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要做什么!”陈柳青见苏稚拔剑,慌忙要爬起来去护陆榐封。陆榐封见她身体虚弱,连忙回身搂住了她。
“青青,你躺下,别担心,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陆榐封的话,是这般冷漠,而陈柳青抱着陆榐封,笑得那么得意。
苏稚单手持剑,另一只手抱着宝儿,红了瞳孔,目光狠辣:“对,这皇宫如今已经是你陆榐封的了。我苏稚就算有天大的本领,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只是,为了宝儿,我愿意殊死一搏!”
言罢,她抬眼去看床上的陈柳青,瞧着那张苍白的面孔,看起来那么柔弱,难怪陆榐封你对她这么不舍。
“陈柳青,我告诉你,想要我孩儿的性命,我苏稚必然要让你陪葬!”
此时的苏稚,身上充满了暴戾,带着一股杀神的狠厉,吓得怀中的宝儿都哭出了声。
她一只手搂着宝儿,朝着门外走去,侍卫想拦,却被苏稚喝退。
“挡我者,死!”
苏稚与陈柳青不同,她不会惺惺作态梨花带雨,她只知道,若是不狠,她的孩儿便没了。
虽然退后了几步,但是侍卫们却依旧不敢轻易放苏稚离开,都在等着陆榐封的命令。
陆榐封背对着门口,看不到苏稚拒绝的背影,苏稚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陈柳青看陆榐封迟迟不下令,这个关口她也不能真的把苏稚逼急了。
“皇上,您就让姐姐回去吧。臣妾的病不要紧,姐姐毕竟也是爱子心切啊!”
“呵呵,陈柳青,我倒是不知道,你这一身惺惺作态,究竟是何人教你的。”
陆榐封没说话,倒是苏稚先开口了。“今日我要走,谁也拦不住!”
陈柳青被苏稚的话一激,眼里流露出一丝毒辣:“姐姐,您这么说怕是不合适吧。这里毕竟是皇宫,已经不是北漠的王府了。皇宫不是能让姐姐你来去自如的地方。还有,姐姐你以后还是不要直呼皇上姓名的好。”
陈柳青的话语之中,带着浓厚的妒忌。她方才便不明白,为何苏稚直呼陆榐封姓名,陆榐封竟然都无动于衷。
这时候,陆榐封才站起来,回身望着苏稚:“太医说了,青青的病需要皇家血脉的心头血才能医治。既然皇后不舍皇子,那么便去宗人府,取陆展凌的心头血来!”
第八章 被她所伤的人
“你不能这么做!”
几乎是刹那之间,苏稚便回过头来,眼中含恨。
而陆榐封望着反应激烈的苏稚,却冷笑起来,神情阴冷:“皇后,舍不得皇子朕可以理解。可是陆展凌身为宗人府罪犯,有何不可杀的?”
登时,苏稚愣住了。
她望着陆榐封,这才意识到,到他可是陆榐封啊,杀伐果决的陆榐封啊。
她能如何回答?
告诉陆榐封,陆展凌虽贵为太子,但是却是她最好的朋友。曾经得知她喜欢陆榐封之后还为她出谋划策,她出嫁之时,陆展凌身为太子十里相送。自从她嫁给陆榐封之后,陆展凌便对陆榐封处处忍让,心怕伤害到她,以至于最终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那个笑着喊她稚儿的翩翩公子,那个原本可以承袭帝位的男人,终究因为她,踏入了不可回头的地狱。
因为这些种种,苏稚不能给他什么,只能保住他一条命。所以,你不能杀了他。
苏稚苦笑,若是这些话出口,只怕陆榐封会立刻下令去杀了陆展凌吧?
“不说话?”陆榐封逼近一步,走到苏稚的跟前,笑得鬼气森然:“苏稚,我看,你是舍不得他吧?”
“我没有!”
“那为何不能杀!”
苏稚咬着牙,几乎要把一口银牙咬碎了,最终,只是狠狠地说了一句:“因为那个女人,配不上陆展凌的性命!”
啪!
响亮的巴掌甩在苏稚的脸上,让陈柳青都吓了一跳。
苏稚脑袋偏向了一边,喉咙之中传来一股腥甜的味道,红色的液体顺着唇角流下。
“配不上?苏稚,你认为你便配得上,所以你便跟陆展凌狼狈为奸?”
陆榐封的话句句带刀,手刃着苏稚的一颗心。怀里的宝儿被吓得哇哇大哭,她的心也在滴着血。
她抬起头来,对上陆榐封狠绝的眼睛:“陆榐封,你可知道,配不上的人是你才对!你陆榐封如此心狠手辣,冷血无情,当真配不上我苏稚对你一片痴心!”
听着这话,陆榐封的瞳孔微微一颤,竟然有一瞬的失神。可是也不过是片刻而已,陆榐封脸上的笑意却更冷:“是吗?那就要怪你自己眼瞎,喜欢上我这种狠辣无情之人了!”
说着,陆榐封唤来太医,问道:“取心头血需要准备什么?”
苏稚的身子晃了晃,血脉好似被凝固一般。
“回禀陛下,贵妃娘娘的病来的怪异,所以所取心头血之人必须心思纯净,心甘情愿。所以其实婴孩的心头血是最合适的,因为毕竟成人心念杂,也不会心甘情愿……”
太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榐封打断了:“朕自然有办法让他心甘情愿!”
陈柳青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陆榐封此时态度这般坚决,她也不敢再多言。只是望着苏稚怀中还在啼哭的婴儿,她的眼中有些不甘心。
陆榐封此时已经叫人上来,眼神却是看着苏稚的:“吩咐下去,明日,朕便要取来陆展凌的心头血,给青青治病!”
