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草……!终于考完了……!”
下午3点50分,漫长三天的“三渣联盟”期中考,终于结束。铃声响起的那一刻,高二七班的教室里,邵敏发出了解放的呐喊,放下笔来,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最后一门政治课的卷子,很快就从教室后排传了上去。
单手操作了两天的江森闭着眼睛,动都没用,张雪芬直接走下来,拿了走他的试卷,并且也没像平时那样问他考得怎么样,心中对江森充满信任。
在教室里站了足有两节课的一名市体育局某处的年轻科员,在张雪芬收到全班的试卷后,立马跟着走出了教室。今天下午,高处长直接没有过来,而是派了个科员来站岗。班上不知道的同学,还以为是其他学校派来监考的。当然,其实也差不多。
“江老师!你靠得怎么样啊?”
“江老师还用说?江老师肯定没问题!就是等下比赛上不了了!马拉个币,前天那个傻逼,就该打死直接他!不然今天决赛,我们班稳赢!”
老师一出门,教室里立马轰轰闹闹。
根本不知道这几天早江森身上都发生了什么事的小朋友们,全然只盯着期中考和学校篮球赛这两件事,对江森的关注点,也只是从肤浅的痘痘和光头这两点,转移到了江森的期中考成绩和他的断手上。朱杰伦说起江森的断臂,简直比看到杨过被郭芙砍了还咬牙切齿。江森却闭着眼睛没说话,此时此刻整个人的精神稍微一松下来,疲惫感就明显上来了。
其实很想睡,可惜接下来还有一节语文课……
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有种真的想逃课回寝室睡一个小时的冲动。
很不对劲。
显然就算不参加训练,身体还是在某种程度上,被轻度透支了……
“江老师生物成绩出来啦!”没一会儿,一个从厕所嘘嘘回来的女同学,忽然就很激动地冲进了教室,大声喊道,“八十二分!江老师生物八十二分!季仙西!”
“嗯?”西西同学瞬间露出惊喜的表情。
那女生又接了句:“你五十八!不及格!”
“妈的!”季仙西翻了个白眼。
教室里又开始嚷嚷,说这次生物考试多难多难。
不过实话实说,确实不容易。
遗传题的题量占比不小,分值又高,其他几道题目也出得弯弯绕绕,根本不是文科班平时上课的讲题的那种难度。这因为回的题目,是小白老师一个人出的,文科班和理科班通用。
而且本着考试之前程校长开会时强调的“务必要高标准、严要求、向全市顶尖高中看齐”的会议精神,小白老师就没怎么留手。于是刚刚下午第一门生物考完之后,全年级七个班级,全特么各种鬼哭狼嚎。嚎得小白老师从考完到现在就一直跟同学们共情不止,气得直抹眼泪。
高二七班考及格的,一共就仨。除了江森今天状态格外好的考了个82分,另外两个及格的,都是60分出头,眼看着平均分就妥妥的奔着40分去了。
一直在密切关注成绩的程展鹏,现在只能期待“三渣联盟”永远患难与共,谁先翻身谁是狗,十八中考成这逼样,十一中和十三中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才对。
“我草!江森你特么去读理科吧!你为什么要留在这里侮辱我们?”
“是啊,太气人了,江老师,你故意的吧!”
“你们还没看出来吗?江森就是怕自己将来找不到老婆,现在先用才华征服你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骗个女朋友回去再说!江老师,我说得对不对!”
江森听到陈超颖的问题,顿时一睁眼,看着她漂亮的小脸蛋,正色问道:“说那么多干嘛?有种的今晚跟我去开房啊!今天日完明天就见家长后天就领证!”
“啊——!江老师你个坏人!”陈超颖抱着脸就连跑,高呼道,“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想得美!”一溜烟就跑出了教室,跑去厕所嘘嘘去了。
“切,开房都不敢,垃圾。”江森鄙视了一句,转头看陈佩佩一眼。
陈佩佩急忙摇头:“不要看我!我是垃圾!我也不敢!”
江森道:“我日!我水笔用完了,借我一支!”
“哦,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对我有歹念,我可是有家有室的人了……”陈佩佩这才放心下来,拍着她无论如何在黄敏捷身边就显小的胸,抓起一把水笔递给江森,“你自己挑。”
“唉,真是菜鸡装备多……”江森吐着槽,从陈佩佩手里拿过一支水笔。
这时正好上课铃响,陈超颖甩着手上的水,从走廊外面走进来,对全班说道:“小白老师还在哭,夏大奶也还在办公室没走,一大群人围着政治老师在看卷子,校长也在!”
