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2)

苏鹤延这才想起来,好像是有那么回事。不过他几乎一直住在宿舍,有没假期对他来说差不了多少,他的时间以有任务和没任务来划分比较准确,反正也不是天天都有任务的。

想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可能都看不到肖澄,虽然一个星期并没有多长,但苏鹤延的心头莫名地有点烦躁,他忍不住问:那你去哪?

肖澄说:当然是回家啊。

一整个星期的假期,不用跟留存物和各路变态杀人狂斗智斗勇,不用接受苏鹤延死去活来的爱心特训,整天窝在家里当个就知道玩手机吃外卖的废物,沙发瘫完床上瘫,刷完视频打游戏,生活该是何等的美滋滋。

光想想就让人心花怒放。

苏鹤延见他脸上浮现了期待的神色,心里的烦躁像用过金坷垃一样悄咪咪地膨胀了。

他有点不是滋味地想着,怎么?见不到他就那么开心吗?

最后,苏鹤延还是黑着脸顺路把肖澄送回了家,然后自己一个人开车,一路漂移着回GE去.

到了晚上。

无事可做的苏鹤延决定早睡。

洗完澡后躺在自己舒适宽敞的床上,他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明明床垫的软硬很合适,床品也是他喜欢的天然材质,枕头的高度也没有任何不适,但他就是觉得躺着不舒坦,怎么都不舒坦。

苏鹤延睁开眼,看着上方的天花板。

隔壁安安静静的,虽然肖澄在的时候也很安静,但今天的安静不一样,代表着里面没人。

想到这里,苏鹤延觉得更烦了。

脑子里不止怎么地突然闪过了肖澄的家,明明只去过一次,但那种家的感觉却死死地烙印在了他的脑海里,还有那个此刻正呆在家里的人。

一个念头浮现在心头,苏鹤延猛地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飞快地穿好衣服出门去。

他大步流星的在走廊上前进,顺手拨通电话:睡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肖澄的声音:刚躺下,怎么了?

等会再睡。苏鹤延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肖澄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看着手机一脸茫然:???

第40章

躺在床上当了大半天咸鱼的肖澄被苏鹤延这个电话给打懵了,他愣愣地看着自动黑屏的手机,脑子里几乎成为了一滩浆糊。

苏鹤延干嘛叫他等会再睡?

难道这家伙有事情要找他?但有事情的话在电话里说不就行了吗,又不是两国元首会面,非要真人出场才显得正式。

在肖澄的懵逼中,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的时候,电话再次响起。

还是苏鹤延的电话:我在你家楼下,给我开下门。

苏鹤延?你干嘛呢?肖澄问。

苏鹤延:来找你。

肖澄看了眼时间,现在都快十二点了,实在想不明白自家搭档这是玩的哪一出:我们不是那种闲的没事就深夜互相串门的友谊吧?

苏鹤延: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什么东西。肖澄问。

苏鹤延:护身符。

肖澄:

虽然护身符三个字听起来没什么事情,但某种直觉告诉他,现在最好的处理方式是别开门,然后让苏鹤延自己滚回去吃药,可是单独让苏鹤延和自家单元门相处,他还真担心出点什么事。

主要是担心单元门。

一个人承担修理费挺贵的,还有面对邻居们异样的眼神,怪丢人的。

肖澄试探着说:那个你能回去吗?我家门今晚上坏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又传来苏鹤延的声音:我记得你家住在哪一栋,23楼对吧,窗户还是好的吗?

肖澄忍不住看向了自家脆弱的玻璃窗户,感觉一阵凉意往上窜,卧槽不是吧,哥哥你别冲动啊!

真要让苏鹤延大晚上爬窗户来他家,或许还要加上个破窗而入,这不仅会让肖澄成为小区今夜的八卦中心,说不定还会创造出新的都市传说,比如爬窗鬼影什么的。

肖澄无奈,只能说:你站着别动,我下去接你。

说完,他匆匆套了件外套,穿着睡衣下楼去了。

总感觉今天苏鹤延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就是那种特别苏鹤延,特别不像个正常人的感觉。为了避免出现什么意外事件,还是自己亲自去看一眼比较好。

来到单元楼下。

开门后,一身黑衣的苏鹤延站在月色中,有点鬼差上门的意思在里面。

护身符呢?肖澄看了看苏鹤延空荡荡的手,哪有一点过来送东西的样子。一个不妙的念头浮现在脑海,他说的护身符该不会是指

果不其然,苏鹤延指着自己:这。

肖澄:

