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疑心加重
说话的声音偏巧还很熟悉。不然现在季心然可能要直接当成幽灵吓晕了。
“是。嗯……我知道。”屋内的女孩说得很低声，听到的也都是断断续续的话语，“要是有什么发现……别忘了告诉我。”
似乎听到了屋外的脚步声，最后两句说得仓促，屋内人匆匆结束了通话并将房门打开，看到季心然两人同时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了？”袁小月还以为是哪个消息员过来巡逻，看到季心然不禁震得向后退了步。
“我还想问你……你怎么在这里，小月？”季心然都愣住了，愣了两秒才想起来重要的问题，“你在和谁通话？”
“没……没和谁。”
袁小月说着，目光闪烁，双手都放到背后，好像在操作什么。
“把手机给我。”季心然一向不习惯强抢，但今天情况特殊，只能不分由说上去就夺，和袁小月抢夺了几个回合。
好在小月现在生命力虚弱，躲藏了几下就气喘吁吁，不得不扶着墙坐在椅子上，给了季心然终于抢下手机的机会。
……可惜依然晚了一步。季心然翻阅着通话记录，刚才的那一条已经无影无踪，还是被删除了。
“小月。”季心然喘了口气，心都被她的行为全吊起来，倒水都顾不上了，“你到底在计划什么？”
从最开始想要逃跑去哪里，到后来站在青莲庙前和人接触、被发现了也慌慌张张；如果不是今天偶然出来倒杯水，根本不会发现小月在和可疑人士接触，想想都感觉后怕。
“我没计划什么……真的。”袁小月低下头，有些语气不足，“那是我……是我一个老同学。”
“老同学，半夜两三点打电话给你？”
“对啊，我们以前关系不错，常煲电话粥的。”袁小月的笑容有些僵硬。
“阿朗知道这件事吗？”季心然和诏时相处多日，深知打蛇要打七寸的道理，“那我向阿朗汇报一下，说你三点在和老同学聊天？”
“女同学，不是男的！”袁小月有些慌，赶紧抓住季心然的手，“别和他说，求你了，当我欠你一顿夜宵好不好？”
“不，这周的夜宵我都包了，别告诉他，行吗？”
季心然有些哭笑不得，这不是夜宵不夜宵的问题，看着身边人明显做出这么可疑的举动，任谁发现都要追问一下。
“’发现‘是指发现什么？”季心然看着袁小月，“难道你在找什么东西，想调查什么？”
“不会啊，我怎么会去想调查东西，又不是消息员。”袁小月慌忙摆手，“还不是那个丹丹……对，丹丹！”
“丹丹是谁？”
“就是我刚才提到的老同学啊。”袁小月干笑着，“说出来有些不好意思……你确定要听？”
“那好吧。”袁小月叹气了声，“她交往了好几年的男朋友最近好像是出轨了，手机里有陌生号码，还有和那女孩聊天的记录……但他都不承认，非说是普通朋友，两人吵架好几次了。”
“所以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刚又吵了一架，还在外面哭着呢，我劝她赶紧回去，外面多危险，怀疑这种事……得抓到证据才能算数，光凭直觉也不行，对不对。”
“你这半句……是说我的？”季心然总觉得她最后那句在委婉地点过来。
“不不，怎么可能，你想太多了小然。”袁小月又有些慌神，“我是说她，还没证据先把自己折腾出病了，所以让她留心保存，有什么新发现再过来和我说……不对吗。”
“以前我才不这么想呢，该分就分，管它那么多。遇到你们……我整个人都理性了。”袁小月语气略带些委屈，好像平时也被阿朗教训了不少。
只有最后这句……才有点像一贯认识的袁小月。话听着都没错，可还是不安。事情要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太多的巧合加在一起，就让人联想到不好的事。
“……今晚去我那边睡觉吧。”季心然还是不太放心，已经暗暗想着明天要找一群消息员注意她的举动。
“两个人挤一张小床……”
“我可以去地上睡。”
这边走廊里设置了很多小房间，但每个都是临时用的，没有窗户，只有一张小床和一张写字台，里面放了个简易柜子。
加上走廊尽头还有隐藏的转梯能通过更深层的地下，上次诏时就是被囚禁在那边，季心然简直有些担心这些房间曾经也是牢房了。
“……还是挤一下吧。”
坚持不过季心然，袁小月乖乖地做出了让步，跟季心然一起回到她的房间。
这一夜剩下的时间本就不多，被这么一折腾更是到天亮都没怎么合眼过。
本想看小月睡着就偷偷再看看她的手机，找找其他记录，但小月睡得似乎也很轻，稍微有什么举动都会醒过来。
监视者真累。季心然清晨醒来时感觉脸都浮肿了些，由衷地佩服林鸟的消息员，居然能为等情报潜伏在什么地方一趴就是一夜。
还是林轩辰他们的短信将她叫醒的。自从没了诏时的管制手机能自由使用以来，这些信息都快可以当闹钟了。
发来的是地址，集合的地址。季心然没办法再管小月，只能将看着她的工作转交给消息员。
