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节外生枝
“出什么事了,阿时?”
诏时没回应,暂时关闭了通信,向前掠进了一段距离。
正常情况下,他绝不会做这种可能会暴露行踪的事情。
事态紧急,他没有时间更多思考,一边贴近厂房附近的墙壁,一边在掌心结成冰粒。
冥泉力量微弱,现在想发挥之前的力量,只能通过冰仓内储存的生命力。然而启动能力需要的结晶或是命流是宝贵的,上万人,未必能提取到一块。
不管了。
诏时将冰仓抛起,薄刃划过,那胶囊般的透明外壳在半空首尾分离。
晶亮液体从空中滑下,周身激发起一片雨雾。
调律共鸣,同源回响。
诏时凝神感应,厂房在眼前化作虚无,空荡的大片空间只有四处回应,温热光芒将人体的虚幻形象都显示回来。
还好是四处。
松了口气,但并未完全放松。诏时扩大了监测范围,一直扩散到目前能掌控的最大距离,确认附近方圆一公里之内没有其他可疑生物。
同时间,诏时速度飞快鉴定其他信息。
魂差感应来看,威胁者一共三个。强烈的波动,展示出他们不但是异能者,而且至少是“测选”水平。这样水平的人如果来十个以上,会很麻烦。
从魂源的状态来看,这些人的能力,似乎稳定性不是很好。并非独立异能者?那会好办些。
一群能力是借来的鼠辈。诏时凛冽地笑笑,将注意力集中在季心然那边。
虚影中能看到她是倒在地上的。能推想是被捆起,甚至加了特殊的控制方式。
问题不在于此。回响十分混乱,甚至时有时无。
诏时略微皱了下眉,这样的情况还从未见过。
冥泉支配的探测,在靠近季心然时,竟然发生了某种程度的扭曲。
想看看她的情况,却被搅得七零八落。就像传输的信号忽然被电子风暴干扰,无法准确定位一样。
怎么回事。
诏时想集中命流再靠近些,但这些零散的命流却像支撑太久,已抵抗不了暴风,忽地消失。
季心然那边的感应,彻底断开。
诏时索性收了所有的感应,节约命流,看着这间厂房,有种微微的烦躁感。
是X组织的人在她身上设置了什么吗。无法探查,只能采用其他方式。
阿文的通讯及时传来,诏时一边监视,一边接听。
“怎么了?”对面的人依然担心,“我发现你在使用命流。”
阿文的能力较为玄妙。运用得当,他确实能做到超越距离、时空,探查到想要探查的蛛丝马迹。
没事。帮我监视那些接应人。诏时暂时不打算透露,以游客A的身份发回条信息。
对面的人还想说什么,手机传来反馈。
厂房里的人终于舍得和外界联系了。诏时切换了模式,不动声色地入侵了线路。
“你们比预定的时间还慢。”疑似接应人中的一人,声音嘶哑,“带回货物了吗。”
“都办好了,老大。”黑衣手下如实汇报,“按吩咐设置了旋锁,她一时反抗不了。”
“验证真伪了?”
“千真万确。她手腕上有异能者的噬痕。”
“独行者?”
“从色度上看,是的。”
色度,噬痕印记的深浅。能力越强的异能者印记色度会越深,在不能鉴定魂差时,通过印记深浅大致也可以判别些情况。
诏时收听电台一般,登上了屋顶。刚才的震动应该留些痕迹才是。
果然,西侧厂区,砖石屋顶有不止一处的裂痕。
“不要放松警惕。独行者比你们强大的多,更为危险。”
“是,老大。”
“没什么吧?是个小妮子,又被锁上了。”旁边有人接上,声音虽小却听得见,“二把手发明的这东西还真是好使。不愧是大老板看重的人才……”
二把手。
诏时听着,手机通话传来声响动,看起来像是谁挨了一掌。
“就你多张嘴,是不是?”打电话的那位脾气很凶,转向老大的时候却又换了态度,“放心老大,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保证跑不了。”
嗯,掌控。诏时无聊地用刀撬开块石缝,特意激发下力量,缝隙扩大了些,不少砖石掉了下去。
“什么声音?”屋内的人注意到了西边。
屋内的空间果然是隔开的,大约有承重墙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不然他们问的应该不是声音,而是直接问“是谁”。
“又塌陷?”旁边手下嘟囔着,“这破地方不会一会全塌了吧?”
