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开始,我没有再去邂逅他,也不知道他发现生命中少了一个经常见到的人,会不会偶尔感到疑惑。”
“疑惑于明明之前总能碰面,为什么突然碰不到了呢?”
“再之后。”
“我又听说他搬出宿舍去跟那个学姐同居了,最令我气愤的是,我那几个平时喜欢去酒吧玩的姐妹告诉我,那位学姐每天在酒吧里都喝的烂醉如泥,经常和酒吧里的男人搂搂抱抱。”
“我以为自己有了机会,一根嫩芽在灰烬里拼了命的往上钻,天真的想着是不是轮到我来照顾他了。”
“可是他和她的感情从未有过哪怕一秒钟的断流。”
“我甚至能想象的到,他每天挂着那副怜惜的样子,强忍着内心对那位学姐的不满,整夜整夜的照顾宿醉的她。”
“亦或许,那位学姐早就背着他和别的男人好上了。”
“而他却依旧对这份感情甘之如饴。”
“在气愤之余,我发现自己真的很可笑。”
“为了这样一个卑微的男人,值得花费那么多心力去追求吗?”
“我也开始无数次对着镜子质问自己。”
“王凌薇,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来这所学校。”
“王凌薇,你还记不记得为了来这所学校,你都做了些什么,忍耐了些什么,放弃了些什么。”
“王凌薇,你不能这样!”
“在我毕业之前,我又在楼道里见过他几次。”
“他变得有些憔悴了,下巴上蓄起了一层胡茬。”
“不再像初见时那样干净。”
“于是就有了今天最后那一句。”
“愿你在卑微中不倒,愿我在骄傲中快活。”
每个人身上都经历着各种不同的故事。
王凌薇只不过是万万人之一。
她经历的故事,在某些人听起来似乎大起大落,缤纷多彩。
但传进秦玄羽耳朵里,却不会因为故事本身而掀起太大波澜。
毕竟,他经历的故事,要比她精彩无数倍,也曲折无数倍。
秦玄羽在意的,是王凌薇这份心性。
抛开生死之际的那份人性本能抉择不谈,王凌薇对音乐的执着,以及在情感中能够一直保留住的那份自尊,是能够打动秦玄羽的两个重点。
王凌薇已然止住了哭势,略显红肿的眼睛里,那份坚定的信念依旧不曾消逝分毫。
秦玄羽微微一笑,毫不吝啬的称赞道:“你的词写的很好,你的声音也很好听,重要的是,你有一颗坚定不移的逐梦之心,所以呢,我愿意在你身上做投资,这无关乎任何多余的情感,只是单纯的一个商人想要抓住机会挣钱而已。”
王凌薇抬起头来,呆呆地看着秦玄羽。
“你要投资……我?”
“有问题吗?”秦玄羽笑眯眯的问道。
王凌薇没有立刻给出答复。
她的思绪,再次转回发生在名流酒吧里的一幕幕。
就算郭翔和周游是混地下势力的,论罪当诛,那按照当下时代里的规矩,也不该让眼前这个青年诛杀吧?
无论如何,只要秦玄羽不向王凌薇彻底的坦明身份,这一点芥蒂,就会一直在后者心底存留。
被这种人投资,王凌薇怎么可能放得下心?
万千思绪在脑海中翻涌之际,王凌薇想出了一个目前她唯一能够想出的办法。
先答应下来。
不管怎么说,她得先保住自己这条命。
眼看着远在他乡的父母一天天衰老下去,她必须要为了他们活着。
逐渐成熟的王凌薇,在过去某个记不清确切时间的日子里,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生命,从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为了自己一个人活着。
换言之,她的生命,不止是她自己的生命。
即便是那位当银行行长的亲戚,自己的生命里,也该有一份是为他而活。
所以王凌薇惧怕死亡。
关乎人性,也关乎亲情。
可让王凌薇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太低估眼前这个青年了。
只听秦玄羽语调玩味的问道:“你是不是在想,不管自己愿不愿意接受我的投资,都要先答应下来,借此保住自己的命?”
王凌薇不由自主的慌乱起来,眼神飘忽,不敢跟秦玄羽对视。
“我……我……”
“不用解释。”秦玄羽打断了王凌薇拼命找借口的动作。“很多事情,我不能跟你说清楚,也没必要跟你说清楚,我唯一能告诉你的是,我不是你想象中那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我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你这个人很不错,我也有意想去娱乐圈里捞一笔,双方各取所需,这就叫做买卖。”
“买卖买卖,一个愿意买,一个愿意卖,才能促成买卖。”
“所以你拒绝也好,答应也罢,后面的一切事态发展,都取决于你的选择。”
王凌薇摸不透秦玄羽的想法,试探问道:“那如果我拒绝呢?”
“拒绝的话,你随时可以离开。”本来秦玄羽就没想着一定要把王凌薇留下,这次出手相救,无非是顺手而为罢了。
王凌薇犹豫不定,随即缓缓起身。
“我……我拒绝。”
秦玄羽释然一笑,耸了耸肩道:“可以,分别前我提醒你一句,你最好尽快离开关州市,否则再落入郭翔手里,我可就没义务救你第二次了。”
说完,秦玄羽弯腰探身,打开一瓶红酒倒入杯中,轻轻摇晃着杯子里的紫红色液体。
王凌薇转过身,跟面无表情的张炎对视一眼。
最终把牙一咬,慢步朝门口方向走去。
沙发距离门口只有二十来米左右,按照正常人走路的速度,差不多有个十几秒钟就能走完。
可王凌薇却是走了整整一分钟才走到门口。
她在担心,担心秦玄羽那张人畜无害的面皮下,隐藏了一张恶魔的面孔。
或许在她踏出房门之前的某一刻,这个青年就会像杀死周游一样,鬼魅般来到自己身后,将她一击毙命。
王凌薇的手放在了门把上,稍加用力压了下去。
房门打开一条缝隙。
缝隙逐渐变宽。
当王凌薇双脚全部跨过门槛的刹那,她才终于松了口气。
她听见身后隐约传来对话声。
“老大,就这么放她走了?”
“不然呢?咱们跟她无冤无仇,凭什么限制人家的人身自由?”
“呃……我以为你是想让她陪你过夜才救人的。”
“滚蛋,你以为天底下的男人都跟你一个德行?”
“切……”
“切什么?”
“没,没什么。”
“有话就说,别憋着。”
“老大,我就是想吐槽一句,你看不上人家,那还不是因为嫂子们个个长得国色天香?所以说,你这纯属就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哦,我听你的意思,是想要把这个女人搞上床?”
“嘿嘿,说实话,还真想,多漂亮的妞儿啊,床上的滋味一定不错。”
“张炎。”
“嗯?”
“你是不是又皮痒了?”
“咳咳咳,老大,我开玩笑呢,跟你混了这么久,就算我以前再怎么混蛋,也该沾上点浩然正气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