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大错
既然如此，他也就不敢奢求什么，她高兴就好。
夜里，沈桑微对他动手动脚，慕容涯只能低声劝道：“郡主殿下，请自重。”
沈桑微低声道：“我就想玩你一会儿，你就睡吧，让我安心玩一下。”
慕容涯也不知道自己身体有什么好玩的，却也只能低声道：“是。”
清宁殿内，四月里闷闷的，秦言落手上拿着一柄远山孤舟的小团扇，轻轻摇着，皓白的手腕，随着团扇慢慢摇，碎发随风而动。
她盘腿坐在离北宫陌不远处的书案前，歪着身子，懒洋洋的。
屁股下垫着一块软垫，竹篾榻子散发出淡淡的竹叶清香，清新怡人，案几上，是北宫陌才给她倒的眉间雪，幽幽散发着清香，茶沫都被他撇得干干净净，一口喝下去，入喉清冽又回甘。
秦言落灵动的眼眸，瞥向正在专心批阅奏折的北宫陌，手上百无聊赖地绞着自己的头发，觉得不说些话，自己可能就会憋死。
于是她轻声唤道：“北宫陌？”
“闭嘴！”
北宫陌如她一样，盘腿坐在竹榻上，前面是龙尾书案，不过不像她这般歪着，坐没坐相，而是挺直背脊，远远看去，好像一尊雕像，连他身上的衣袍都是一丝不苟的，顺着他的背脊，慢慢滑下，没有一处是多余的。
他修长的手指，执着毛笔，低着头，注意力全都在他手上的奏章上，骨节分明的手，拿起边角锋利的奏章，明黄色的底色，将他的手衬得越发好看。
那双能执掌生杀大权的手，在她眼里，却只剩下好看二字。
秦言落的下颌抵在书案上，眼睛巴巴地看向他，不敢走近与他说，只远看他低头时候露出来的后颈，微微凸起的后颈骨节，暗自窃喜他居然落到自己手里，蹭了蹭鼻尖。
“北宫陌，这一次，我只是……只是……”她越说越小声道：“你别生气了，我只是让沈桑微知道我醒了，免得她担心嘛，我没给她传任何消息。”
因为自己套路了周以端，让他去给郡主府送了消息，北宫陌已经把她看着好几天了，死活不给她自由，比落入刑狱还惨。
晚上同他在盛安宫，他抱着自己睡觉，不肯松手，白日他上朝，秦言落也在后殿“垂帘听政”，他一转头就能看得到她，她想要睡个懒觉都不行，被他强行拖起来。
平日里他在清宁殿处理政务，就把她也生拖硬拽到这里，让她陪着，一分一刻都不放松，时时刻刻都要秦言落在他眼皮子底下，没有任何出宫的机会，他才放心。
他简直恨不得要把她挂在他身上，当个随行挂件似的，可把秦言落给愁坏了，不就是去给沈桑微传个消息嘛，又逃不了。
哦，她还试图装作小太监溜出宫去，被北宫陌拎了回来，当晚就折腾她要死要活的，要不是念着她身子骨弱，北宫陌早就上了她了。
她的目光落在他脸上许久，看得北宫陌心软，终于肯看向她这边，冷着脸，淡淡道：“下不为例。”
秦言落点点头，又道：“北宫陌，其实你不用把我看这么紧，我现在真的回不去了，真的……你别不信，我是真的得留在这里了。”
秦言落还天真的以为北宫陌不知道这一点，告诉他道：“我救了你之后，就回不去了，所以你让我见见沈桑微，也没什么的，左右我是走不了的，见她应该也没什么吧？”
她说的这些，北宫陌早就知道了，要不是因为知道这个，他也不会用死来试探她，故意让她做出做抉择。
若是她从沈桑微哪里知道了真相，那还了得？
不得闹得天翻地覆，离宫出走，天虞虽然在他的掌控中，但秦言落若是真的离宫出走，自己未必能找得到她。
北宫陌低着头，淡淡道：“别想这么多，等到时机成熟，我会把她给放出来的。”
“真的？”秦言落嘴角扬起笑意，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把她禁足一辈子的。”
北宫陌正认真盯着北边泠小西发过来的奏章，淡淡道：“等到北边的事情了结了，直接把那个沈什么的送回北边去，片刻都不会耽搁，永世不得回盛都，在北边，她想去哪儿去哪儿，就是不能来找你。”
“为什么？”秦言落撑起书案，挺直腰脊，大声道：“北边虽说是她的老家，但是自从沈国公死了之后，那边早就没有她什么人了，这一去北边，谁会当她是郡主？冷眼白眼的，谁看得起她？她又没犯什么大错，你这不是让她去北边受苦吗？”
沈桑微去北边，而回去的地点在盛都，这不是直接让她彻底回不去吗？秦言落回不去也就算了，沈桑微不能被迫回不去。
“她没大错？”北宫陌侧过脸，眼眸直接落在秦言落那张脸上，皱眉道：“她意图带你离宫，你现在和朕说，她没什么大错？难道你认为你擅自离宫这件事，只是小事一桩吗？”
“我……”一提到这件事，秦言落就因为那一步，而理亏，一理亏，她就忍不住曲起食指，低头咬着食指关节，小声嘟哝道：“这不是未遂嘛……”
谁都有脑子不清醒的时候，那个时候的秦言落，绝对是不够清醒的。
北宫陌狠狠剜了她一眼，“怎么，你现在还后悔当初没跑出去？”捏着奏折的手指收紧，在纸面上留下褶皱，手的主人很显然生气了。
秦言落讪笑，不自然地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扇一扇这不大愉快的氛围，看向别处，道：“都已经过去了，提这事作甚？不是给自己添堵嘛？结果不是我没走嘛！”
自己每提起一次要给沈桑微解禁足，他就提一次自己当初打算离宫的事情，如此循环反复，最后还是秦言落没理。
此刻她又不能盯着北宫陌一直看，省得他再提起别事情来，只能呆呆看着殿门外，小声嘟哝道：“哎，小布怎么还不给我送吃的来，我都快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