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着电梯门关上以后,周嘉鱼才蹭的一下跑到浴室里间拿出个手提样式的箱子。箱子外有金色精致的小锁,她暗自庆幸着这只箱子没被发现,小心翼翼的打开。
里面只有两件东西,一只样式老旧的铂金手环,另一件,是王谨骞送给她的那只包。
王谨骞再次上楼来接她,周嘉鱼手里拎着那只箱子,肩上背着已经被摔的四分五裂的大提琴,正锁了门等他。
王谨骞接过那只笨重的琴箱,“都这样了还带着?”
周嘉鱼勉强扯出一个笑。“用了有几年了,这么扔了不舍得。”
上了车沿着小区外面的大道王谨骞缓缓的开,沉思半晌才问周嘉鱼。“是……送你回你爸那里还是跟我回家?”
王谨骞问的时候心里还有点小激动,这两样,不管哪一样都挺让人犹豫不决的。周嘉鱼如果回了亲爹周景平那里,显然就不用担心她的安全问题,那地方住着的都是熟人,况且全北京没听说过有哪个缺心眼儿的敢把案子犯到那红墙大院儿里去的,每天不分昼夜门口有哨兵拎枪站岗不说,还有定时定点的一个警/卫连在里头巡逻。
可是如果她要是跟自己回家呢?那么大一张双人床上,从此以后多了个枕头,晚上睡觉的时候再也不……咳咳,王谨骞回神,镇定的警告自己不能再想了。
周嘉鱼对他的提议莫名其妙。“为什么不能住酒店?”
王谨骞气结,想跟她讲道理,话到嘴边却硬生生转变了一种画风。“你听说前一阵那个蓝可儿事件了吗?就是在酒店下水箱离奇死亡那个,还有去年独居旅馆半个月都什么音信那个单身女孩,听说最后找到的时候啊,在床垫下头都……”
“王谨骞!!”周嘉鱼被刺激的尖叫,抄手打他。“你恶心不恶心啊!!!”
窗外的风很凉快,车子两边的窗户都开着,王谨骞一只手支在窗边,平静的问她。
“到底去哪?”
他问的平和,却隐隐的有种逼迫感。
周嘉鱼自从上学以后就没再回周家住过,虽然那幢小楼里永远有一间每天被阿姨打扫干净的卧室是属于她的,可是她一点也不想踏进那个地方。
上次和周景平见面还是端午节,他提出要把小月亮送走父女两个大吵了一架。一晃,几个月过去了……
她不敢想象自己带着大箱小箱出现在周家门口的样子,也许会有阿姨惊慌不知所措的脸,会有周景平诧异质问的脸,还会有继母什么都不说却又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嘲笑和厌恶。
周嘉鱼闭了闭眼,等了一会儿,又等了一会儿,才发出一声蚊子响儿。
“跟你走。”
王谨骞沉默的勾起唇角,猛地打了方向盘掉头朝着自己的家绝尘而去。
周嘉鱼是第一次来王谨骞的公寓,一栋将近二百平米外带露天花园阳台的房子处在城中最核心的商业圈附近,所以周嘉鱼不止一次的吐槽过王谨骞,一个单位离家开车只有十几分钟距离的路程他竟然要司机每天接送,丫能不能懂一点低碳生活零排放啊!!!
这地界的楼盘寸土寸金,能住的大多数是王谨骞这样的土豪,就一句话,不差钱。
一进小区门口就能看见金发碧眼的外国保安,车子从大门行驶至一楼车库,短短一段路上至少能看到十几个摄像头。周嘉鱼暗自腹诽,要是她家楼下也都是这些保安和摄像头,估计也就不会招贼了,只恨自己当初没出息啊!!偏偏选了这么个接地气的房子……
公寓的门禁是指纹锁,两人从车库乘电梯直接上楼,王谨骞不知道在门上鼓捣了什么,招呼周嘉鱼伸出手指。
她把食指按在把手下一块小小的蓝色方块里,滴滴两声,提示指纹输入成功。
“你不是总丢钥匙进不去家门吗,改成这个,只要你人不丢就保证能回来。”
周嘉鱼感觉自己孤陋寡闻,“指纹锁……不是只能输入一个人的指纹吗?”
王谨骞拎着行李往屋里走,无奈叹气。“你说的那叫保险柜,这个最多能输四个。”
“为什么那么多?!”难道还要算上家里的爸爸妈妈吗?这也太没有私人性了!!周嘉鱼愤慨。
王谨骞关上门,闲适的双手插在裤袋里看她,慢条斯理的开口。“是丈夫,妻子,儿子和女儿。”
“一……一家人啊?”周嘉鱼后知后觉,下意识的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所以啊。”王谨骞缓步上前,撩/拨似的将周嘉鱼脸侧一缕碎发别到耳后,粗粝的手指摩挲在她耳后一小块光洁瓷嫩的肌肤上,动作间有无限温情。“准备好了吗?”
☆、第三十九章
你准备好了吗?
