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假戏
季心然起了一身冷汗，向后望去。
一个小男孩边走边哭，向这边走来。
“姐姐。”小男孩穿着病号服，眼睛都揉红了，“你看见我妈妈了吗？”
空旷的铁路线，废弃的卡车边忽然走出个这样的孩子，怎么看……怎么像恐怖片。
季心然差点摔下地基，踉跄了下，在心里念了十多遍这是现实，才冷静下来。
而且这孩子看起来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怎么会在这混乱的地方出来个孩子？
“你……是和妈妈走散了吗？”季心然不确定，望了眼大片的别墅区，一阵歉意，说不定是刚才混乱家长出门他才跑出来的。
但这身衣服也很在意。季心然看了眼那病号服，越发觉得眼熟。
小男孩只是哭，好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终于看到了个人，拽着季心然不放。
没有办法，季心然只能稍微哄了哄他，一边四处望着，看有没有出来找孩子的家长。
“你住在这楼里吗？几号……”刚出口，季心然就觉得不对，就算知道他家的楼号也不能贸然送他回去，现在第一要务是逃脱。
“不哭了。”但看着这么小的孩子哭，季心然也左右为难，摸着小男孩的头，“你的妈妈叫什么，知道电话号吗，我去联系她？”
小男孩点点头，总算停止了落泪，转为抽泣。
“电话号是？”季心然看了眼残余百分之十几的电量，已经准备快点拨号了。
小男孩还在抽泣。
游客A的信息框还在闪亮。
“姐姐。”冷不防，小男孩拽了下她的左手，“我想找妈妈……你跟我去，好不好？”
季心然一愣。
“就在这边。”小男孩指了下铁路线附近，季心然沿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却只看到刚才的废弃卡车。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你家在哪里？”季心然再次问了一遍，同时右手快速按键。
小然：来找我。
小男孩摇头，重复了一遍，着急拉着她要走，“妈妈就是在那边不见的……跟我去找好吗？”
“姐姐还有事，你站在这里别动，等我带人来……”
太可疑了。季心然挣脱小男孩的手，确认如果他是真的想找妈妈，那就先去外面找警局报警再带人来接他。
刚刚的“发送失败”，已经传回。
出乎意料，紧接着传来另一条信息。
游客A：你在哪里？
诏时居然瞬间回了信息？
季心然被吓了一跳，几乎难以置信，望着手中的手机，果然“发送失败”四个字就像是假的。
正想回信息，蓝色手机忽然被从手中夺走。
季心然抬头，穿着病号服的小男孩，已经拿着她的手机，跑出几步开外。
“还给我！”
季心然着急，跟着跑了过去，但发现小男孩几乎是直奔废弃卡车的方向，又感觉不对，马上停下脚步换了方向。
这边，竟然也有陷阱。
季心然强忍着心脏的撕扯痛感，奋力向主街上跑回去，怎么联系诏时还不知道，但至少不能在这里被……
一声惨叫，从身后传来，是刚才那小男孩发出的声音。
季心然猛地站住，向后望去，只见那小男孩被踢飞出去倒在地上，而一个黑衣人则捡起了她的手机，冰冷地看着她。
钢琴曲铃声，空灵地响起。
没来得及说什么，头部先遭到重重一击。
黑衣人看着前方，软软倒下的少女，冷哼一声，看着未知号码的来电。
灯光纷乱，不是能让人静下心的场所。
诏时最讨厌的就是嘈杂的环境，尤其是酒吧这种挥洒寂寞、一塌糊涂的嘈杂地方。
何况身边还带着甩不开的人。即使坐在震耳欲聋的音乐中，也安静如常的这位林鸟总负责人。
“你是没事可做，还是出来看热闹的。”
诏时没心情动桌上的任何东西，向椅子上一躺，将目光转移出去，观察周围来来往往的人。
“我是来阻止你的。”靳文心平气和，调着杯加冰的酒，“防止你拆店。”
诏时扫了靳文一眼，如果现在他出现在电话另一头，早就挂断了。
拐弯抹角。无外乎是想说，怕他杀掉那个多事的女高中生。