夏晓琳的外号,也是特么的绝了。
当然江森觉得,更绝的还是程展鹏的眼力……
前段时间夏晓琳穿蓬松的衣服,根本看不出身材。这几天改穿了紧身的,那上身线条,简直雾草。教室里的姑娘们果然对夏晓琳的外号一通大笑,但紧接着就又马上讨论起江森来。
“在等江森的成绩吧?”
“江老师已经是学校的重点保护对象了,国宝熊猫!”
“熊猫不是邵敏吗?”
“去你妈的!你才熊猫!”
邵敏在教室后排跟姑娘骂骂咧咧。
就这么闹哄哄个地吵了足有五六分钟,夏晓琳才匆匆忙忙走进教室,满脸喜色。班上的姑娘们也很是好奇,郑依恬立马含着问道:“夏老师!江老师政治考几分啊?”
“啊?都知道了吗?”夏晓琳咧嘴一笑,“哈哈,还不错……九十六分。”
“那总分呢?”另一个角落里,又有另一个姑娘追问。
“总分……九百四十五。”夏晓琳说完,脸上的笑容,略微又收敛了一些。政治分数出来后,大家忙着给江森算总分的时候,程展鹏还似乎埋怨了她了一句,说原本是能上九百五的。
1050分的卷面子,考到950分以上,扣分在一百分之内,脸上就比较好看。
可惜这回头天考的三门课,压分全都压得太厉害,很多其实不该扣分或者说不该扣太多分的地方,语文、地理和历史三门课,全都直接给扣到最低的程度。好几道能拿两三分的主观题,只给一分、甚至不给,这么零敲碎打算下来,江森在这三门的主观题上,至少就平白少拿了十来分。另外就是语文作文,按程展鹏的看法,五十分就该给,但夏晓琳坚持己见,依然只给42。这么算下来,江森单这三门,就被阅卷老师的主观态度,压低了足足20分。
幸好第二天三门理科,压无可压,今天这三门,叶艳梅和张雪芬的屁股又是完全坐在江森这边的,而且英语也是选择题居多,分数打得也就相对客观。
只有生物……
那真的是水平和能力问题,没办法。
总而言之,江森这次的期中考试成绩,就真的是跟压缩饼干一样,半点水分都没有。而夏晓琳心里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哪怕程展鹏不满意,但她是在坚持自己的原则。
而且比起她来说,最惨的还是小白老师。
她顶多是评分标准让程展鹏蛋疼,可小白老师那就真的是教学无方……
用她研究生的专业标准来要求一群学渣,那不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唉……上课!”夏晓琳轻轻一声,突然喊道。
……
“九百四十五分?哦,知道了。”
体育局的副局长办公室里,孟庆彪第一时间接到电话,想了一想,就一边叹着气,慢悠悠地翻开厚厚的东瓯市瓯城区机关内部通讯录,查找起了市一中和十三中校长室的电话。
周乃勋想知道江森的排名和成绩,自然就得把三所学校的全都问出来。
所以虽然不熟,而且条块上也没有多少交叉,但孟庆彪还是只能厚着脸皮,亲自打电话过去询问一下。过了片刻,先打通了十一中校长室的电话,说明情况后,那头马上说去了解,就挂了电话。再然后又打到十三中,铃声响了半天都没人接,他只好又按照通讯录上的名字一个个打下去,结果被call到的人不是已经调走,就是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直到打到第五个人,才终于给了他孟局长一点面子,说是去问问,也就没了音信。
孟庆彪就那么焦急地等啊等,等了足有半个小时,十一中那边才回了话,说是刚刚改出来,第一名是八百二十五分,还抱怨说十八中的生物题出得太难,简直是在刁难文科生。
孟庆彪听对方逼逼了半天,才总算敷衍过去,挂了电话,心道一声垃圾,第一名跟江森差了一百多分,然后刚放下电话没一会儿,十三中那边,也就来电了。
十三中的校长先是很春风拂面地向孟庆彪道了歉,说自己刚才出门在外,没接到孟局的电话,底下人都是傻逼不懂事,这么大的事情也没及时跟他说。
说了七八分钟,孟庆彪都等得不耐烦了,那头才终于说起了正题:“这个……我们学校这次,发挥偏差,尖子生靠得也不是很理想。不过这个考试方法也有点不可能,文科班考试把理科会考的科目算进去,我是觉得没什么意义。我们第一名的同学,按理说水平是可以,不过就是被理科的科目拖了后腿,这次总分是八百一十八分,生物考得偏差。
我想请孟局代为问一句,十八中那边的同学,是不是生物都不错啊,所以他们才这么出题。这就有点欺负人了,胡乱使用主场优势,拿自己的优势项目欺负别人嘛!这个小程有点不像话,过分了,哪有这么弄的,一点互相促进、互相进步的意义都没有了,我们以后是不会再跟他们一起考了。他们这次第一名的同学多少分啊?八百五十分有没有?”
