不看星星了。”
“怎么就不看星星了?你爸爸还没来。”孟晚枝并不愿意,理所当然地拒绝。
宋洇哑了声。
她告知:“他来不了了。”
孟晚枝不信:“瞎说,你爸爸从来不会错过,答应的事情哪一回没有做到,怎么可能会不来?”
宋洇撒谎:“他今天临时有会。”
孟晚枝瞪她,并不相信:“你这孩子,是不是饿了,不想等他?”教育,“你爸爸工作多忙呀,咱们吃饭怎么可以不等你爸爸?说好了一起就是要一起,洇洇,你可不能这样。”
宋洇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觉得有些晕眩。
她没办法让生病的人理解一些生老病死的常理,就像没办法让自己坦然地面对傅晏一样。
许久,宋洇冷着声告诉母亲:“他不会来了。”
她在阐述事实。
孟晚枝回过头的时候,就刚好撞入宋洇那双沉如秋水的眼睛,正静静地看着她,面容像是冻结了。
两个人之间的谈话陷入了僵局。
突然,有男声闯入。
“宋先生临时有事,委托我陪您。”
像是突然出现撞击地球的流星。
宋洇手指尖颤了颤,身侧男人的靠近让她有些紧张。
傅晏与她擦了肩。
她嗅到傅晏身上的味道,这次的香水调子偏冷,又显得缠绵。
是雪松茉莉的味道,爱马仕的那支。
傅晏解释:“阿姨还记得吗?刚刚就是我刷卡让你进来的。”
他淡淡地笑了一笑。
“哦哦,我想起来了。”孟晚枝的注意力被转移,眼睛亮晶晶的,女人温温柔柔地走到傅晏跟前,拉过他的手,轻声,“我记得你,我们以前就见过的对吧。”
在七年前,的确见过。
宋洇刚拿下傅晏的时候得意得要死,浓情蜜意,恨不得天天见到这个人。
她偷摸着带傅晏回家,把他压在自己卧室的房门上亲,还不准对方反抗。
最后是她先喘不过气,叫他去厨房给她倒水。恰好被从太太茶会回家的孟晚枝看见,仔细盘问。
孟晚枝笑盈盈地,说:“你是洇洇的男朋友吧,之前来家里玩过。”
她忘记了看星星和等宋清予吃饭的事,絮叨着,“我让洇洇留你吃饭,结果这孩子腼腆害羞,没留下你。”
琐碎的事她倒是记得清楚。
“你以后要多来我家吃饭呀,宋洇的爸爸一直想见见你。”
孟晚枝温柔地同人讲话,眼里含着清浅的笑。
“好,一定。”
傅晏面色如常,哪怕那些细碎话语背后是宋洇脸红心跳的思春期。
他答了孟晚枝的话,又扫了一眼宋洇,问她:“晚饭吃了没?”
“还没有。”
傅晏:“来点餐。”
是命令的语气。
宋洇还没想好要不要拒绝,就听到傅晏补了一句。
“阿姨在这。”
傅晏微微低了头。
他看着宋洇秀气的鼻子泛了红,吸了吸,然后一双眼睛水盈盈,含着怨念看他。
他提醒她,也是拿捏她。
-
法国菜做得讲究,孟晚枝吃得斯文投入,宋洇却有些心不在焉。
孙瑞齐就坐在她们对面,偶然聊一些嘉汇的事。
至于傅晏,他到玻璃房外抽烟。
宋洇吃饭时脱了外套,便露出里间的黑丝绒长裙,是u型的领口设计,露出了小巧的锁骨,便放下了长发。
她走到门扉前弯曲指节敲了敲。
傅晏就站在那里没回头。
“不吃晚饭吗?”
宋洇走到傅晏的身侧,对方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烟,注视着一片雪色问她。
“已经吃好了,饭量小。”
傅晏没说话,他外面裹了一件黑色的羊绒风衣,不同于前几日的西装革履,碎发被冷风吹得散乱,下颌线分明,垂着眼,显得随意而迷人。
外头,白茫茫的世界,雪已经停了,但宋洇还是被冻得打了个寒噤。
傅晏瞥了眼她,倏然问:“这么冷的天,又是来致谢的?”是在笑话她。
宋洇想说一句“嗯”,可又不敢,她清楚傅晏讨厌跟她生疏。
“我妈生病了,所以有些事记不清楚。”她给傅晏解释。
傅晏显然在听,此刻偏了头看她。
眼神清清冷冷的,跟雪粒子一样寂寞。
宋洇跟着前头的话,“她以为还是七年前,你别介意她刚刚的话。”
“什么话?”
宋洇想吐出的话突然说不出口,小声:“就,她以为你是我男朋友的那句。”
傅晏笑了,他将烟头扔进了垃圾桶,黑色的剪影迷人得叫人移不开视线。
他突然撩眼问:“你看我像是介意的样子吗?”
“傅晏。”
宋洇咬字清晰,看着他。
心定下来后,宋洇就自热地想起工作上的糟心事。
周总的要求。
如果宋洇一点都不喜欢、不在乎傅晏的话,恐怕她能毫无负担地问出口了。
可是现在,宋洇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