“我没兴趣。”诏时冷淡吐出一句，“只想看看到底是谁一再发出邀请。”
坐在这里，已经快两、三个小时，早就进入了那人的监视范围才对。
靳文微晃着酒杯，似乎盯着那澄澈的液体，陷入沉思。
“在想什么？”闲着也是闲着，何况对面的人也属于不打扰就绝不给答案的类型。
“我在想……有些奇怪。”
“说不定他还没倒过时差。”诏时看了眼手表，耐心在随着秒针移动逐渐流失。
“不，不是这件事奇怪。”靳文抬头，“阿时，你从没注意过吗。”
“什么？”诏时皱了下眉。
“你的那位‘员工’，季心然。”靳文停了下，似乎在等他的反应。
诏时冷笑一声，作为回应。
“我知道你肯定不关注。但确实有些异常。”靳文似乎在回忆，“你应该知道，我昨晚出去找过她。”
“没你那么好心。”
“听我说。”靳文无奈地笑笑，“理论上讲她一个人，不会走出太远。这附近又没有车……就算藏，也不能藏得太远。”
“你想过多事者掉下桥摔死的可能吗。”
“计算波长，或者感知应该不会失误才对。”靳文无视诏时的嘲讽，“何况之前解谜，她出现在结界附近时就已经感受过一次，不应该出错。”
“但是……我找不到她。就像是要搜索的目标在雷达上凭空消失了。”
“你理解吗？”靳文看诏时半天不发言，主动问了句。
“我不关注。”等了半天，只等来诏时近乎冷淡的回复。
“我觉得她……有些特殊。”靳文望着诏时，“你在她身上是不是见过类似的，没法解释的事情？”
诏时望着桌子，一脸厌倦，但目光明显动了下。
“你果然见过。”靳文有些惊讶，“为什么不追查？”
“追查什么？家境？亲戚关系？就凭她。”诏时冷冷一笑，“说了我不关注。伪装过来暗害？借她几个胆子去试试。”
“不是暗害……她不像那种人。”靳文犹豫了下，“只是你真的不想知道原因？”
“等你关注恐怕就晚了。”
诏时盯着靳文，刚想说什么。
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下。
无奈，只能掏出手机看了眼，但扫过那行字，稍微诧异了下。
“怎么了？”靳文询问。
诏时将手机从桌上滑了过去，坐了两三秒钟。
“又被耍了。”诏时淡淡一笑，桌上的酒水无风自动旋转起来，“可以。这个小丫头很有一套。”
“你居然，入侵……”靳文相当惊讶诏时一直在监视她的手机，但之前通讯也都是关机状态，看着这三个字，感觉对面情势好像不太对。
“稍等。”靳文暂时充当了下“游客A”，拦住想站起出门的诏时，发了条咨询信息，你在哪里。
“直接定位。”诏时的耐心彻底用光，语音冷得吓人，“别拦着我。”
靳文快速按了几下按键，一脸迷茫。
“怎么？”
“奇怪。”靳文微微皱眉，“连定位连接都建立不了……我打个电话试试。”
“给我。”
诏时想夺过来，但靳文已经走外线拨出了电话，并且拒绝让他干扰。
两人倒是很有默契都开始向门厅走，寻找个安静的地方。
对面有人接通了电话。
“小然？”靳文试探着问了句，“你在哪里？”
阴森森的笑从对面传来，令靳文神色严肃了下。
“你是谁。”靳文声音冷静，瞬间反应过来状况，“不要伤害她。”
“我是谁？你们不是很清楚么。”对面男人继续阴森地笑，“没想到续命师也是缩头乌龟，居然放出个小姑娘过来试探。”
“你要什么条件。”
“很简单。想换她的命，你就亲自过来。”
“那要至少确保人质活着，在你身边。”靳文停顿一下，“让她说话。”
靳文没说完，手机已经被诏时强行夺走。
“可惜她说不了话。”对面的人似乎踢了旁边的人一脚，“脑袋已经被砸伤了，你想清楚。”
“无所谓，送给你处置了，正好省得浪费我的时间。”诏时顺势接了下去。
“你们有两个人？”对面的黑衣人反而一愣，颇感有趣，哼了声，“要一起过来送死么？”
“云河区，南仓街255号。我等你们。”
“那你就慢慢等。”
诏时不顾靳文阻拦，强行挂断，向门外走去。
“阿时！”靳文跟着出门，似乎有些不太相信，“你真的不去？”
“不去，一人惹祸，一人承担。”诏时走了几步，回过头，阴冷地笑笑。
“借刀杀人，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