“九百四十五。”孟庆彪淡淡一句。
十三中的校长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说道:“孟局,不好意思,我刚才有点事,突然有个急事,咱们以后有空多联系,多联系啊……嘟嘟嘟嘟……”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孟庆彪无语地摇了摇头。
这些垃圾学校的操作,一个比一个骚,不行就就不行嘛,还非要遮遮掩掩。
还是他们搞体育的正大光明啊,实在不行,就吹黑哨。
光明磊落作弊!坦坦荡荡做人!
放下话筒,孟庆彪马上给周乃勋打了个电话。
那头知道情况后,就了句,知道了,这事儿就到头了。
打完这通电话后,孟庆彪靠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天花板发呆了半天。
回顾这三天来他花的力气,恍惚间,有种日子完全白过的感觉……
……
“哔!哔!哔!”
下午五点出头,十八中的三楼体育馆里,涌进来至少两百多人。整个高二年级段瞩目了大半个学期的年级篮球比赛决赛,终于期中考结束的这个下午打开。
于是不仅是两个参赛班级的人全都到了,就连那些被淘汰的各班“高手”,也都或多或少,带着几分不服气和好奇,放学后跑来看了比赛。
然而在这万众瞩目之下,本场最令人期盼的江森同学,却依然拖着一只高二住校生皆知的假断手走进来,高挂免战牌。高二七班这边缺了一个人,只能由邵敏补上,让对面的高二五班一度欣喜万分,还以为自己特么要走运拿冠军了。
只可惜……
想赢哪有那么简单……
“裁判!他走步了!对!那个!那个三号!”
“哔!”
“我草草草草!打手!打手!犯规了!罚球!罚球!”
“哔!”
“裁判!那个八号刚才他骂我残废!有辱体育竞技精神,技术犯规啊!”
“哔!”
饶是邵敏在场上严重拖后腿,但在江森的帮助下,高二七班始终紧紧咬住比分。最后打到下半场最后两分钟的时候,胡启连续四个回合冲进内线,高二五班只要敢扑上去防守,立马就是个防守犯规。裁判完全不需要任何来自江森的提示,就把比赛吹得妥妥当当。
最终在江森和裁判的合力下,高二七班以48比46的两分微弱优势胜出。
比赛打完后,高二五班的小朋友们都被裁判吹哭了,抹着眼泪跟班主任邓月娥哭诉:“老师,太特么黑了啊,我这辈子没打过这么黑的比赛……”
邓月娥果然就不爽了,转过头来就怒气冲冲质问江森:“江森!这么赢有意思吗?黑哨有意思吗?你就是这么打比赛的?”
边上老邱看到,生怕又要出事,急急忙忙就冲上来。却见江森慢悠悠地从石膏里抽出手来,又弯下腰,把脚踝上的两个沙袋一解,砰的一声,落在了地。
“哇,江老师这个身体素质……”
边上立马就有姑娘被这一幕震撼到了,满脸崇拜地看着江森。
江森站直身体,不知不觉间,已经比邓月娥还高,俯视着她,微笑说道:“邓老师,你看,要是我亲自上场,这个比赛还能有悬念吗?现在他们输了,好歹还能怪黑哨。
比赛就是这样的,上了场,就要做好面临所有困难的心理准备。场外因素,也是比赛的一部分。如果这点困难都吃不消,今后人生路还这么漫长,遇到的困难只会比今天更恶心,到时候他找谁哭去?遇上这种事情,我就无所谓。黑哨就黑哨嘛,你吹你的,我打我的,只要我实力碾压过去,谁能黑我一辈子?须知,正义终将战胜邪恶……”
“闭嘴!”邓月娥喊停了江森的鬼话,然后仔仔细细地看了看他。
这个王八蛋,吹黑哨还能把自己吹成正义的化身,哪儿来的脸和脑回路?
指鹿为马、颠倒黑白。
社会隐患啊……
绝对是社会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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