这哪是护身符,明明是头镇宅神兽。

苏鹤延已经一步绕开门口的肖澄,径自进了单元,熟练地朝电梯的方向走去:走吧,快点回家,大晚上的就应该早点睡觉。

肖澄险些翻出个白眼:要不是你突然给我打电话,我现在大概已经睡着了。

他觉得这祖宗大晚上来这一出多半是没吃药。

苏鹤延已经踏入电梯内,肖澄无奈也只能跟进去。

电梯一路往上,两人终于来到了肖澄家门口,门自然是完好无损的。双方都默契地没有提到门是什么时候修好的这件事,一起进了门。

踏入肖澄家后,被家的感觉包裹,苏鹤延感觉整个人都好了。和他那个冷冰冰的,几乎和酒店套房没差的房间比起来,这里才有那种让人放松的气息。

但肖澄这边就一点也不好了,他觉得自己就像带着个黑无常上门一样,几乎预感到自己舒适温馨的假期泡汤的未来。为什么明明是难得的假期,他见到苏鹤延的时间却反而更多了?!

他看着熟练地坐上沙发的苏鹤延:你今晚想在我家睡?

苏鹤延点点头。

什么时候走?

苏鹤延悠然地靠在扶手上笑而不语,暖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投下一片暧昧的光影。如果这一幕发生在电影里,那应该是另观众非常期待的画面。

可惜,唯一的观众并不期待后续。

肖澄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这是我家。

苏鹤延:作为搭档,我有监督新人不在假期偷懒松懈的义务。

瞄了一眼肖澄的神色,他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也可以帮搭档改变膳食结构,比如从外卖变成家常菜。

肖澄想到之前在苏鹤延宿舍时尝到过的手艺,心中微动。

苏鹤延继续:而且,能保证你不受到留存物的骚扰。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兼具装饰和烹饪功能的镇宅神兽,还是免费主动送上门的,看起来稳赚不赔的样子。

现在十二点已经过去,狗搭档又是一副不愿走人的架势,肖澄叹了口气:好吧。

苏鹤延心里的石头落了地,顿觉安心,他勾起嘴角看向周围:我睡哪间房?

肖澄无情地说:没有多余的房。

苏鹤延的视线缓缓划过肖澄家里几扇关闭的房门,没记错的话,肖澄家的面积并不小,至少也是个几室一厅,总不至于就一个卧室啊。

肖澄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伸手指着左边的房门:那是我爸妈的。

又指着右边的房门:那是我妹的。

然后指着尽头右边那间:那是书房,里面没有床。

最后指着最里面那间透着光的:那是我的。

最后总结到:都有主了,你想都别想。

苏鹤延语气里带着不解:你家客房呢?

肖澄理直气壮地指着沙发:不好意思,小门小户的,家里没有客房这种配置,所以要么睡沙发,要么回自己宿舍。

把镇宅神兽放客厅里有什么问题吗?

苏鹤延的眼神里难得透出两分呆滞:

失算了。

当然,肖澄也没有无情到让狗搭档和衣而眠的程度。他返回自己的房间,从柜子里拿出一床薄毯扔给苏鹤延:先凑合吧。

苏鹤延接过毯子,毯子的质地柔软细腻,摸起来很舒服,毯子在肖澄的柜子里呆过,上面好像还夹杂着一点若有似无的薄荷香气。

肖澄警惕地观察着狗搭档的反应,生怕这人又搞出什么骚操作,没想到苏鹤延只是安静地整理着毯子,又选了个抱枕平放在沙发上,一副老老实实铺床的样子。

见情况稳定,肖澄也实在是困得不行,眼皮都快糊在一起了,他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朝卧室走去,准备早点进入梦乡。

忽然听到身后穿来苏鹤延的一句晚安。

肖澄没有回头,伸出手摆了摆,回道:晚安,记得吃药啊。

他只希望自家狗搭档能够乖乖吃完药,然后安安分分地去睡觉,不要大半夜搞什么幺蛾子。

嗯。苏鹤延看着肖澄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轻微的关门声后,整个屋子又陷入了寂静。虽然他此刻正睡在沙发上,沙发垫有点太软,拿来当枕头的靠枕也不太舒服,但苏鹤延的心情却意外地安宁。

他裹着略带薄荷香味的毯子,终于闭上了眼。

肖澄回到自己的床上,本就很困倦的他很快便陷入了沉睡。

原本应该是一夜无梦。

原本。

睡着睡着,他突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那种仿佛一只巨型哥斯拉蹲在你胸口,让人几乎要窒息的鬼压床感觉。

他艰难地睁开眼,在眼前看到了大坨黑乎乎的东西,就是这个东西正压得他喘不过气。就像是第一次在GE宿舍的梦里出现过的,以及后来某次凌晨遭遇叫醒服务的经历。

一回生二回熟,这都已经是第三回 了,肖澄几乎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苏鹤延?

