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化车停在了这条长路的尽头。
两侧峡谷在此处断裂,再往远便是一望无际的广阔荒野,天幕在瞳孔深处汇聚成层层叠叠的烟灰,风一吹便仿佛要往落下颓废又腐朽的灰烬来。
“这里是一处大型修车库。”
容赞从驾驶座下车,打开了后座车门让凛冬跳下来后又去开了后备箱,拿了些东西出来。
“吃点干粮。”
接过少年递过来的饼干和牛奶,凛冬一边咽了咽口水一边奇怪道,
“这些东西都是谁给我们准备的?”
容赞正在撕开包装纸的手微微一顿,面上却毫无波澜的道,
“当然是我花钱买来的,谁还能免费帮我们准备啊?”
“那个帮我们从西区出来的人呢?”
虽然不通人情世故,但凛冬的思维有时候其实非常敏捷。
她面无表情的盯着容赞,黝黑的瞳孔有些疑惑的神色,
“看他的制服应该是守门人吧,也会那么轻易被你收买吗?”
这一次容赞终于抬了头。
他琥珀色的眼睛认真的盯了少女一眼,这一眼倒是和以往那个冷若冰霜的少年又重新重合了。
这一眼其实很短暂,但却似乎已经足够他做出某种决定。
于是他十分干脆而冷漠的道,
“他是西区的内鬼,不能算是叶枯的人,所以能放走你然后给叶枯找点麻烦当然是很乐意的。”
凛冬愣住了,下一眼却看到少年认真看来的眼神。
他盯着她,慢慢问道,
“你后悔离开,后悔给他添麻烦吗?”
凛冬眨了眨眼睛,面无表情的盯着他问,
“什么是后悔?”
容赞愣了一下,随后突然笑起来,还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是啊,什么是后悔呢?”
“我也不知道呢。”
·
西区
因为执政、府的疏忽而放走了一个危险分子的事情其实并不会对西区居民造成太大的影响,毕竟那个危险分子再如何危险也已经出了西区,既然已经出了西区就没可能再对他们造成威胁了,他们根本巴不得。
但当知道被放走的这个人不光是危险分子,还拥有能够抵抗病毒的血清,可以成为人类救世主的时候,所有人都出离的愤怒起来。
比起当初知道执政、府藏匿该人时更加愤怒。
“这样的人不赶快早点做实验留着是要做什么!现在好了!让她跑了我们还怎么自救!”
“既然知道她的血可以抵御丧尸就应该把她的血分给我们所有人!执政、府是不是早就给自己留好了救命用的血了!这不公平!”
“听说那个人还杀了一个教授!把血涂得满房子都是!真是太可怕了!就算为了这个我们也应该把她抓回来!”
......
类似的讨论都聚集在执政、府白色的大楼前,已经进入末世后几百年的人类们又重新用起了旧时期的方法,扯着横幅拿着毫无杀伤力的武器扎堆在办公大楼前,冲里面发出聒噪至极的不满呐喊。
而在长海围墙内,那栋熟悉的十字楼地下六层,男人正坐在一个奇特的白色仪器面前,脑袋被透明的能量薄膜整个包裹,蓝绿色的细光条不断从大脑内部延伸出来,再传入巨大的仪器里。
像是一个可以永不间断的循环,巨大空间里只有这台仪器散发着幽幽的亮光。
而叶枯的脸映在几乎透明的幽暗天花板上,苍白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