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九章：你这个毒妇！
乔容假着一张笑脸，冷冰冰地语气，道：“皇后娘娘，太皇太后在盛安宫等着，皇后娘娘身为晚辈，怎能让太皇太后久等呢？”
盛安宫？
太皇太后没事拖着一身老骨头往盛安宫跑做什么？
不管她要做什么，太皇太后都亲自前往盛安宫等着她了，秦言落身为晚辈，明面上的礼数还是得要的，撕破了表面上的和和气气，总不大好收场。
自然得亲自去一趟，至于殿内的北宫陌，若是他想要知道自己去了哪儿，自然会知道。
秦言落偏了偏头看向清宁殿，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本宫便随你去盛安宫。”
“奴婢给皇后娘娘带路。”乔容客客气气躬身顿首，在前面领路。
清宁殿到盛安宫这段路，秦言落不知道走过多少次，平时累了都是让北宫陌背着走的，现在太皇太后唤她，她只能挺直身板。
身上兔绒滚边烫金襦裙随着她挺起双肩，褶皱被撑平，裙襦板正起来，身上的外披也不似刚才那般随意飘洒，长尾曳地。
秦言落向来不乐意与太皇太后正面对峙，此前因为给她下了两次药结下了梁子，虽然后来拿了解药救了她，但这一前一后的，算是扯平了，后来秋场围猎，太皇太后也十分讨巧的派人去寻自己。
这样算来，倒是她欠了太皇太后一点人情，再加上她得知自己和北宫陌没办法要孩子，对她更是不大待见了。
若是待见，她也不会特意从宫外将那什么女医清歌寻到宫里来，要不是北宫陌这人柴米油盐不进，这清歌早就在太皇太后的一手安排下，日日伴君在侧了。
所以，秦言落暗自忖度着，对太皇太后，她最好的办法是避而不见，即使是要见，也得跟着北宫陌一道见。
这是他的皇祖母，又不是自己的皇祖母，秦言落从来没有让他在自己祖母面前为难过，他凭什么让自己在他祖母面前为难，怎么算都不大公平，所以，自然得他自己解决。
秦言落只需要跟在他身后就好，省得自己贸然上前，容易惹出一堆事情来。
然而，今日太皇太后这架势，摆明了是冲着秦言落来的，早早候在盛安宫，秦言落只能前去会一会她。
一踏进盛安宫，顿时觉得这地方变成了静安宫一般，安安静静，没有人声，白姑姑和芍药并带着小布，垂首立在主殿外的廊下，敛声屏气，不敢发出任何轻微的响动。
那些小宫女小太监就更是战战兢兢，眼神都不敢乱飘，看来太皇太后入盛安宫的时候，脸色不大好，要不然这些人也不必紧张成这样。
乔容走在她侧面，稍微比她快半步，上前掀开主殿厚重的门帘。
她提着裙边，迈步进去，身后的门帘放下，殿内正中央的香炉袅袅，融融热意扑面而来。
太皇太后就坐在正殿内的正榻上，光斜斜地打在她侧脸上，老人家保养得宜，只是脸色太凶，怎么看都不像是万寿无疆的慈善模样。
“太皇太后慈安千岁。”
秦言落微微走到正殿内，给太皇太后微微福了福身子，顺便替她看了面相。
“过来。”
才说她面相冷肃，不是长寿的脸，她就更加肃起脸，唤她往前走。
“是。”
料想她又不会吃了自己，秦言落抬起头来，走近太皇太后，只见她眼角下皱纹极深，想来是近日忧思过度。
也不知道她一个老人家担心这么多事做什么，在皇宫里安享天年不好吗？思虑这么重，果然不是个会保养身心的老人家。
倏地，秦言落的手腕被太皇太后一把摁住，她错愕地抬头看向她，不知其意。
“清歌，进来。”太皇太后冷着脸，往殿外传话，不一会儿，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清歌走进殿内。
太皇太后唤清歌道：“过来，给皇后把平安脉。”
把个平安脉这么吓人，她把的是哪门子的平安？
秦言落脑子瞬间清明，抬眸看向太皇太后，她兴许是知道了些什么。
果然，清歌上前，搭在秦言落的手腕上，把出滑胎落胎的脉象来，告与太皇太后。
“啪！”的一声，秦言落手还未曾从太皇太后手中挣脱，左脸就直接迎来一记响亮清脆的耳光，打得她踉跄几乎要倒地，左耳嗡嗡嗡轰鸣，杂音涌入脑袋中，瞬间空白。
北宫陌！他奶奶的！你奶奶打我！本宫的脸啊！
“你这个自私的毒妇，居然为了保命，滑掉了皇嗣！简直就是自私自利的毒妇！”
太皇太后怒不可遏，猛地起身，头上珠翠相互碰撞，噼里啪啦作响。
她苍老的手指上，未染丹寇，指甲泛白，指着半坐在地上秦言落的鼻子，居高临下，扬起头颅，目露凶光。
厚涂口脂的嘴张开，破口大骂，恨不得要将她撕碎。
“你居然为了你自己的性命，居然滑掉了龙种！”她嘴巴大张，咬牙切齿，“你……你……你这个心狠手辣的毒妇，连正月十五都不让孩子和你一起过！简直蛇蝎心肠！”
“你是皇后，绵延子嗣本就是你的责任！现在你居然贪生怕死，为了自己的这条贱命，害死了皇嗣，滑掉了北宫家的龙种！你到底是怎样的恶毒，才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你自己也清楚你自己难得有孩子，现在好不容易得来一个孩子，哀家原想着你多少会珍惜他，不曾想，哀家连高兴都不曾高兴一瞬，你居然就早早对他下了手……”
半坐在地上的秦言落知道太皇太后生气，只是低着头，任凭她骂完，太皇太后知道这个消息之后，肯定在气头上，只能让她出一出气，等她消气了才好说话。
太皇太后在上面那一方的塌下木板上踱步，来回走着，越骂越气，胸中一股气上不来，总算缓了一阵，骂不出口了。
清歌在一旁上前将她搀扶着坐下，用手顺了顺她后背，劝慰道：“太皇太后不必动怒，皇后娘娘为了自己的性命，舍掉了皇嗣，也是人之常情。”
这清歌还真是会火上浇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