两个处于成年的男女,在言语上有了强烈明显的暗示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好像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王谨骞懂得在什么时候能精准无误的抓住一个人的软肋,在周嘉鱼最后一处栖身之所也无法收容她的时候,家,这个字就变得尤为重要。这个字就像是无形的软锁链,将她的双手双脚束缚在原地动弹不得,让她一直藏在心底最深重的渴望暴露无遗,任人剖析。
说起来……倒是还真的要感谢这一次出现的意外事故啊……
王谨骞低头认真啃咬周嘉鱼的纤细凸出的锁骨,内心忍不住叹然。
一路从客厅的门口纠缠到卧室,周嘉鱼的高跟鞋零散两只踢在门口,身上穿的裙子也从膝盖的位置翻卷了上去,她仰着头,双手攀在王谨骞肩膀上,任由他细细密密的吻过来。
她虽然不抗拒王谨骞,但是当他把自己压在床上的时候周嘉鱼依然有条件反射的躲避。
周嘉鱼用手臂挡在两人之间,急促呼吸。她不说话,可是眼中就此为止的意味显而易见。
王谨骞衬衫扣子开到了一半,依稀能从敞开的缝隙里看到他泛红的皮肤,他眼神浓黑深谙的盯着周嘉鱼,声音低哑的哄她。
“嘉鱼,总要到这一步,你躲不了……”
总要到这一步的,何况,也该准备好了。不能说恋爱这么久只是为了等这一天,可至少都希望在这里能让彼此更进一步。周嘉鱼,是王谨骞第一个如此费尽心力对待还依然跟他保持距离戒备的女人。
想当初,王谨骞短暂回忆了一下自己在纽约刚认识那个风靡美洲的超模时,那个奔放的白人姑娘和他晚餐之后,在他送她回模特之家的路上就企图将他就地正法。有时候纪珩东他们这帮小子总拿这事儿跟自己开玩笑,可王谨骞每每想起来就觉得捏一把冷汗。
他不是一个沉迷于性/事的男人,但是当自己一直深爱小心珍惜对待的女孩就躺在自己的床上时,却也无法做到正人君子那般坐怀不乱,都已经到这儿了,中止谈何容易。
周嘉鱼的衣裙被他褪掉一半,半死不活的挂在腰上,露出黑色的细肩带和两条笔直匀称的长腿,心脏在胸腔里跳的飞快。
她绯红着脸,慢慢把两只柔弱无骨的手臂圈到王谨骞的脖子上,算是妥协。
周嘉鱼身材很好,看上去高挑纤细,可是当真抱在怀里的时候年轻女孩每一寸肌肤的韧性紧/致都在她身上得到了极好的验证。她眼神迷离的躺在那儿,一身白皙与床上深棕色的床单形成鲜明对比。
王谨骞难得用了好耐心,慢慢在她身上点火引导着她进入状态,渐渐的,王谨骞感觉情况似乎不太对了。
只是如此轻微的撩/拨,周嘉鱼抖得竟然连脚趾都蜷了起来。
这种生/涩反应——
王谨骞微微拉开了自己和周嘉鱼的距离,停了动作,迟疑问她。
“你……第一次?”
周嘉鱼下意识的护住光/裸的胸前,扭过头去,半天才十分羞耻的憋出一个字。
“是——”
王谨骞脑中嗡的一声,懵了。
他不是一个古板保守的人,更别提什么处/女情结,在他的概念里,一个女孩在她成长的过程中必然要遇到过几个爱人,情到深处水到渠成的事情倒也自然,只是有的修成正果皆大欢喜,有的错付真心遗憾分手这也无可厚非,一个真正的男人,是不会拿这种事情作为低劣伤害对方的借口。
他早就把这种事情看的坦然无谓,却没想到,上天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给他。
周嘉鱼不习惯这样赤/裸相对与他说话,觉得十分尴尬,忍不住动了动身体想让他抱住自己。“王谨骞……”
周嘉鱼简单一个是字,不说让王谨骞欣喜若狂,也是激动万分。他捞起周嘉鱼,眼里有掩饰不住的兴奋。王谨骞无法描述那种感觉,就像是丢失了很久的某样珍贵东西让人欷歔淡忘的时候,却又忽然失而复得。
他不得章法要领的亲吻着她,鼻间口中全都是周嘉鱼身上特有的温软芳香的气息,吻的越来越深,动作也越来越重。王谨骞一遍一遍呢喃着她的名字,好像之前耐着性子的用在她身上的好手段全都消失不见了。
“嘉鱼……嘉鱼……”
周嘉鱼缓慢小心的承受着,偶尔也会十分乖觉听话的回应他,
肌肤相亲,王谨骞脱掉衬衫的那一刻,周嘉鱼害羞的挡住眼睛。
从孩提时代就认识的男人如今成长为这番模样,他身上肌理分明,有着常年健身才会有的结实线条,在周嘉鱼的印象里王谨骞是孱弱的,是很容易被打倒的,可是看着面前这个眉目精致因某种欲/望而沾染了几分热度的男人,周嘉鱼又分明知道不一样了。
周嘉鱼瑟缩着,眯着眼轻哼,“你轻点啊……”
静谧的卧室中皮带金属扣发出的绵长刺耳的一声响,王谨骞笑的不怀好意,拉着周嘉鱼的手。“那可不行,轻点怎么让你知道我的大小?”
