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拨开云雾见明月
还有那个沈什么的，她怎么就和那个郡主如此要好，秦府在盛都，沈国公一直在北边，两家根本搭不上话，为何那个郡主和秦言落好似旧友一般熟识？
这些北宫陌一直不问，只要秦言落不离开自己，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她不说，他不问。
“姐姐！别走……”小手在被子里乱动，因为被褥的重量使得她好像被束缚一般，越是压着，她越是着急地想要挣脱，却因为在梦中，不得要领，浑身抖动。
“别怕，我在。”北宫陌掀开被子，大掌包裹她的小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心口，低声道：“谁都会走，我不会。”
他低沉和缓的声音，声线柔和地进入她耳朵里，耳膜轻轻震动，她急促跃动的心脏这才渐渐平复下来，翻个身，枕着北宫陌的胳膊继续睡去。
北宫陌侧身躺在她身边，环过她腰身搂着，两人鼻息交缠，相互消耗对方的空气，又相互安抚彼此的心脏。
好像互相舔舐伤口的幼兽。
秦言落很少做梦，这一次的梦，不是偶然，而是她意识之中那几块碎片的缘故。
次日醒来，北宫陌没有问关于她姐姐的事情，而是直接道：“昨日忘记与你说了，你昨日说老夫人煮落花生的味道很像是林间阳光洒落的味道。”
“这个形容我听过，是此前一个人形容我祖母身边一位厨娘做的落花生，再加上老夫人用的黛雪草，就猜测，这个老夫人和我祖母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或者，这个人就是我祖母身边的那位厨娘乔玉，当年都叫她乔姑姑，和白姑姑差不多的年纪。”
北宫陌替她理了理领口，道：“只是她早早就离宫了，那时候我还小，并不知道她离宫的缘由。”
“对……都对上了！”秦言落连连点头，只有太皇太后身边的人，才有可能站在太皇太后身边给她递酒。
那杯子里的血会不会是她的？
可如果她是太皇太后的解药的话，那她为什么不敢出去呢？
“一会儿我们去套一套她的话，关于她的过去，应该能得知一二。”
他一边说着，一边要伸手去拉她，却察觉到秦言落有意无意地撇开他的手，北宫陌再紧紧握上去，她才老实了。
“秦言落，你怎么了？”北宫陌以为她昨晚做了噩梦，现在才脸色不好。
“没……没事。”
秦言落声音虚浮，她今日一大早又看到了幻境，幻境里的宋坤将逃跑的乔玉抓回来，带上镣铐，一点一点的凌辱，现在她都能听到乔玉嘶哑地叫喊声。
现在脸色有些青白，北宫陌碰她的时候她还没回过神来，幸好他紧紧握住了，秦言落的心也安稳许多。
“秦姑娘，秦公子，你们下来了？”
老夫人摆出碗筷，招呼两人，看秦言落脸色有些差，半戏谑道：“秦姑娘，昨晚累着了吧？我听秦公子下来特特与我说你们不用晚饭了，幸好我也没开始做。把昨晚的食材留到今早，你们来尝尝。”
老夫人的笑意有些特有所指，好像是误会昨晚秦言落和北宫陌坐实了夫妻之事了。
虽然两人确实是夫妻，但昨晚北宫陌很信守承诺的，没有碰她。
秦言落上前去帮忙摆碗筷，宋老伯在屋里咿咿呀呀喊疼的声音一日比一日弱，在屋外的三人好像是心照不宣一般，都没有提起他。
“来，吃早饭。”老夫人笑着看两人，道：“昨日我看你们那样辛苦，浑身是泥回来，怎么？是不是找到出口了？”
秦言落才要回话，忽然眼前又是宋坤欺辱乔玉的画面，一次又一次，吱呀吱呀的床使劲摇晃的声音，挣扎声，还有歇斯底里地哭喊。
她猛地闭上眼，怜悯地看了一眼老夫人，看她偶尔露出的手腕上，果然有一道道北宫陌说的伤痕。
看着饭桌上的饭菜，顿时索然无味，完全吃不下去了。
如果继续待在这里，秦言落肯定会见到无数次类似的幻境，经历一次又一次乔玉的绝望。
“老夫人，你和我们一起出去吧。”秦言落不知道乔玉到底是谁，但是她觉得自己应该把她带出去。
至少不必日日面对这个宋坤。
“我？”老夫人赶紧摆摆手，道：“不行不行，我不能出去，我不能出去！”她坚决的拒绝秦言落，道：“你与秦公子出去就算了，我和老头子在这里得过且过。”
“乔姑姑……”秦言落突然叫她一声。
久违的称呼让乔玉有些陌生，一时反应不过来，等她反应过来，惶恐地指着秦言落，道：“你……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谁？”
在宫里的人才会叫她乔姑姑，因为她是当年皇后身边的人，当年的皇后如今应该已经是太皇太后了，物是人非，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秦言落一步步逼近她，“乔姑姑，你怎么到此处来了呢？”
“我……我不知道……我没有害皇后……安王妃，求你不要责罚我，我没有害皇后娘娘！”
老夫人被她这么迫到角落，语无伦次，含糊不清地念着一些什么东西。
她口中的皇后娘娘就是太皇太后，而安王妃就是当今太后赵氏。
按照北宫陌的年纪算起来，这位乔玉离宫确实是十几二十年了。
“乔姑姑，你害了谁？谁要责罚你？”秦言落再一次走近，循循诱导，道：“乔姑姑，一切都过去了，说出来，一切都没事的。”
“我……我害了皇后娘娘……我害了皇后娘娘……”老夫人蹲在角落，被秦言落这么一刺激，喃喃自语着：“我害了皇后娘娘……我没有……我害了……我没有……不是我……”
秦言落上前拍拍她后背，一句一句问她：“为什么说你害了皇后娘娘？”
“我的手指被刀划破了，我的血不小心滴在酒里，皇后娘娘喝下那杯酒，那杯酒本是无毒的，可是掺了我的血，就有毒了。”
她回忆着往昔，道：“安王妃告诉我，我的血害得皇后娘娘不得见天日，她要惩罚我，说是我害了皇后娘娘，宋坤……宋坤他带着我逃跑，逃出宫来，逃到了这里，我没有办法出去，我出去也是个死。”
那血果然是乔玉的。
“乔姑姑，你被骗了。”