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三章:我知道你的死期
掌心聚力,双臂直伸,自腹腔发力,一跃而起,腾在空中,再直直斜打下来,冲向北宫陌心口去。
北宫陌负手,一个轻轻侧身闪避,那人手中的力劈下来,扑了一个空,身体因为惯性,一个刹不住的,迅速往周围慢慢往中心聚集的血腥之气的卷风之中去。
一股浓重的腥甜味扑面而来,灌入耳鼻口,自耳鼻口三出,刺激的黄沙携裹血腥味,贯穿至全身,好似一把利刃长剑,从头部开始,重掌打下长剑,从脑袋天灵盖直直扎入,穿过骨头血管,破开血肉,长剑直取他心脏。
那人浑身一震,心腔出冷一阵热一阵,强忍着捂着心口,一个腾空后翻,回到原位,落于脚下巨大石块上,踉跄几下便直起身子来,站住了脚跟。
才刚刚站定,心口处居然涌上了甜腥味,他此时此刻分辨不清,到底是周围聚拢的气息带着的味道,还是他心脏处涌上来血液味道。
而北宫陌,食指中指并拢,负手于身后,他的血魂是他用命蓄出来的,若无体内强势至极端的血魂,他也不会需要魂殿来偷渡光阴,眼前此人区区体内那虚浮寒气,连北宫陌体内的寒气都没法匹敌,又怎能匹敌血魂的嚣张?
长身玉立,就站在他跟前,冷清的脸上,看一只匍匐在地上的蚂蚁一样的看着他。
两人一样的脸,那人此时此刻的模样,正是银发红眸,本该更为可惧,但站在一身普通云缎暗纹绸裳的北宫陌面前,他的气势却好像是瀑布落下而成的小泉溪流,在千丈倾泻而下的瀑布面前,不堪一击。
北宫陌便是那千丈倾泻而下的瀑布,巨流汹涌汇聚,千丈悬崖,落入星空辽阔,落入丛山万座,不清不浊。
无需紫黑长袍,也无需恐怖的银发红眸,即使只着寻常的云缎白衣,看着依旧肃清冰冷,生人勿近。
此人许是见多了北宫陌记忆里,与秦言落之间的相处,就忘记了他在人前原就是如此冷漠。
他冷峻的侧脸,掌心向下,凝聚越来越多的血腥煞气,风向着那人身上狂卷而来。
那人身子矫健,从北宫陌使出招数的瞬间,直接窜出狂风怒卷的风眼之中,一道黑色身影,在大漠之中,疾驰向前,再一次远离北宫陌的视线。
北宫陌唇角一勾,适才之所以不将眼前之人弄死,不过是等他逃跑,且看他能跑到何处去,且看他最终的归处是哪里?
在漫漫的戈壁滩上,一道黑影在前,一阵白色风紧追其后,黑影奔走得慌乱急促,白色一阵流星般的风影,追得不徐不疾,与前面那一阵黑风永远保持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黑色的哪一股风偶尔回过头来,与北宫陌对抗一番,此前北宫陌用了血魂之力,他显然是拓印到了一部分的血魂之力到他身上。
那人暗暗用融合那些血魂之力,正是因为他的身体转化这些元气很快,才会使得体内元虚浮,最后出力时,打在对手身上消减大半。
北宫陌此前出了三成的血魂,他便能拓印到自己体内两成。
北宫陌慢慢与他周旋,不紧不慢,两人如此你来我往,各自藏着心思。
那人想着,只要与他这般缠斗下去,他所使出的血魂定然越来越高,自己拓印得到的也越来越高,到时候,自己自然能得到他至少九成的血魂之力,他今晚上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本想要的是秦言落,不想却有意外收获。
虽然没能把秦言落引出来,但只要他能成为北宫陌,就不怕秦言落不上他的钩。
此人心中明白,这样子做很危险,非常危险,但凡最后一刻,北宫陌最后一击,起了杀念,自己永远低他一等的力量,是没办法压制他的。
但是此人心中更加明白,他死了,就会有新的人来成为他,下一个人会继承他现在的全家不力量,比他更像北宫陌,更像北宫陌的那个人,即使不能打败真正的北宫陌,却能够把真正的北宫陌生生熬死。
他死了,没有什么,反正有千千万万个他会继承他的所有,再次卷土重来。
但北宫陌是没几日可活的了,只要他们假的能活得久,就不怕真的北宫陌不死。
在此人眼中,北宫陌一直追着他往前打的做法,无异于自寻死路。
但在北宫陌眼中,眼前这人才是自寻死路。
月光皎洁而苍茫,银辉洒在戈壁滩之上,黄沙上蒙上一层层白白的霜色,这些夜间凝露,是大漠里芨芨草生长的需要的水分。
夜里湿气重,温差大,夜间的凉意随着夜渐深,深重起来,两阵风掠过,芨芨草抖了抖身上的露珠,深根扎入黄沙之中,嵌入更深处的泥土里。
北宫陌将他一路周旋,最后到了一处深山之中,深山高耸入云,山顶弥漫浓雾。
一道曲曲折折的羊肠小道,自山麓一直到山顶,小道隐藏在密密的丛林之中,黝黑安静,一进入深林之中,便有极其浓重的腐败气息扑面而来。
羊肠小道上,鹅卵石铺就的石阶,夜里露水沾在鹅卵石上,脚下很容易打滑,上面青苔旺盛,绿油油一大片,可见少有人来此走动。
曲折小道的尽头,是一处上门,隐隐约约,层林叠嶂,或虚或实,似有密林掩映的飞檐古殿。
山门处,再往上,便是此人所在之处,打眼望去,被密林层层掩盖的地方,月光柔和,根本渗不进去,看不清前路,唯一清晰的,是密林深处传来的,风拂过廊下陈旧的护花铃,叮铃铃,越过密林,幽远绵长。
“北宫陌,你能活几日?何必如此执着在这世上,还不如,让我替你活下去!”
“我能活多几日,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活不过今晚。”
北宫陌手中聚力,狂风乱卷中,密林树叶颤颤,腐败落叶卷起来,在空中翻飞。
扬手一横,那人原先还想和此前一样出手制衡,却突然被汹涌袭来的狂风,卷得好像是一张薄薄纸片,弱不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