“你要去哪里 ？”袁小月有些忧虑，看着强撑精神收拾东西的季心然，“不让我做危险的事，然后你要去做？”
“我只是去看看。转一下。”季心然特意多看了几眼她，“跟大家保密……就当我去上学了。”
“你们最近……不是在调查那个荒山的事情吧。还记不记得苏姐姐说过可能很危险……”
门外有名消息员走过，季心然赶紧对小月嘘声示意。
“……嗯，知道了。我要是知道什么也告诉你们。”袁小月其实也很想知道能力来源的秘密，主要是为了阿朗，“早去早回。”
其实最不放心的还是小月那边的事。总隐隐地觉得她在考虑什么，希望赶紧把这边的事情做完好全心全意盯着她。
季心然想给阿朗打个电话告诉他最近关注下小月，可惜打过去是关机状态。
也对。季心然苦笑，最近很多工作都落在了阿朗这位“临时工”身上，无论是向分部跑腿还是去“聚会”取传回的情报，能有时间接电话才怪。
等稍微闲下来的时候再找时间告诉他好了。
前方就是集合的地址，通往城外的客运巴士在这里停靠，而其他人都已经到齐了。
漫天撒网的行动，此时才算刚刚开始。
季心然还记得小时候被小叔接到白桦市的样子，只觉得满眼望过去都是陌生的田地和山，远处的城市像是张开大嘴等着将人吞进去，只能抱紧手里的兔子娃娃发抖一路。
风水倒转，若干年后，反而是出城有种不安的感觉了。
感谢小然提供的线索。林轩辰承认了季心然的努力，打算带领大家先去古云山系标注好的这几个地方看一看，从小家村开始。
至于地名从哪里来的，季心然也绝不敢透露是诏时他们带回的资料，只说有点印象这几个村子都是在小时候居住的地方附近，搞不好都在同一山头上。
巧了，这几个村子也和洪尚他们有些记忆重叠之处，洪尚和小霞也记得这个名字，所以大家一致先前往这里去搜查。
山路难行，爬了一上午才到这地图上标注的简陋小村，还没等爬山，大家几乎都精力消耗一半了。
“希望还是能有所收获。”楚洋翘课跑来的，眼下也是带着苦笑，“连着请假，要在校里闹出大新闻了。”
“你没事吧。”小霞注意到季心然又在发呆，“看你好像没睡好的样子……”
“嗯，没事。”
季心然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所以大脑僵硬，甚至都有些出现幻觉了。
这个小家村……她应该来过。水井、双层的木屋……看起来都那么熟悉。好像闭上眼睛，都能看见小孩子的身影跑动在其间，一群背着竹筐的成人好奇地看着这不知哪儿钻出的野孩子。
层层交叠的山脉更是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远山里伸出只手，一直在心里抓一样。
“你们……还有什么印象吗？”季心然转向其他人，试图分散下意识。
林轩辰若有所思，艾美还在拍照，洪尚和小霞也在遥望远方，可能每个人心里都有些难言之感，觉得这边来过又陌生。
“先去山上试试看吧。”楚洋提议，“拿好标记，别走散了。”
为了防止大家遇到危险，楚洋特意给每个人准备了形如小型烟花的信号弹，还传授了些分辨方向的知识和安全常识。其余时间，自由去山上行动，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山毕竟是山。一旦钻进树林方向感立即会减弱很多，只能根据远处有特点的山头来辨认是否走错了路线。
季心然倒是理解了什么叫“通讯基本靠吼”，这样的地方想要确认一个人是否还存在，只能通过远远喊一声的方式，手机信号早就自动消失了。
太过危险，难怪大人一般不让孩子靠近深山。季心然苦笑，一边抓着矮树向上爬，一边躲着脚边的滚石，希望能看到些有用的东西。
要是能找到记忆里的山洞就好了，但是直到现在，还什么影子都没看到。
果然不在浅山这边……要更向深处才能找到吗？可能这么爬下去，一天一夜都看不到尽头。
眼看着太阳向下沉去却毫无收获，季心然有些着急，先找了棵树坐下休息。
远处山脉重叠，飞鸟成群掠过，排成了一条线。
线。记忆中的线。
季心然忽然愣了愣，忽然想到在通江大厦时的事情。
对了……如果能调用力量，用上次的“预感”搜查一下如何？说不定能有什么意外发现。
季心然至今都不太清楚这调用的方式是什么，只知道按诏时以前传授续命方法时教过的那样，集中精力，将意念转移到要搜寻的事物上。
记忆中的山洞……拜托了，告诉我方向。
像是听到了她的召唤，清澈的气流一路跃出，隐于浩荡的山林中。
许久都没有回应，像是放出的信号迷路失联了。
果然……还是不行吗。
季心然有些失落，精神集中维持时间过长已经出现了些分神状态，正有些昏昏欲睡，忽然周围响起了什么声音。
像是从地层下传来的轰隆隆的声音，有种万匹骏马同时奔向这边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