“闭上你的乌鸦嘴。你要不乱引爆,能出事?”顷刻间手下已经挨了两掌。
“引爆”,这是个很讲究的用词。诏时能闻到空气中,带着些淡淡的焦灼味道。
这一带的废弃厂房,原定于年前就应拆迁完毕,期间赶上大型招商会召开和近期的视察没能如此举行,只控制爆破了一次,清理了些许现场。
现在几人所在位置,是厂区内原仓储库之一,预计二次拆迁时拆掉,现在依然堆放着物料、金属线等物品,外面护栏写着禁止入内。
这三人既然在这里,警卫大约是没救了。
诏时从扩大的石缝向下望,看到一地狼藉和爆开的石墙。
这间屋子里应该是存有小型药包的。还好分量不大,如果堆满了定向爆破用的炸药,整个厂房都会掀飞。
“我就想生把火,把带来的盒饭热一热……”
“大夏天的,你热个球!不救你,你裤衩都炸分家了!”
诏时看了眼承重墙方向,墙体受损露出钢筋,部分树枝和洒了一地的饭盒却在门口完好无损。
这样一来,三个人中,两个人的能力已经知道了。
“继续看守。再过十五分钟会合。”电话到这里被切断。
趁他们在打嘴仗,诏时已经拆除出能供一人跳下的空洞。十五分钟,和命流的剩余持续时间差不多。
流体一,结晶二。凭借身上剩余储备足够追踪,但战斗起来,消耗难说。
诏时不打算应对,反正一切正常,坐等十分钟藏起来,接着以季心然为诱饵,追踪他们的本营。
等十二点一过,他们发现季心然手上的刻印消失,还不知会恼怒成什么样子。诏时笑了笑,只是届时她的生死早与他无关。
本该无关的。
你的诱饵是谁?不要牵连无辜。除了这烦人的短信。
诏时不去管,但手机纠缠不放,又一条追加过来。
阿文:你有义务保证她的安全。
“她”。这个词,用的真精妙。阿文已经知道这诱饵是谁了?
诏时觉得行动都被人看透的感觉很不爽,也只能压着性子,不去管这位老友。
阿文:他们接近了。你要三思,这不是个好主意。
这个老友人还不错,就是太罗嗦了。
“这丫头长的可以啊。”墙后屋子里,传来男人嘿嘿的笑声,“还有几分钟,要不趁他们来之前,咱们先……”
诏时目光换了转向,盯着墙体上的门。
这三人的老大骂了声,“没见过女人?货物要完整,少块肉都得你负责!”
“消遣下嘛,又不伤害她的能力……”
还有四分钟,诏时看了眼表,不希望现在出什么差乱。
那群接应者能成功将季心然拖走,就算大功告成。
“等她死了,你随便消遣。”
诏时反复弹着手里的刀刃。这“复制者”的品味,一般人真是不能苟同。
“我就碰一下,嘿嘿……”
距离过远,听不见之后的声音。
略微皱了下眉,诏时看着另一侧房间。将死之人别说少块肉,少什么都无所谓。
不知那人会不会那么鲁莽,把她惊醒,醒过来感受一切才是心理阴影。
出于职业道德,诏时还是将命流聚集过去看着虚像,那人正试图解开季心然的校服,脱掉了一半,碰到右手的固定锁,挣了两下。
“这锁怎么这么紧?”
“废话!”老大又拍了一掌在他脑袋上,“那是禁锢能力的装置,你以为是方便你小子的?”
诏时眼中一寒。这看似简单的锁,其威力他比谁都更清楚。
不但能限制行动,还能锁定魂源。想用能力挣脱就会如割裂大脑。
“哦。”声音倒是传得清晰,那人挠挠头,举起那锁,似乎感到由衷的敬佩,“难怪怎么都摘不下来……”
咔嚓一声,重物坠地。
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