第九章 你从不信我
苏稚是被陆榐封亲自带人送回来凤鸾殿的,她始终怀抱着宝儿不肯松手,好像生怕宝儿离了她的怀抱,他们母子就再也不能相见了一般。
外头月色凄凉,天上也只剩下两三颗有气无力的星子。
苏稚看着熟睡的宝儿,忽然生出几分悲凉,这场闹剧,何时才能结束?
陆榐封再来,天已经快亮了。
凤鸾殿里头很安静,苏稚坐在宝儿身边,始终合不上眼。
“苏稚,我真是看错你了。”
陆榐封的连浸泡在黑暗之中,看不到表情。
“陆榐封,我何时又把你看对过?”
苏稚轻拍着熟睡的宝儿,声音清冷。
“陆展凌答应献上心头血。”
闻言,苏稚的手忽然顿住了,甚至有些轻微地颤抖。
陆榐封上前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五官在烛光之下,精致却冷漠。
“你告诉我,你跟陆展凌,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一听说是替宝儿献上心头血,便立马点了头。你说,宝儿究竟是谁的孩子?我知道,在北漠的时候,陆展凌来见过你!”
陆榐封的力气很大,捏得苏稚的手腕生疼。“陆展凌说,献血可以,他必须要见你和宝儿一面,你说,这是为什么?”陆榐封语气冰冷,但是眼里却带着火气,他此时的模样宛如鬼魅,好像要捏断苏稚的手腕一般。
她抬头,却不愿再去看陆榐封的眼睛:“陆榐封,从始至终,你都没有相信过我,那我就没必要解释了。”
然而陆榐封的眼里尽是怒意,根本听不进苏稚的一言一语,“苏稚,你要我怎么信任你?我亲近之人都被你苏家所害,就连青青也因为你永远都站不起来了!你要我如何信你?”
苏稚忽然勾唇笑了,眼中宛若嗜血,嘴角尽是讥讽:“陆榐封,陈柳青站不起来,你也要怪在我身上吗?”
“当年,圣旨下来,我们苏家除了我,没有一人是开心的。北漠凶险,地势荒凉。我乃是我父亲的掌上明珠,你认为他会舍得我跟你去北漠冒险?你为何从未想过,这道圣旨是从何而来?再说,圣旨下来的当日,身在北漠的陈柳青便跳崖了,你为何又没想过,就连我都还不知道圣旨的内容,为何陈柳青就先知道了?我苏家若是一心想要害死你,为何又要把我送到你身边来让你利用我牵制陆展凌?这些,你何曾想过!”
苏稚说这话,语气却越发凌厉起来。她从床榻上上起来,与陆榐封对视,冷笑道:“不如我替你回答吧,陆榐封,你眼里一直就只有你的陈柳青,她说什么你便信什么。因为你从没爱过我,所以你从未信过我。陆榐封,你真是个白痴!”
说到最后,苏稚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而陆榐封看着她的脸,一瞬之间竟然觉得有些恍惚。
“苏稚,事到如今,你还要来误导我吗?”只是一瞬间的失神,陆榐封的眸色重新变得冰凉。
苏稚忽然大笑起来,挣脱了陆榐封的手,转身去把宝儿抱起来。
抚摸着啼哭的宝儿,苏稚温声道:“宝儿啊,咱们走,咱们去取你干爹的心头血,用来给你父皇心爱的女人治病。到时,你要好生谢谢你的干爹。若不是你干爹,你可就被亲爹要走一条命了!”
苏稚面无表情地站起来,路过陆榐封身边时,不再看他一眼,只是淡然说道:“陆榐封,你还真是凉薄。”
第十章 我来害你了
宗人府地牢之中阴冷,牢中也没有点地龙。
苏稚身边没有一个随从的人,宝儿一进了这地方就开始哇哇大哭。
那个男人背对着坐在天字号牢房之中,身边的小桌上放着一壶酒,两只酒杯。以及,一个玉碗和一把匕首。
听到脚步声,男人轻笑了一声:“稚儿,你来了。”
苏稚莞尔一笑,抱着宝儿进了牢房,坐在陆展凌的身边。宝儿此时忽然睁大了眼睛,也不哭了,乖乖地坐在苏稚的怀中。
陆展凌回过头来,那张脸跟陆榐封又几分相似,但是陆榐封身上尽是杀伐之气,而他全是儒雅。
“是啊,陆展凌,我又来害你了。”苏稚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笑着说道。
陆展凌回过头来,看着苏稚的眼神却尽是温柔。
“你知道,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可是苏稚却不多言,喝完一杯酒,低声说道:“宗人府距离宫城北门最近,路上虽然有侍卫看守,但是我都能对付得了。我知道你武功不高,但是我会护着你到北门,外面会有人接应你。”
原本正在笑着的陆展凌,忽然变了脸色,厉色问道:“稚儿,你干什么?”
苏稚抬眸,神情坚决:“陆展凌,我害你到如今的地步,你为我做的,已经够了。过了今夜,你就只有死路一条。等会,你便带着宝儿出去,离开这宫城!以后,再也别回来了!”
苏稚刚说完,便起身站起来,她的腰间别了一把长剑,罗裙遮盖,没人看见。
“稚儿!”
不等陆展凌答应,苏稚便吹灭了蜡烛,外头的守卫觉得不对劲,纷纷涌进来。
苏稚独自一人,持剑拼杀,拼死护着身后的陆展凌和宝儿。
“稚儿!我们走了,你怎么办!等死吗!”
陆展凌看着苏稚跃动的身影,怒喝一声,却没得到任何回应。他看了一眼怀中的宝儿,眼中生出一丝悲戚。
“快走啊!”
杀了地牢之中的守卫,苏稚回身去拉陆展凌,三人还没出地牢门口,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门口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