嗯。苏鹤延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

你干嘛呢肖澄看了眼时间,好家伙,凌晨两点。苏鹤延:沙发太软了,睡着不舒服。

肖澄无奈:那你回GE去。

不要,那里没有家的味道。苏鹤延调整了一个自己感觉舒服的姿势。

肖澄感觉自己脑门上的血管突突直跳:这里是我家,家的味道那也是我家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苏鹤延:你是我搭档。

肖澄震惊:清醒一点,我们只是搭档而已,你又不是嫁过来了!这里还是我家啊!

他可以百分百肯定,这家伙一定没吃药。

肖澄伸手推着苏鹤延的肩膀:而且,你能不能先从我身上下来,我一米八的床应该足够你待着了吧,有必要压在我身上吗?

一米八的宽度,肩并肩躺三个人都足够了。

感觉到了肖澄试图把他推下来的动作,苏鹤延双臂收紧,把自己死死地固定在对方身上:不行,你刚刚踹我了。

语气里竟然还有点委屈。

他原本只是打算悄悄在床上躺一躺的,肖澄父母和妹妹的床他一个外人跑去睡都不太合适,唯一的选项就只有肖澄这个床了。

谁知道,苏鹤延刚躺上去还没睡着呢,肖澄抬腿就是一脚,差点把他腰踹脱臼了。更过分的是,这家伙踹完人之后还没醒,对着苏鹤延又是一拳,还好他躲得快,不然这拳就要轰他脑门上了。

肖澄:

他想起来了,自己确实从小睡觉就不安分,正着睡下去能反着醒过来,梦中在床上旋转180度也不是没干过。

以前就有亲戚家的小孩子来家里借助,跟他一起睡,最后大半夜被一脚踹醒后哇哇大哭,最后吵醒了全家人的经历。

随着时间推移,苏鹤延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凉被传来,加上两人此刻近乎相拥的姿势,这温度也逐渐侵染了肖澄。

肖澄试着撕扯了一下身上这个苏鹤延牌狗皮膏药,可惜苏式秘方质量奇佳,粘得非常结实,根本撕不下来。

他艰难地将手伸进床头柜,想寻找记忆中小药瓶的位置,却摸了个空。肖澄这才想起这里是自己家,他才不会没事在家里备着苏鹤延的药呢。

注射镇定剂?好像还没到那种程度。

现已知狗搭档因为没吃药正在发疯,自己身边又没有药,暴力驱赶也毫无作用,问,怎么才能让狗搭档乖乖从身上滚下来?

肖澄:你药呢?

苏鹤延回答:在外套里。

肖澄:外套呢?

苏鹤延想了下:沙发上。

肖澄气无力地说:那就回去睡你的沙发,顺便把药吃了。

苏鹤延坚定地抱着他:不去。

那我去总行了吧?床让给你肖澄无奈,他想要睡觉,就算睡沙发睡地板都行。

没想到苏鹤延还是不撒手,反而把脑袋搁在他的颈边,湿热的气息扫过脖颈:不行。

肖澄:

妈的!

苏鹤延这家伙没吃药的时候怎么这么难搞?!

肖澄感觉自己就像是养了一只黏人的巨型犬,明明已经长成一大坨,却以为自己还是个小宝宝,整天缠着主人亲亲抱抱举高高的那种,殊不知自己一巴掌能把主人直接拍翻过去。

或许他应该庆幸,苏鹤延没吃药的时候只是变黏人,而不是大半夜提着刀进来把他给剐了,然后裹上鸡蛋面包糠炸一炸,方圆十里的隔壁小孩都吓尿了。

既然劝说路线走不通,肖澄就只能考虑换个路线曲线救国。

他伸出手轻抚着苏鹤延的后脑勺,指尖传来了发丝丝滑细腻的触感,还真像一只毛茸茸的大狗了。

原来苏鹤延的头发是这种触感吗?肖澄不由得想着。

他轻轻抚摸着苏鹤延的头发,声音轻柔地在他的耳边呼唤:苏鹤延。

苏鹤延的脑袋动了动:嗯。

肖澄的指尖缠绕着苏鹤延的一缕头发,任由它从自己的指缝中滑落,声音又放轻了些,似在诱哄:我们换个姿势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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