伴随着极为沉闷的一声,周嘉鱼不可自抑的呼痛,忽然无比后悔之前对王谨骞的挑衅。
她半哭半哼的躲,疼的咬住嘴唇拼命的把王谨骞往出赶。“疼啊……”
王谨骞也是头一回碰上这种状况,他绷的也是又疼又难受,已然逼迫临近点,俊脸上一片潮红。
要是换了以前的王谨骞,哪里会顾得上这些,可是偏偏这人是周嘉鱼,他怎么做都不舍得,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哄着她亲着她,用了些平常自己从来都不会用的手段让她放松接受自己。
窗外夜色正浓,装修奢侈的公寓内一室缱倦。
周嘉鱼满头细汗,身体从最初的钝痛转变为身体一阵又一阵的颤栗,王谨骞动作从最开始不可自控的深重渐渐变得温柔克制,她意识混沌空白的小声喘息,心底那种有归属的安全感让她忍不住眼眶发酸。
算上今年,周嘉鱼就二十四岁了,一个女孩不大不小的年纪,说青春正旺似乎老了些,可要说成熟事故又青/涩了几分。她徘徊在对爱情充满期待也不抱任何憧憬的边缘,她本以为可能之后剩下的几年青春里,她都要一个人度过,没有爱情,没有被呵护,没有被宠爱,更别提现在这样与自己的恋人耳鬓厮磨。
一个人越久,就会越发沉溺自己曾经拥有的过去,反省也好,怀念也罢。周嘉鱼发誓,她从来没有如此感激过原野,感激他能在他已经被狗吃了的人格中对自己保留最后一份尊重,能让她有这样的机会,把自己完完整整的交给王谨骞。
其实在和原野的交往过程中,他也曾不止一次的对周嘉鱼提出这样的要求。有时候哄着骗着几乎快要到了最后关头,周嘉鱼都能极为理智的推开他,不是不愿意,而是她觉得和原野,那个时候似乎还没有信任到能够把自己给他的地步。
恍惚间,周嘉鱼忽然懂了,原来那种一直在心底嘀咕的不信任,叫做安全感。
凌晨时分,一场酣畅淋漓,周嘉鱼尚处余韵久久不能缓神,身体那种刚刚经历激烈的不适感让她不敢动。
“王谨骞……”
话一出口,周嘉鱼自己都愣了半分。那一声王谨骞,竟然有着平日里怎么都说不出的娇/媚柔婉。
“嗯,我在。”他停留在她身体/里久久不愿离开,气息不稳。
周嘉鱼沉默一会儿,把脸埋在王谨骞的胸口,用一种十分示弱的方式搂住他。
王谨骞以为她要说电视剧中无数演绎过脚本的台词,闷笑着摸着她的头发,静静的等着她开口。
等了半天,也不见周嘉鱼说话。王谨骞奇怪,紧张起身来看她,瞬间失笑。
周嘉鱼脸上还带着泪痕,正悄无声息的睡了,身体还保持着刚才蜷曲绷紧的姿势。
王谨骞给她拉了拉被子,将空调调成恒温,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床头,待一切做好以后,他才拿起床头叠好的干净睡衣赤脚走了出去。
周嘉鱼的行李都还乱七八糟的放在外头,王谨骞也分不清这些箱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只轻手轻脚给她搁到墙边摆好,等她明天起来自己收拾。
书房和卧室在客厅的两头,为了方便王谨骞能随时随地处理投行突发的紧急状况,电脑的传真机是二十四小时都开着的,他睡不着,去书房看了看江助理传过来日程表以后,干脆站在阳台摸出一颗烟来抽。
几个小时前周嘉鱼的抽泣和呻/吟犹在耳边,如果说在此之前和周嘉鱼的所有交往都处于王谨骞对她的小心试探中,那么他不得不在四下无人时郑重感慨,在此以后,只怕自己对周嘉鱼这个人,会陷得越来越深。
天色见亮,王谨骞回到卧室看着依然睡姿不变的周嘉鱼,将她翻转过来收进自己的怀里,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第四十章
太阳晒到被子的时候,周嘉鱼才醒过来。
被子盖到她肩膀以下的地方,正午最盛的阳光透过卧室宽敞明亮的落地窗洒进来,照的女孩一身肌肤剔透洁白,她闭着眼,卷翘纤长的睫毛轻微动了动,脸庞安静,在这一缕金色的光芒中甚是柔软美丽。
周嘉鱼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的画面很清晰,清晰到周嘉鱼骤然清醒的时候都还在脸红心跳,她躲在被子里悄悄的睁开眼,昨晚切实发生的画面才又重新回到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